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
突然,陰影中冷不丁地跳出來一個女子,直接站到我面前,嚇得我不自覺地躲到了蕭速身後。
「不怕,不怕,是阿穆達」,他拍拍我的手,輕言安慰道。
阿穆達?蕭速幾次提到的阿穆達竟然是一個婢女?
這時,我才覺察到順遠候府哪里不對勁,一般的王府或宮苑都是宮女太監成群,而這里卻冷冷清清看不到一個下人,好似,一座冷宮。
「阿穆達,你再拿著小木偶像剛才那樣演一遍,給小仙女看」,蕭速邊說著邊拉著我往廳中走去。
阿穆達卻好似沒听見一般,腳步始終未動一下,
「阿穆達,快來啊,你怎麼了?」蕭速有些急了,撇下我,直接跑過去拽了她。
進門前,錯身的一瞬,她扭頭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絲毫沒有掩飾臉上的不悅。
屋內的紫檀八角桌上橫放著幾個精致的提線木偶,我見了眼一亮,月兌口而出,「傀儡戲?」
「哇,原來小仙女你也知道啊,真的很好玩的,不信,我和阿穆達演給你看」,說完,提手吊起一個木偶,于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可汗就走了出來。
阿穆達見了,復凝了我一眼,走上前,伸手吊起兩個木偶……
……
「糟了,大軍殺過來了,可汗快逃啊」,
「不行,本王豈能棄百姓而逃,你先帶著兒子離開,保住我族人的最後一脈骨血」,
「可汗——」,
「快走,告訴他,哪怕大漠上只剩下他一個男人,也要做一個勇士,誓死捍衛這片土地」。
……
隨著一片廝殺開始,蕭速在一旁手舞足蹈地玩得好不樂乎,還時不時地沖著我開心一笑。
阿穆達的神情卻有些奇怪,始終在緊緊地咬著下唇,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好看嗎?」
末了,她突然冷冷地朝我蹦出一句話,
「嗯,好看極了,謝謝你」,我莞爾一笑,盡量使語氣顯得很友好。
卻不料,她反而狠狠地回了我一眼,道,
「看著別人國破人亡,很好笑嗎?」
她眼中的隱隱怒火著實出乎我的意料,我沒想到隨便的一句話,竟讓她如此生氣,還未待我再說什麼,只一甩手,冷著身子離開了。
我一臉悶悶地跟著蕭速走出前廳,穿過層層長廊,來到後院的小花園。
回神間,他突然往我懷里塞進一團毛柔柔的小東西,我低頭一看,有些驚喜地道,
「你是從哪里弄來這麼可愛的一只小犬?」
「是在宮里揀的,他們好可憐都沒人要,你看這里還有好多呢」,說完,他把地上走著的和樹上趴著的,一一指給我看。
我這才注意到,原來這個不大的小花園里,竟然到處都是小動物,有幾只小貓小狗見了蕭速,還親密地靠了過來,在他腳邊蹭來蹭去。一邊的樹杈上,一個精巧的小木屋著實咋眼,我不禁好奇地去打開了小木屋的門,里面竟然是一只好漂亮的紅山雀,看著好像還有幾分眼熟。
他見了,嘿嘿一笑,道,「這就是那天在汰液湖畔你救下的小鳥」,
我不可置信地望著他,那天,武清玄出現得實在太突然,我一著急,也不知把這只幼鳥隨手丟到了哪里,沒想到,他竟細心地撿了回來,還圈養得如此好。
如果說救,那救這只鳥的一定是他,不是我。
「小仙女,他們都沒有名字呢?不如你給他們取個名字吧」,月華之下,他眼楮一眨一眨的,透著無限的純真。
我輕撫了一下懷中的那個毛團,看著它兩個烏溜溜的小黑珠,靈機一動,道,「這個小犬就叫阿呆吧?如何?」
「阿呆?」他有些躊躇,
「怎麼?這個名字不好听?」
「不是的,只是有時候別人也喚我阿呆」,他低下頭,不好意思地囁嚅著。
「誰這麼大膽?你是堂堂侯爺,誰敢這麼叫你?你听著,下次如果誰敢這麼叫你,不管是誰,你只管狠狠地揍他,記得,一定要狠狠地」,說完,我還在他面前用力地揮了揮拳頭。
他也學著我的樣子,擺了擺拳頭,道,「嗯,小仙女,我听你的」。
看著他故作狠絕的樣子,我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出來,調侃道,「我就叫它阿呆,你嘛,我叫你阿速好不好?但是,只準我一個人叫你阿速噢。」
「嗯,好哇,阿速好,只讓小仙女一個人叫」,說完,憨憨一笑,樣子很是可愛。
幾日來,在百合宮的種種郁悶,仿佛也因這一刻的輕松,跟著一掃而空……
「候爺,藥已經煎好了,放在廚房」,阿穆達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我們身前,幽幽地開口道,只是語氣不似剛才那般冷漠,反而平添了幾分柔情。
我正奇怪,為何這個阿穆達身為婢女不把藥直接端過來時,蕭速已經大步朝廚房走去,我抬腳剛想跟過去,阿穆達卻近身逼近我,神色透著詭異地道,
「你知道順遠候府為何沒有其他的下人嗎?因為他們都死了,凡是來的人都死了,所以這麼多年沒人再來過,你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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