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聲,素玉淡能听到自己胸口那一顆經歷過風霜雪雨還堅強的心在輕描淡寫中分崩離析。
這些年她從傾慕于他到愛上他,因為自己的身份一直恪守本分,不敢妄想。
即使他用不著她,她也厚著臉皮竭盡所能要去幫他,就是想讓他注意到自己是有站在他身邊的資格的。
漸漸的他會交代一些小事讓她做,素玉淡回想起記憶中的那一抹溫暖,永遠記得當時的欣喜若狂,如今她以為已經融入到他的生活,才發現自己的存在對于風厲閻來說不過是棄之敝履。
曾經她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有一天嫁于他做妾侍,即使沒有嫁衣沒有婚宴,連他的面都沒有見著,和身邊的姐妹一起從側門靜靜的入了王府的宅子。她都開心的整宿整宿睡不著覺。
他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讓她再回那吃人的深淵,她費勁了心思和手段才爬了出來,他怎麼可以對她的付出視若無睹。
她不是古一一,她從來就不是,她是素玉淡在他心中她又是什麼?
素玉淡眼中的疼痛漸漸氤氳,最終隱于臉龐下。
「哎呀,這夜半三更的,茅廁在哪呢?」門外突然響起的聲音是應該酣睡的古一一的。
風厲閻果不其然的听了出來,起身到雙秀屏風邊取了件黑貂披風,丟下屋中的人打開門。
古一一就在門口
風厲閻將披風披上古一一的肩膀,細致的綁好帶子說道︰「你怎麼來呢?是不是換了新房間迷路呢?錦繡丫頭呢?」
錦繡也就是大臉,因為她除了名字一點都跟錦和繡不沾邊,所以古一一堅持幫錦繡改了一個讓錦繡深惡痛絕的名字……。
「迷路是有一點,但更多的好像是因為想見你……呢?」古一一睜著大眼,雙目綻放出炯炯有神,臉上掛著不太確定的表情。
心底月復誹,對于風厲閻不是質問而是居然幫她找理由很是惱火。
她衣衫整齊,發髻服帖,眼角連眼屎都無跡可尋,精神抖擻的跟回光返照一樣亢奮,整個人四面八方看過去都不像夜半出恭兼迷路的模樣。
「真的嗎?」披風太長太寬,兩角拖在了地上,風厲閻毫無顧忌的當著古一一的面蹲,撩起披風的兩角拴在她腰間後看向古一一,身高優勢讓風厲閻蹲下居然都可以讓兩人平視。
「好像……是真的?」古一一回視那雙恰如死海深邃的眼眸不甚肯定的說。
風厲閻笑逐顏開,滿臉流淌著讓古一一的渾身泛寒的幸福,一把拉著她的披風將人拖進懷中,摟著她說︰「我也想你了。」
古一一胸腔里的空氣被風厲閻一個用力,直接勒的煙消雲散差點憋死在他胸肌里。
溫柔有詐,好讓人吃不消的寵愛啊,古一一萬分肯定風厲閻愛她才有鬼了。
她把戲都演砸的支離破碎,他居然還能用笤帚掃一掃繼續接著演下去。這個男人真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雖然想你,但是夜深露重,你身體剛好別又染上寒病,這樣在外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去早些休息,明天再和你一起用早膳。」
古一一在溫柔攻勢下兵敗如山倒,從腳底泛著惡寒,點頭如搗蒜的對風厲閻表示她完全配合,毫無異議。
以上就是三天前古一一還什麼都不了解情況下和風厲閻之間的故事。
三天後本來該消失在王府中的七妾,居然又留了下來,听說是王妃向王爺求了情。
正室居然不樂見沒人跟自己搶寵愛的局面,下人們吃飯休息之余紛紛圍成一圈討論,其實王妃傻病還沒有好,只是傻瘋了而已。
卻沒有人知道在古一一眾多的人生格言里,最首當其沖的一條就是︰女人多才好壞事。
那一夜風厲閻在送走古一一後,在書房內對身邊的人交代︰「桑杰,明日去皇宮給皇上捎個口信,就說公主的病好了。」
吉桑杰作為半個軍師不由多問上一句︰「列位皇子那邊是不是也告知一聲。」
「快近清明節了,本王不想一個月見著他們兩回。」
「屬下明白。」公主的六位哥哥有著六張不容小覷的嘴,經常找著各種理由到王府小聚,一聚就是一天每次湊在一起拖著王爺談天說地比搭台唱戲還熱鬧,饒是王爺冷靜的個性也會覺得鬧心。
風厲閻就寢後,在回護衛房的道路上,張東明深吸一口深夜涼爽的空氣,伸著懶腰把一身的骨頭抻的 嚓亂響和吉桑杰討論著。
「你說王爺怎麼就不覺得王妃今日的舉動奇怪呢?」
吉桑杰邁著八字步,臉上是洞悉一切的自豪表情︰「你沒听王爺警告素玉淡的話,做大事的人該留意留意的事情,不拘不拘的小節,王爺對王妃好是因為她是王妃,不是因為她正不正常。」
吉桑杰對自己這番話很是滿意卻沒有得到附和,停下腳步扭著脖子發現張東明不見了︰「人呢?」
扭過身子看見張東明在走廊邊扶著翠綠的圓柱子,雙手捂住腦袋。
他被吉桑杰繞的頭暈眼花,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可以把本來就復雜的事情解釋的更加復雜,想著他們從年輕就和一起共事的。到底是什麼際遇將他活潑可愛的同伴變成現在這倒霉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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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一一掛在樹干邊,听著繩子摩擦著樹干發出的有節奏的刺啦聲,看樹下蕩秋千蕩的前俯後仰的金童。
有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的爹那肯定就有無事不登三寶殿沒事找事的兒子,古一一對半路殺出打擾她曬太陽的程咬金保持戒備。
金童閃著純潔的眸子,在古一一人心險惡注視下仰著小腦袋可惜的說︰「哎呀,錯過一場好戲,娘是大大的威風了一把,可惜我居然生病,今天才知道這麼助興的事情。」
「威風的是你爹,我只負責敲鑼打鼓的開場。」古一一懶洋洋的推卸施暴的事實。
「夫妻本同心麼,爹的榮耀不也是娘的榮耀。」小家伙腰間綴著白芙蓉在空中一前一後的晃著,頭上發冠碧玉簪,身穿淺綠色挑黑絲紋緞袍。
帥氣不過初見端倪就已經天崩地裂,連大臉都在旁邊看的快流口水,可見長大成人後絕對又是一枚禍害世人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