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氣格外的姣好,蔚藍的天空,一塵不染,晶瑩透明。朵朵霞雲在空中自由飄蕩。我奉命到浣衣局去送一些漿洗的衣物,信步游走在通往浣衣局的曲折小徑上,心情一如蔚藍的天空一般澄澈開朗。
左手處是一片楓樹林,鮮紅鮮紅的楓葉艷麗非凡,其嬌艷程度甚至不亞于天邊的紅日。秋風一吹,楓葉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好似也在附和著我歡快的心情。
「金井梧桐秋葉黃,珠簾不卷夜來霜。燻籠玉枕無顏色,臥听南宮清漏長。」我情不自禁地吟誦起前人的詩句。
「喲!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啦!」一個尖刻的聲音進入了耳畔。原來是秦嬤嬤已經站在了我的面前。
這等小人也不必和她計較,更不宜得罪。我微微欠身,道︰「映雪見過秦嬤嬤。太妃派我來送一些漿洗的衣物,順便再和嬤嬤說一聲,我這幾日都在太妃那里幫忙,因太妃殿里少人手,故而日後就把我留下了。」
秦嬤嬤白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道︰「蕭太妃的身份何等的尊貴,要個把奴才還用得著知會我麼?再說,不是已經先斬後奏了麼?」
「先斬後奏?秦嬤嬤的意思是太妃找你要個宮女還要上折啟奏麼?」我抓住她的失言狠狠地將了她一軍。
秦嬤嬤的臉立刻變成了灰白色,忙揩著臉上的汗,辯解道︰「姑娘莫要斷章取義,我是說我要向太妃啟奏,姑娘可不要冤枉了老奴!姑娘再不念別的,也要記得當日在我這里養傷的情形,俗話說‘受人點水之恩,定當涌泉相報!’姑娘不報恩也就罷了,可不要一朝飛上了高枝,就要落井下石呀!」
這個刁鑽的小人,就是求情也不忘話里夾槍帶棒。對我有恩?虧她還好意思說,那晚若不是她苦苦相逼,我也不會到太妃那里。因想著譚姑姑日後還要在她這里,我就平復了一下心頭之氣,嫣然一笑道︰「秦嬤嬤說得不錯,是我領會錯了。映雪哪里敢忘嬤嬤當初的救命之恩呢!」
秦嬤嬤到也知道見好就收,遂也滿臉堆笑道︰「呵呵,是呀,是呀,我就說映雪姑娘最是有心了。這些衣物給我就行了。「
「有勞秦嬤嬤了!」
「哪里,哪里,姑娘客氣了!不如到里面喝杯茶,歇歇腳再走可好?」
「也好,那就多謝嬤嬤了。」三日未見譚姑姑,我也很想知道這幾天她過得好不好。
徑直走到了後面譚姑姑的房間,輕輕叩響了房門,里面傳來一個略顯沙啞的聲音︰「誰呀?」
「譚姑姑,是我,映雪!」她沙啞的聲音讓我的心里升起不安,我急切地喚道。
「映雪,我來了,你等一等。」里面傳來一陣拖沓的腳步聲,片刻,門打開了。
幾日不見,譚姑姑看起來憔悴了很多。我一把就摟住她略顯瘦弱的身子。不爭氣的淚水又流了下來︰「譚姑姑,我對不起你!」
「傻孩子,你怎麼會對不起我呢!來,快進屋吧!」
「姑姑,您的嗓子怎麼啞了?」坐在炕邊,我拉住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問道。
「也是老毛病了,一到深秋就犯。」
「雪梨對治嗓子最有效了,回去我給您煲些梨湯送來。」
「不必那麼麻煩,你如今在太妃那里當差,雖說太妃宅心仁厚,體恤下人,但你就應該越發的小心侍候才是。」
「放心吧,姑姑,太妃身邊的人都待我極好呢!我空閑的時候給您熬些湯絕不耽誤正事。」我以手輕輕撫過姑姑憔悴的臉龐,在心里暗下決心,姑姑為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日後該我好好地報答她了。回去我也要仔細地配幾味藥,把姑姑這嗓子病及早治愈才好。反正現在太妃把調理公瑾樺燁身體的任務交給了我,很多珍貴的藥材也是任我用的。想到了公瑾樺燁,我的臉上就忍不住綻放出分外明媚的笑容。
「看來你在太妃那里過得是很舒心呀!這我就放心了。」看見我的笑容,譚姑姑也分外開心。
我忍不住躺在她的懷里撒起嬌來。譚姑姑撫模著我的頭輕輕說道︰「其實姑姑更希望你我軒轅一起離開這里,放下一切仇恨,回到四季如春的滇國,去過幸福舒心的日子。」
我的心頓時漏跳了半拍,原來姑姑一直是希望我和卓軒轅在一起的。可是在這一點上,我只能讓她失望了,以前是不可能的,現在就更不可能了。公瑾樺燁已經把我的心霸佔得滿滿的,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
譚姑姑在我耳邊自顧自地訴說著︰「我本也是滇國的子民,當年侍奉在軒轅母親的身邊,故而看著軒轅長大。他十二歲那年,我隨幾個滇國的美女一起被當做貢品送到了莊國。我到了滇國一直是做一名舞姬的。當時,莊國的皇後,也就是現在的太後,為人非常跋扈,且又心胸狹窄,她仗著自己的父兄手握重兵,就在後宮任意妄為。她容不下先帝寵愛別的女人,當年也就倍受先帝寵愛的蕭太妃能和她抗衡一下,可是到底也沒能躲過她的算計。太妃的兒子听傳就是被她害死的,可是苦于沒有證據。先帝不能將她治罪。六年之後,突聞莊滇兩國起了沖突,說是滇國的大王子,不小心燒毀了莊國授予的文案。先帝大怒,從此斷絕了和滇國的友好往來。而那位大王子就是軒轅,听說為了這件事,他回國後也遭到了斥責,至今還不太受他父王的賞識。我也因這件事受到了牽連,要被處死。幸而先帝顧念我的優美舞姿,所以才留下我一條命,讓我到了浣衣局。當時太妃幫我出主意,讓我改了姓名,故而我就一直隱忍地呆在了浣衣局。這其間,也得到很多次太妃的照顧,不然秦嬤嬤那個小人也不肯讓我過的舒心的。也就在前年,軒轅偷偷進宮,我這才知道,當年客棧失火,從而燒了那份重要的文案,可是這其中恐怕是另有隱情,軒轅懷疑那把火是有人故意放的。」
「快,讓這里所有的人都出來!我奉了太後之命,前來搜查刺客!」外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是禁衛軍又來搜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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