自行車騎到了胡同口,王曉光停下來,姜多妤還靠在他的後背上,神情恍惚,王曉光腳支著地扭頭說著︰「多妤,到家了。」
「哦!」姜多妤把抱在懷里的書包背在肩上下來,情緒低落,準備向里走,王曉光拉住她的手說︰「听田新說,黎戈辦退學了。」
「哦!」她心不在焉的應著。
王曉光皺了一下眉又說︰「妹,快高考了,你再這樣下去會影響成績的。」
姜多妤站住腳步,回頭看著他的眼楮,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說︰「哥,我沒事。」
「沒事?我看你事兒大了,你擔心黎戈的話就去他家找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家在哪。去找他啊。」王曉光比劃著。
「他能知道許星冉在哪嗎?」她反問著。
王曉光一語搪塞,明白她心里的癥結,並不是黎戈,而是許星冉。
在姜多妤失望的轉身向自己家走,王曉光看著她的背影走進胡同很遠,他才掏出兜里的手機拔了範劍臣的號碼,火冒三丈地吼著︰「喂,你在許星冉家蹲坑等沒等到人啊!倩姐呢?什麼!全都消失了,你就準備讓我這麼告訴我妹啊???」
姜多妤慢慢的走到家,看到門口停著一輛再熟悉不過的的黑色奔馳,黎戈??是他來了嗎?她迅速跑進去,沒想到卻是老媽和陳麗雅坐在客廳里,兩人面前的茶杯空了一半,看來她倆聊了很久。
「多妤。」陳麗雅笑了笑,但是在姜多妤看來,很不自然,像是在掩映著什麼。
「阿姨好!」姜多妤打招呼,又注意到老媽的臉難看的很。
陳麗雅依然優雅地說︰「我是來請求你媽媽答應我,讓你和黎戈一起去留學的。」
「留學?」她一怔。她轉向老媽,劉書敏氣乎乎的說︰「我可沒說答應你啊,中國有這麼多大學不上,跑外國上什麼,還有,你兒子要去就去,非拉著我女兒去干什麼?」
陳麗雅耐心地說︰「我剛才和你說了呀,我兒子真的很喜歡你女兒,他們都是成年人了,有選擇自己感情的權力。再說以我家的條件,供你女兒留學,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少拿錢壓人啊!我不同意!」劉書敏再也坐不下去,陪這個唐突的女人能坐到現在,已經是她最大的禮貌了,手一拍茶幾準備離開。
「我求求你!」陳麗雅站了起來,突然對劉書敏鞠躬,請求著說︰「您也是一位母親,您能體諒到我這個做母親的心情,我的兒子被綁架兩天兩夜,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他,失而復得的驚喜你也許永遠不會懂。他還小,將來會不會再遇到類似的問題我不知道,出國離開這,讓他重新面對新的生活,換做是你,也會做這樣的選擇。可是這個孩子就執拗著想讓你的女兒一起陪他去,大姐,我對多妤會像親生的女兒一樣,您就放心的把孩子交給我,好嗎?」
劉書敏臉上表情復雜,咬著唇,看也不看陳麗雅,一指姜多妤︰「那你就問問她,她想去的話,就去!」說完,惱怒著沖進里屋,摔上門。
陳麗雅有些尷尬,姜多妤說了聲不好意思,坐在她對面問︰「阿互,黎戈怎麼樣了?」
「還好,出院了,在家休息,現在正辦出國手續,所以不來上課了。」陳麗雅拿紙巾擦著眼角。
姜多妤猶豫著要不要問知道不知道許星冉,可是許星冉爸爸已經伏法,這是改不了的事實,黎戈的媽媽應該不知道許星冉的下落,她緊抿著唇在想著應該不應該開口。
倒是陳麗雅先說了話︰「多妤,黎戈出了這樣的事,真的不適合在國內待著,他太善良,難免被人騙,去澳洲有他外公外婆在,還好些,而且那環境也好。可是他放不下你,非要你同意出國他才去。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你應該能理解當母親的心,和他一起去留學吧,好嗎?阿姨求你了。」
「阿姨,讓我考慮考慮好嗎?」姜多妤的腦子里一片混亂,她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決定,送走了陳麗雅,姜多妤前腳走進屋,後腳劉書敏拿著掃帚過來打她,「臭丫頭,竟然敢在學校談戀愛,還讓人家媽媽都找上門,你丟不丟人啊。」
「媽,你听我解釋。」姜多妤躲閃著。
「少給我解釋,你真是氣死我了,錢多怎麼著,錢多我就賣了你啊!」劉書敏手中的掃帚打在她的後背上。
姜多妤長這麼大,這次是真正的被媽媽打了,後背和胳膊都疼得歷害,一照鏡子,一道道紅色的傷,委屈地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藏在被子里生氣。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手模起來,是黎戈家的座機號,她盯著看了許久,按下了接听鍵。
[多妤……]黎戈的聲音傳過來,姜多妤抿著唇,啞著嗓子說︰「你還好嗎?」
[我沒什麼大事,就是我媽不讓我出去。她去今天去你家了,你知道嗎?]
「我回來看到她了。」
[那你和我留學的事?你同意了嗎?]
「黎戈,那些綁匪里真有許星冉的爸爸嗎?」
沉默,黎戈像是在那邊思量了很久才說︰「有。」
姜多妤閉上眼楮,淚水從眼角滑落,拿著手機不再說話。
黎戈听得到話筒那頭的抽泣聲,他說[我媽不放心我在國內,要把我送去澳洲,多妤,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可是……黎戈,你知道嗎?星冉不見了,因為他爸爸綁架了你,星冉覺得愧疚不來上課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黎戈,你要相信星冉,他不像學校里那些女生傳的,向他爸爸透露你的行蹤的,你相信他啊……」
[多妤,我相信他。]
「真的,太好了。」姜多妤伸手抹著眼淚,壓抑已久的心稍稍的輕松了一些。
[多妤,和我一起走好嗎?]黎戈躺在床上緊握著手機,原本想告訴她關于星冉的事,可是她怕說完之後,他就會永遠的失去多妤了。
手機的那一端,傳來嘆息的聲音,讓人的感覺萬分淒涼。
這一夜,失眠的何止一人兩人,在姜家小院子的另一間臥室,劉書敏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被看似端莊實則咄咄逼人的陳麗雅氣的胸肺都要炸開,把那點火都發在了女兒的身上,從來沒那麼狠勁地打過她,能不能失手打壞了。她要下床去看看,可想想又來氣,坐在床上捶了幾下被子。
房門打開,姜思楠端著一杯熱牛女乃走進來,知道老媽生氣睡不著,遞過牛女乃笑說︰「媽,別生氣了。」
劉書敏抱著膀︰「我能不生氣嗎,你說,人家都找上門來了,還說她不去,她兒子也不去留學,威脅我啊。」
姜思楠坐在媽媽對面安慰著︰「媽,我看你就讓多妤自己選吧,畢竟感情的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而且,我相信多妤不會做讓你失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