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出眼前這個小女孩對燕王真的用情很深,望著她因忿忿而漲得粉紅的小臉,我實在不忍心再讓她誤會下去,帶了幾分認真地道,
「莊姑娘,其實我跟燕王……。」
我的話還未說完,卻突然「 」的一聲,浴室的門被一股巨大的沖力猛地撞開,對上的是燕王一張鐵青的臉。
我急忙將身子整個地潛入水中,眼底的余光瞥到,莊文瑾臉上竟無半點懼色,反而理直氣壯地嚷嚷著,
「怎麼樣,你們的奸情被我抓到了吧?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只要你以後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一心一意的對我,不許再對我愛搭不理的,不許再對我發脾氣,不許躲著不見我,不許再跟別的女人有牽扯,不許……。」
她的不許還沒說完,就被燕王一把掐住了脖子,提了起來,一張小臉頓時由粉紅憋成了通紅,卻仍是倔強著不喊一句求饒,只是一雙小腿在底下撲騰撲騰地亂踢,但,連燕王的半分衣襟都未觸到。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眼,大喊了一聲,「王爺,手下留情,我其實什麼都沒跟她講。」
燕王的目光這才慢慢地轉向了我,我再也顧不上什麼羞赧,一臉焦灼地望著他,他臉上的暴戾,讓我擔心,他也許真的會一怒之下,把莊文瑾給殺了。
莊文瑾啊莊文瑾,你可知,你方才的一番話對其他的男子來說不失為天真可愛,可對燕王而言,等于是在玩火……
當她的一張小臉由最初的通紅開始慢慢顯現蒼白之色時,燕王終于冷冷地開口,
「你莫以為本王不敢殺你,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日後若再敢壞本王的事,那就莫怪本王手下無情。」
手,旋即松開,莊文瑾弓著身子,咳個不停,燕王卻未施舍半分憐香惜玉之情,齒縫間,只冷冷地擠出一個字,
「滾——。」
莊文瑾只好磨蹭著挪出浴室,可剛走到浴室門口,就猛地一個轉身,大喊了一句,
「澹台玄燕,我告訴你,奸夫婬婦都是沒有好下場的。在這個世上,真正愛你的只有我莊文瑾一個,你有本事就掐死我啊,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就是愛你,愛你,愛你——,我做鬼也愛你——。」
燕王一個動身,她卻像兔子似地,溜得飛快,轉眼就不見了影兒,只剩下那聲氣壯山河的愛你,愛你,似乎仍余音未泯,久久回蕩……
燕王的一張鐵青臉頓時拉得長長的,
「哈哈,哈哈,哈……」,我在一邊,卻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我終于明白,為什麼玄燁一定要把莊文瑾指婚給燕王了,她實在是太可愛了,再配上燕王的一張冷冰冰的臭臉,兩個人真的是絕配,太絕配了。
「別笑了,把衣服穿上」,燕王隨手丟過來一件披風,隨即退出了浴室。
我趕緊把衣服胡亂地一穿,出來時,發現他仍佇立在門廳旁。
「莊姑娘並不知道我們的關系,只是……」,
「只是什麼?」他轉過頭看著我。
我其實想說,只是她誤會我們的關系是奸夫婬婦,但轉念,卻幽幽地回了一句,
「只是她真的是個可愛的女子,我想你日後一定會愛上她的。」
他頗有些郁悶地一甩頭,忿忿地道,「本王的事不用你來管。」
旋即,一陣風似地離開了梅苑。
望著那抹消失在花叢深處的玄色,赫然發覺,今日的燕王好像真的很無奈,他的無奈也許並不僅僅是這一場鬧劇,更多的該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莊文瑾吧?
如此,他婚後可真有得忙的了,那,對我的關注是否就會少一些呢?
這個妄想,還是讓我的心有了一絲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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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那個丫頭那麼一鬧,我走到北冥暫設在南苑的氈房時,日頭早已爬過了三竿。
看著門口巡邏的北冥士兵,我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詢問時,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我忙招手,跑過去,
「阿穆達——」,
阿穆達轉頭,看到是我,口氣有些厭煩地道,
「我說過阿穆達只是侯爺和我們北冥的人可以叫的,在宮里,我叫清憐」,
「對不起啊,清憐姑娘,我只是想見一下阿速」,
「侯爺已經回宮了」,她冷冷地隨口道。
「啊?阿速已經隨皇上回去了?可,可為何你沒有跟著一起回去呢?」
她還想再說什麼,一旁卻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夾著一絲跳躍的驚喜,
「咦?含笑?你怎麼來了?難道你沒跟皇上一起回宮?」
我定楮一看,原來是雪雁郡主,忙回道,
「雪雁郡主,我是來找蕭速的,他可在?」
雪雁靈動的眼眸略略一轉,看看我,又看看清憐,最後還是親熱地拉起我的手,道,
「你就是蕭速哥哥口中喊的小仙女吧?走,我帶你去找他。」
我感激地沖她一笑,卻听得清憐在旁邊不屑地嗤了一聲。
走遠一些時,雪雁才耐心地跟我解釋道,「阿穆達這個人啊其實就是嘴硬心軟,你不知道她對我蕭速哥哥有多好,那是因為……」,說到這,她突然壓低了聲音,小聲道,「因為她暗戀我蕭速哥哥,哈哈……。」
說完,她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臉上閃動著迷人的俏皮,我也被她的歡快感染了,兩個瘋丫頭就這樣傻笑了一路。
直到走入氈房的那一瞬,這種歡樂,卻戛然而止。
因為我看到蕭速正合眸躺在榻上,臉上是一種從未有過的蒼白。
我慢慢地走近他,完全不可置信,才幾天不見而已,他如何就成了這般模樣?
可听著他若淺還淡的呼吸,分明透著一種極度的虛弱。
難怪他沒有跟著皇上一起回宮,難怪清憐不允許我見他,只是,阿速,你如何就病成了這個樣子?
難道你的病,跟那一晚,你在竹林中,眼楮發綠光,渾身發顫的反常表現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