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被人看出傷口上涂的是冰玉膏,故醫女每次來上藥,我只能借故推月兌。
她們見了也並未起疑,來了兩次,把藥放下後,便不再來了。畢竟這宮中還有正經主子需要侍奉,他們是不會把心思放到一個宮女身上的,我想,若不是礙著芳姑姑,她們本也是不願過來的吧?
待到傷口開始結疤之時,靈月才從其他宮調回。
見了我,鼻子一抽,眼淚直打轉,我忙笑著寬慰她,
「傻丫頭,哭什麼?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見了你,人家是既難過又高興,難過的是白白挨了這麼一頓板子,高興的是好歹揀了一條命。」
對她的話,我淡淡一笑,若這宮中還有什麼相依,那便是靈月了。只是有時恍惚地覺得這份感情好像並不真實,仿佛中間隔著什麼,卻又觸模不到,但,若真是觸到了,這份情或許也就不見了。
靈月果然是御膳房出身,煲的五仁粥香滑醞糯,每次我都忍不住夸贊一番。一次,她終于覺得不好意思,頗有些臉紅地解釋道,「這哪里是我煲的粥,听說是百合宮的慕容昭儀有了身孕後特別喜食這五仁粥,于是皇上命御廚每日都給她煲一些,有時煲的多了,我就順便給你盛一碗。」
她口中的慕容昭儀應該就是近年最得寵的慕容茗雪,據說進宮才三年便連升三級,現位列九嬪之首,而其他的妃子入宮卻都有七八年之久,眼下又有了身孕,升為妃恐是早晚的事,只是不知在這後宮之中又會因此掀起多少波瀾。
澹台玄燁雖然底下妃嬪眾多,但子嗣卻不算多,現有的五個兒子中,除了二兒子是安妃所生外,其他幾個的生母皆都是品級不高的美人,是以,他對這胎才會如此看重吧,竟連日常的飲食都安排得如此細致,可見這個孩子的母親在他心目中終是有所不同。
想著燕王為我苦心安排的這一切,心里竟覺得一絲膽怯,後宮佳麗如雲,我又何德何能入得了帝王的眼?燕王啊燕王,睿智如你,恐怕這次也是選錯了人……
不過幾日的光景,傷口的結痂就已完全月兌落,肌膚又恢復了最初的光滑凝脂,哪怕細看也找不出一絲受傷的痕跡,燕王的藥果然保得了一顆棋子的完好無損。
趁著屋內無人,打來幾桶熱水,將身子整個地置于浴桶,水霧迷離中,靜靜地看著水汽裊裊上升,心仿佛也跟著空靈起來,只是不知這短暫的寧靜今夜過後是否還會一如既往的延續?
四月甘二,皇家盛宴,今夜,我避無可避,縱是深淵,也要縱身一躍,這,就是作棋子的無奈吧……
估模著時辰差不多了,這才慢慢起身,用錦帕輕輕拭干身上的水珠,換上了一身潔白如紗的舞衣,可怎麼看都覺得這舞衣有些不一般,手工極其精致,領口和衣袖邊都繡著密密地櫻花圖案,特別是一條流蘇腰帶,竟點綴了幾十顆亮亮的小珍珠,系上它,只隨意走幾步,流蘇晃動間,珍珠瑩潤的光澤閃爍流轉,越發襯托得腰身搖曳生姿,若舞起來,可想而知,更是美輪美奐。
我不知,司樂房竟存著這樣貴重的舞衣?
對著銅鏡,仔細地挽了一個流雲髻,待上妝時,卻發現,遮顏膏竟找不到了。
因平日怕被人發現,我都存放得仔細,可今日打開存放的盒子,里面竟空空如也。
心里突然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莫不是……?
正思量著,身後一個冷靜地聲音響起,「你是在找這個嗎?」
銅鏡里清晰地映出她手中所執的那一小瓶,正是我在找的遮顏膏。
心,還是顫了一下,而她接下來的話更是讓我的心感到徹骨的冰冷,
「燕王吩咐,從今夜起,這遮顏膏你就不必再用了。」
其實我一直都懷疑,從她若有若無的提點,和那一晚明明看到我的真顏卻視而不見,只是,我的心,不願意去相信。或許她對我的好,有一絲,並非是因著燕王的緣故?
我沒有答話,亦沒有轉頭,只伸手執起眉筆輕輕地描畫起來,卻因著指尖的微顫,使得這眉怎麼都畫不好,原來我亦是不善于掩飾的人。
煩亂間,她已近身過來,取下我手上的眉筆,替我畫了起來,
「我自小在燕王府長大,是燕王培養的暗人,此次進宮也是為了協助你。今日這身舞衣,是燕王為了你今夜的獻舞,特意命人帶入宮中,他對你期望甚大,你也不要辜負了他。」
她說這話時,眼底又現出那日讓我感到陌生的愁怨和一臉的落寞,
原來,那日,她口中的「他也看不到」,那個他,竟是燕王?
那靈月,我于你呢,你又可曾把我視作過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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