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北危機搖漸趨緩,黃河、長江、淮河流域大面積的旭有叫。漸嚴重,河南、山東、河北、江淮地區四十余縣已成澤國,長江中下游地區因第二次洪峰肆虐,湖北、安徽三十余縣接連受災,洪水造成數百萬戶民房到塌,數千萬災民處于走投無路、嗷嗷待哺的邊沿,苦難深重的中華民族,頻頻遭受天災**帶來的巨大苦難。
上午七點,僅僅睡了三個小時的安毅突然不安地翻轉身子,重若千斤的眼皮怎麼也睜不開,痛苦的申吟聲聲傳出,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和全身冒出。
「不要」
「兄弟們,是我對不起你們」
安毅臉漲得通紅,脖子伸得直直的,肌肉緊繃,一雙腿無序地蹬動,嘴里不斷說著胡話。
梳妝完畢的楚兒听到臥室里傳出的異響,急忙快步推門進入。看到雙眼緊閉、臉色赤紅的安毅躺在床上不停叫喚,嚇得撲上前去一把抱住安毅,頻頻呼喚︰
「毅哥,你怎麼了?你怎麼了」毅哥,你快醒醒啊」我是楚兒,你別嚇我啊,」
安毅灼燙的身軀在楚兒懷里劇烈顫抖了幾下,終于平靜下來。猛然睜開布滿血絲的眼楮,望著花容失色的妻子,再四下看了看,現不是幻境中那茫無邊際的大洪水,不由緩緩地閉上眼楮,抱著楚兒再次躺下,眼中涌出的淚珠與臉上的汗珠匯流一起。
「我沒事,楚兒,真的沒事」安毅重重地吐出口濁氣。
楚兒嚇得哭了起來︰「毅哥,你怎麼了?告訴我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可從來沒見過你這樣」
安毅搖了搖頭,擦去眼角的淚水,抱緊了歐楚兒︰「唉,不知道怎麼的,我突然夢到我的弟兄們了,夢到了在皖北五河一帶光榮捐軀的一千八百二十三名弟兄,他們高聲呼喊著我的名字,說師座,我們的墓地被大水淹沒了,全成了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五河的父老鄉親也死得差不多了,還說去年才去世的幫弟兄們亥墓碑的卞大爺整天爬到樹上去,總是望著南京方向,說安將軍怎麼不來看看大家伙兒啊」楚兒,我難受,我心里好難受啊」我居然忘記了當初幫助我們的父老鄉親,忘記了我們的生死弟兄,我」
「不不!別這麼說,毅哥哥,千萬別這麼說,我知道、我知道這些日子你天天望著北邊的大水,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麼」小毅哥,這肯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別自己嚇自己」這個時候,你可不能倒下,一定不要啊」我們這就送錢送糧。拯救那里的父老鄉親,我們今天就送過去小毅聳,你要振作
楚兒斷斷續續地說著安慰的話語,但看到安毅依然一臉愧疚的模樣。不由難過地撲在安毅懷里。失聲痛哭起來。
馮潔雲听到歐楚兒的嗚咽聲,連忙放下正在吃女乃的孩子,幾步沖進隔壁的臥室,看到安毅虛弱的樣子,頓時花容失色,淚珠一下子滾了出來。
半小時後,起高燒的安毅在楚兒和馮潔雲的攙扶下,步履艱難地走到電話機旁,打完電話,安毅固執地讓楚兒和潔雲幫自己穿好軍服,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到樓下,坐在沙上,仍然止不住腦門和背後不斷冒出的汗水。
楊斌等十余將領匆匆趕來,看到安毅臉色潮紅,呼吸急促,全都嚇了一大跳,連忙圍上去問個不停。安毅氣息粗重,卻總是搖頭說自己沒事,楚兒含淚把安毅驚醒時說的一番話告訴眾將,眾將頓時大吃一驚,隨即自責不已,一個個懊悔得捶胸跺腳,說自己對不起五河的父老鄉親。淮河大水了這麼多天,竟然記不起恩重如山的五河鄉親們了。
楊斌二話沒說,立即走向電話,迅下達緊急調撥糧食物資的命令,責令野戰醫院五小時之內組織百人醫療隊,帶上足夠的救災藥品和器械。立即趕赴峭江機場。隨時等候趕赴洪災現場。
安毅一張臉燒得通紅,他讓正給自己把脈的沈鳳道叫過楊斌︰「老楊,通知在家的空軍參謀長林飛等人到我這兒來。」
「是!」
楊斌再次走向電話機,圍在安毅四周的眾將個個要求率隊趕赴五河災區。
安毅擺了擺手︰「大家別爭了,能走得開的都去,我也要去」老被」
「說吧,司令。」
沈鳳道擔憂地望著安毅。
「現在立即給空軍司令黃稟一下達命令,讓正在宜昌秘密壬練的歐陽劍特種大隊挑出一個小分隊,帶上電台。以最快度飛抵五河災區,空降到古沛鎮,記得帶上模範營的戰旗,落地後先把旗子給我豎立起來,然後將災情報總部,告訴父老鄉親們,我安毅對不起大家,救援隊隨後就會趕到,我安毅和弟兄們馬上也會和鄉親
安毅以不容商議的口吻下達命令。
沈鳳道點了點頭︰「我這就去辦,並通報中央軍委和航空署。」
「慢點兒」你再致電江蘇省主席果夫先生,就說我們的賑災物資要送抵蚌埠機場,請他幫我安毅盡可能多的安排卡車和汽船,我會記住他的人情的。還有,我的病情不要告訴我姐,我怕她擔心」。
安毅說完,劇烈地咳嗽起來。
「明白!」
沈鳳道大步離去。
弟兄們擔憂安毅的身體,立即上前圍住他,請他一定要留在家里修養,讓弟兄們去辦就行了。安毅不為所動,連連搖頭。
打完電話回來的楊斌見狀。連忙勸住一眾弟兄,說大家別白費工夫了,司令既然堅持要去就由著他吧,否則他放不下心事,這回我也會和司令一起去,通知夏儉立即飛回敘府,還有老丁、老李,咱們都去!
