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乘車駕,到了禁宮再換轎輦,一直在御花園下了轎輦,在粟公公的指引下沿著花園小徑穿叢過圃,見到前方瞭輝亭中坐著的玄衣男子。
「兒臣菀禾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人把玩著一粒黑色的棋子,听到聲音頭也沒抬,用一貫淡漠的聲音答道「坐吧。」
亭中只有一張石桌,四個石凳,他這是邀我同桌而坐了,在他面前坐下後他抬頭看了我一眼,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面,但是這個男人不怒自威的明眸,以及俊朗的讓任何女人都會心跳加速的面龐,仍然讓我不知所措。
作為一個晚輩,他的兒媳婦,我也只是一個十八歲的豆蔻少女而已。
大壅皇族端木氏到先帝那一輩只誕下當今陛下這一位皇子,端木夙(su)珩(heng)十七歲登基,改國號寧乾,同年迎娶門閥杜家之女固守河山,封養母駱氏為惇固瑏刖莊忻皇太後,史稱莊忻太後。
次年,杜皇後生太子端木謹,十七年後的今天,寧乾十八年,端木謹的年齡也不過是他父皇初登大寶的年紀,已然迎娶了黎國的公主,封為太子妃。
大壅內部種種不穩定的因素我在黎國也是有所耳聞,多年前瓊王佣兵造反,朝上奸臣當道,種種惡行所遺留下來的弊病哪怕時至今日也未解決,否則也不會有和親一說。
眼前的帝王將手上的幾顆墨玉棋子扔在棋盤上,起身拍拍手「罷了,罷了,一局殘棋,再理下去只會越陷越深。」
見他起身我也趕忙站起,恭敬的站在一旁。
「菀禾公主不看看這盤棋?」他一邊說著手指已然扣向石桌。
「父皇不是說這是一盤讓人越陷越深的殘棋嗎,菀禾愚拙,堪堪只參透了一步就已經力不從心了。」
「呵。」似是自嘲「菀禾公主當真只參透了一步?步步為營,神機妙算,果真不該形容你這個小女子?」
「父皇說笑了,菀禾再如何被黎國陛下器重,嫁到大壅來,也不過是父皇您的囊中之物,又或者,父皇是不怕我做這個禍國紅顏?」
話未說完,我已被他攬進懷中,腰身緊緊被他扣在懷中,他那堅挺的鼻梁,深邃的雙瞳離我不過幾寸的距離,盯著我看了半天,他突然笑了起來。
人人都道大壅天子是個美男子,如今看來,果不其然,雖然三十有六更添無盡的穩健,尤其這笑起來的模樣,不知是遺傳自先帝還是生母,嘴角竟有淺淺的酒窩。只是那雙鷹隼一樣的眼楮卻愈發犀利,絕對有震懾帝國的天威霸氣。
「紅顏禍水,禍水紅顏,在朕的眼楮里,也不過是個暖床的工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