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倒下的人是臘梅,一旁的臘希錯愕外加害怕的想要扶起她。
臘梅原本還算潔淨的臉蛋變得更加蒼白,嘴唇都有些發紫。
「姐姐,姐姐——」臘希一臉驚恐,害怕的叫喚著失去知覺的臘梅。
「啊,小三,你怎麼了!」小七也大叫出聲,紀泠諾轉頭便看到小三捂著肚子,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小,小,小姐……小玲頭暈……」小玲也昏昏倒下,紀泠諾手疾眼快的扶住那倒下的小身子,以免她再踫傷到地上。
「怎麼回事,這都怎麼了!」紀泠諾皺眉,再看向其他人,他們都是捂著肚子說疼。
「你們等等,我去找御醫來!」紀泠諾放下昏倒的小玲,急急忙忙的沖出去。
離開後,一雙閃著淚光卻決然的眼中劃過一絲歉意,接著被一陣漆黑掩蓋。
他們都暈了過去——
雲鸞殿內
紀泠諾揪著衣袖袖口,一臉緊張的看著御醫來回在暈倒的幾人之間。
「他們怎麼了,只是吃了那糕點就昏倒了——」
「回貴妃娘娘,他們這是中毒現象,而且其中有一個病情很嚴重。」老御醫嚴肅的說道,那筆墨寫下藥方,遞給在一旁的宮女。
紀泠諾聞言,轉身跑出去,去找那剩下的糕點,誰知卻消失無蹤,恍然想起是被其他的宮女收掉了。
快速的跑回宮殿內,御醫已經離開,還留下幾名宮女和太監來照顧中毒的小玲幾人,如若不是紀泠諾不說,他們根本都不會去理會幾個小太監宮女的死活。
紀泠諾心里多少都是內疚的,因為這下毒之人是針對自己,卻間接害了無辜的小玲幾人,而且全部都倒下了,到底誰是真正的細作,在糕點里面下毒,又或者不是在雲鸞殿的人……
紀泠諾不解的深思著,在地上打地鋪躺著的小一率先清醒過來了。
「娘娘……」沙啞的聲音傳來,把紀泠諾從沉思中拉回神。
紀泠諾小步跑到小一身邊,另外一旁的宮女端著一碗水給小一。
「覺得怎麼樣了?」小一的臉色看上去還是不怎麼好,卻沒有起先那麼痛苦,面對紀泠諾的詢問讓他覺得受寵若驚,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紀泠諾瞥了一眼他旁邊的小三,臉色同樣不好,還有臘梅的情況更加差,她都覺得很慌亂了。
忽然想起昨日軒轅澈不是才給她一瓶可以救人的藥丸麼,軒轅澈也說過可以用來解毒的,她怎麼就忽略了。
紀泠諾去寢宮將那個玉瓶拿出來,倒出里面所有的藥丸,分別讓照顧醒來的小一,還有照顧還未醒來的小二幾人的宮女太監,把藥丸喂下。
「貴妃娘娘,這,這只剩下一顆了……」一個宮女糾結的看著手心的藥丸,此時的臘梅和臘希都還未醒來,也就差兩人未吃。
紀泠諾微愣,這麼快就沒有了,總共就十二個藥丸,他們總共就有十三人,臘梅和臘希看上去都不怎麼好,這下怎麼辦?軒轅澈都不在月城出去辦事,這下可麻煩大了。
真不知昨日這藥給的是好是壞,今天他們就這樣了。
沒用的老御醫,寫個藥方有什麼用,不直接點解毒!紀泠諾心里氣憤,也知道這些御醫即便是身為醫者,卻也看輕這些太監宮女的性命……
紀泠諾好看的細眉都皺到了一起,小臉上是一片嚴肅。
正當她還在猶豫的時候,一個弱弱的聲音響起——是臘梅。
「娘娘,給臘希吧……她,身體比,比奴婢差多了……」
紀泠諾轉頭去看那轉醒的小六,小七,以及還在昏睡的小三,嘔吐不止的小二,臉色慘白的小四,小五,心里很是過意不去。
「那你要撐著,先喝點水吧。」紀泠諾點點頭,宮女把藥丸給了還在昏睡的臘希吞下。臘梅看著臘希吃下那藥丸,眼中劃過一抹憂傷卻不悔。
「咳咳……」她劇烈的咳嗽起來,臉色巨變。
紀泠諾連忙為其輕輕拍背,試圖緩和一下她的咳嗽。
臘梅感激的抬頭看著紀泠諾,眼中閃現淚光,「娘娘……謝謝您對我們姐妹的照顧……咳咳,奴婢知道這次中毒不是您的錯,我們雖然倒霉……但,但是也救了娘娘……」
說話的語氣有些吃力,臘梅幾近透明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泛白的手指握住紀泠諾的手。
紀泠諾覺得鼻頭酸酸的,眼上蒙上了一層淺淡的薄霧,也握緊她無力的手。
「娘娘……咳咳,咳咳,謝,咳咳,謝謝……」她忽然吐出一口鮮紅的血,把大家都嚇了一跳。
紀泠諾想要帶她去找御醫再看看,可是臘梅不知哪來的力氣,拉住紀泠諾不讓她走。
「娘娘,既然……呵……奴婢也算是救了您……拜托您……好好的照顧臘希好不好……」臘梅笑著,提出听似無理的要求,氣息漸漸的變弱,她知道自己是不行了。
紀泠諾怔愣的點點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這種生死離別,叫她怎麼接受,怎麼接受……
「娘娘……告訴,臘希……咳咳……來世,是我做她妹妹了……」看向那還在昏睡的臘希,臘梅用力說出最後一句話,滿足的閉上雙目。
紀泠諾抱著她,感覺得到她冰冷的溫度在下降,雖然她和臘梅臘希都很少接觸,卻都知道這兩個丫頭單純,沒有什麼心機,現在……她走了,臘希會很難過吧。
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紀泠諾這是第一次因為一個並不熟悉的人哭了,也同時為這個深宮感到心寒,這里只會是個墳墓……
旁邊的醒來的小玲哭了,春夏秋冬四人看著沉默不語,內心都難受,她們只是卑微的宮女,一條狗命算什麼,不過,至少還會有人替你傷心難過,這……就足以了。
「好好把她……安葬了。」紀泠諾放開臘梅,擦去臉上的眼淚,眼中閃過堅定,她一定要把下毒的凶手給抓出來,否則,怎麼對得起已經離去的臘梅,都是因為她,害了其他人。
紀泠諾歉意的看著還在昏睡中的臘希,不忍心去看臘梅被人鋪上白布抬了出去。
「小玲,還好吧……」紀泠諾拿出手帕,遞給滿臉淚水的小玲,覺得今天的心情是進宮幾日以來最差最差的。
小玲停止抽泣,轉頭去看臘希,她還在安詳的昏睡著,不知發生了何事。
誰都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醒來,眼神復雜而心痛的流下淚水,悄悄的擦去。
紀泠諾決定去御膳房尋找一些線索,到底是誰在糕點里做了手腳,那個凶手可真狡猾,皇宮這麼大,也不知到底是那個宮女或者太監做得,但是卻可以從哪些妃子哪里找,一定是她們這些狠毒醋壇子,心里扭曲的女人中有人使詐干的,太過分了,真可恨——
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揪出凶手,為無辜的臘梅伸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