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把陳飛怎麼了?」高哲似乎沒有听見梅捷後面說了什麼,腦子里只是不斷地將她說的「連續襲警」的話慢慢放大,猛地,他伸手一把抓住梅捷握著匕首的手,不顧這一掙扎間脖頸處已經被鋒利的匕首劃出幾道血口,殷紅的血液順著脖頸流下來,染紅了頸下的床單。「你究竟把陳飛怎麼了?」他用力推開匕首,坐起來,雙目瞪得老大,急切地嚷嚷著。梅捷嘴里說的「連續襲警」是什麼意思,她不會對陳飛下了狠手吧?高哲的心里七上八下,越發不安起來。
「高哲,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那個小警察?現在你最該關心的是你的下場!」梅捷眼里的光亮一閃即逝,話語雖冷,卻隱隱夾雜著一絲關切。看著高哲一直用力攥著自己抓著匕首的手,眼眶微微泛紅,似乎沉溺在某種悲傷的情緒中無法自拔,梅捷眉頭一擰,「放手」她突然松開抓住高哲頭發的手,朝著高哲的臉就給了他一拳,當然,她的目的只是逼著高哲松開手罷了,只要他一松手,身子往後一仰,自然就能躲過這一拳。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面對那一拳,高哲雖痛快地松了手,卻並沒有閃躲,「砰!」高哲正好被她的拳頭擊中,伏倒在了床上。「你」梅捷愣住了,不知道高哲怎麼了。
「梅捷,你沒有對陳飛下毒手吧?」拳頭打在臉上的那一剎那,高哲覺得臉上一痛,鼻子也一陣酸麻,不自禁地向床上倒去,幸而,他用手撐了下,側伏在了床邊,血順著鼻管流下來,他胡亂用手背一抹,抬起頭,繼續問梅捷,「陳飛,他還活著吧?」此時,他斷定陳飛和梅捷應該有過了一場正面沖突了,從梅捷提及陳飛時的慍怒與其臉上的淤青來看,兩人間定是發生了打斗。按常理來說,陳飛和梅捷的身手都差不多,但梅捷卻不會像陳飛顧慮那麼多,會招招下狠手,若兩人打斗,敗的一方肯定是陳飛!
梅捷看著高哲不斷地用手背去抹鼻腔中的血,床上觸目都是片片血紅,而他卻毫不自己,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陳飛身上,梅捷的心里有些觸動,可臉上卻仍然冷冷的,狠聲說,「那個小警察暫時還活著,可也難保能熬很久!」說這話的時候,她特別留意了高哲的反應。「誰讓他一直給我找麻煩!現在,他落到我手里,活該他倒霉!對待妨礙我的人,我一向沒什麼耐心!」眼神貌似不經心的劃過高哲的臉,她又開口,低低的聲音倒是像在自言自語,「說起來,那個姓陳的還挺有種,無論對他施以什麼酷刑,他也不招出究竟是誰泄露給他我的事情!」
「他真傻」高哲猶如被雷擊中一般,僵住了,臉色慘白,半晌才回過神來,握緊拳頭不斷地捶擊著床面。猛地,他抬起頭,「梅捷,放過他!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告訴他你是襲警案的主犯」閉上眼,想象著陳飛被一群人毆打施暴的場景,他的心就好痛。他的任性又一次害了陳飛麼?他有些哽咽,「梅捷,只要你放過他,怎麼處置我都行」梅捷這個女人有著很多面孔,雖然他從心底里認定她有著善良柔弱的一面,但在此種情況下,他竟然也不敢肯定她是否會對陳飛下毒手!高哲想要保住陳飛,可他卻完全沒有任何能力,他心里都是恨,卻沒有辦法。
「你憑什麼跟我講條件?」梅捷已經收回手里的匕首,但她在瞬間就奪了把站在他身後的手下的槍,抵在了高哲的太陽穴上,她冷笑著,「高哲,你出賣了我,理應要受到懲罰,而那個小警察想把我抓進監獄,跟我作對,也一樣輕饒不得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還說怎麼處置你都行你以為你是誰!」她看著高哲,臉上刻意擺出輕視與不屑得神情。打擊並摧毀別人的驕傲,確實是一件殘忍的事,但同時也是極為快意的過程,她梅捷真得很享受這種將人從天堂拽入地獄的感覺。或許,她梅捷是惡魔轉世吧,看著別人與她一起被黑暗吞噬,她沒有絲毫的罪惡感。
高哲面如死灰,不言。梅捷說得沒錯,他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他高哲不就是被警校開除的一個小混混麼?跟那些夢想在上闖出一片天地卻只能跟在別人後面諾諾充當打手、收取保護費的混混們有什麼不同?把自己抬得太高,跌下來才摔得更痛。此時的他自身都難保了,還妄想拯救陳飛?鼻血不知怎的,還在往下流,高哲繼續用手背抹去,然後,他抬眼看著梅捷,淒聲道,「開槍吧如果我和陳飛都得死,請讓我死在他前面!」如果梅捷非要把他將襲警案內情告知陳飛的行為當作出賣的話,那後果極為嚴重。任何幫派都不會輕易放過泄密的人,更何況將這事透露給警察這是中的大忌!雖然他不是梅捷的手下,但他的這種行為也是被所不允許的,甚至千刀萬剮也不為過,這點常識他高哲是懂得的。他對死亡並不恐懼,但他不甘心襲警案自己告訴陳飛的事情除了警局內部,不會有人知道是他說出來的,除了被警界同行們出賣,他想不出其他可能性。另外,他更不甘心陳飛被他拖下水,該死的只不過是他高哲而已。若是能死在陳飛前面,他的心里負罪感可能會少一些。閉上眼,高哲等待著死神的降臨,心情卻極為平靜。剛想到要「以暴制暴」,可還沒開始,就這麼栽了,倒也真應了那句「人算不如天算了」,好在他也沒什麼好牽掛的想到這兒,心隱隱刺痛,他卻刻意忽略掉。
殺了他?未免太鐵石心腸了!可放了他,又何以服眾,何以堵住悠悠眾口?
梅捷正糾結于該將高哲怎麼辦的時候,她身後突然走過來一個手下,低聲在她耳邊說,「老大,玲玲小姐電話」梅捷的臉色一沉,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手機,「玲玲,什麼事?」她一面說著話,眼神卻在眾多手下的臉上掃來掃去,這里面究竟有多少人已經被別人收買?跟玲玲說著話,她目光漸冷,「玲玲,我現在在忙,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再打給你,掛了!」她果斷地掛斷電話,將目光再次放到高哲身上,而手機鈴聲卻又響起來,不用說,還是陳玲玲。梅捷任手機鈴聲響著,並不接。高哲,別怪我,只能怪玲玲這電話打得太不湊巧,我想要放過你都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