下午三點,皖北五河之南、明光以北的古沛鎮。
暴雨過後,連續兩天的烈日暴曬,將力也上似乎沒有邊際的泛濫洪水烤出陣陣熱霧,古老的古沛鎮,此時早已陷入一片渾濁的汪洋之中,洪水中飄飄蕩蕩的枯枝敗草,夾雜著無數的人畜尸體,起起伏伏,原本密密麻麻連在一起的幾百間民房,如今只剩下零零落落的一片瓦頂,唯有全鎮最高的祠堂頂部,始終堅強地屹立在水面上。
鎮子周邊的高坡上,搭起了一排排遮陽避雨的簡陋卓棚,稀稀落落的丹縷炊煙。扶搖直上,很快就被一陣陣風吹得無影無蹤。
一個個宛如小島的山坡上,一千七百余名在大洪水中幸存下來的父老鄉親,或坐或臥,神色頹敗。患病鄉親絕望的申吟聲、孩子無力的哭喊聲,還有老人劇烈的咳嗽聲。不時響起。空氣中彌漫著的,全都是令人窒息的惡臭,一雙雙已經麻木的眼楮。呆滯地望著前方仍然沒有消退跡象的汪洋。
突然,碧藍如洗的天空中。傳來陣陣馬達的轟鳴聲,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西南方天空上小鳥一樣的飛機身影,越來越清晰。最後在三個洪水圍困的山頭上,不停盤旋,銀色的龐大機身,也越來越低,漸至行毫畢現。
山頂上的人群逐漸喧鬧起來,仍然有力氣移動的青壯恐懼地大叫「飛機。」待看清機翼上的青天白日徽之後,似乎感覺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一個個高聲呼喚,不停地揮手示意。
奇跡終于出現了,飛機上突然打開一扇門,一個個黑點輪番跳下,鄉親們頭頂上很快出現十幾朵巨大的白色降落傘,從高空中搖搖擺擺,徐徐下降,其中大半落到了驚駭莫名的兩座山頭上,另有五朵則被風吹落到了渾濁的洪水中。
「呀,是人啊」
「是**」
「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從天上跳下來啊」
「老四,你們在水邊的幫一把,把長竹竿遞出去啊!不然要淹死了人,快啊」
「噗通」一聲,最先落地的空軍特種大隊長歐陽劍沖出兩步,迅止住了去勢,飛快解上的扣帶,大步走上坡,望著全都驚恐退後的災民一個個形容枯槁、衣衫襤褸的樣子,以及沒有樹皮和樹葉的樹干下,那橫躺著一具具老人孩子的尸,不由雙眼紅,咽喉哽堵了,原本準備好的問候話語,一句都說不出來。好一會兒才從懷里抽出一面陳舊的戰旗,猛然打開,雙手高高舉起。
戰旗迎風展弄,「模範營」三個黃色大字,立刻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山頭上先是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盯著高大軍人手中奮力舉起的陳舊旗幟,突然,一本悲悵的聲音竭斯底里高叫起來︰
「模範營」是安家軍,鄉親們,是安家軍啊」我們有救了,哇一。
山頭上一片沸騰,哭聲喊聲響成一片。
特種小分隊弟兄們齊聚在歐陽劍身後。禁不住淚流滿面。
歐陽劍抹去臉上的淚水,把戰旗交給了身邊弟兄,幾步走到亂成一團的鄉親們面前,雙腿重重跪地。閉上眼楮大喊一聲︰
「父老鄉親們,安司令馬上就會到,安家軍馬上就會趕來拯救大家了。安司令委托我告訴鄉親們。說他安毅對不起大家
歐陽劍喊完,重重口頭,三個山頭上的一千多鄉親,頓時放聲大哭,跌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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