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男人是警察?陳飛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往旁邊閃了下,再次打量這幾個人,看著他們臉上這驕傲自豪的笑,便有幾分相信了。他又看向他們身後的那名醫生,卻也發現那醫生保證似地沖著自己拼命點頭,證實著這幾個人確實是警察。是警察的話,那他就無須擔心了,他松了口氣,轉過身來面對著梅捷,「醫生,她的傷情是如何加重的?」想起醫院打給自己的電話說是梅捷傷情加重,陳飛的心揪了起來,危機一解除,他忙去探看梅捷的傷情。
呃——那醫生听陳飛問,看著幾個警察,又看著陳飛,支支吾吾地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怎麼回事?」陳飛看梅捷雖然昏睡著,可呼吸均勻,燒也退了,看起來並不像是傷情加重的癥狀,他愕然回頭看醫生,卻發現醫生只是看這幾個警察,一臉為難的表情。短暫的愣神過後,陳飛猛然回過味兒來,眼楮一瞪,「她根本什麼事兒都沒有,是你們幾個在電話里說謊故意騙我過來的吧——」陳飛暗罵自己愚蠢上當了,可因為這幾個人是警察,憤怒歸憤怒,有些事卻可以理解,畢竟,他陳飛不久前也做了偷看梅捷手機信息這麼下三濫的手段,哪有臉說別人!想到這兒,他故意扯出抹笑容,「好吧,幾位警官,你們騙我來有什麼事麼?難道是想表彰我的見義勇為麼?」對跟他有過節的梅捷這麼大度,又是救命,又是照顧的,陳飛突然覺得從某種意義上說,自己救人的行為不失為義舉,應該號召全體民眾來學習才是。
「表彰?」為首的那個男人一愣,隨即大笑,那聲調刺耳得讓陳飛听得極為不舒服,「是啊,表彰你啊!看,還有獎賞呢——」他一使眼色,身後的兩個男人突然上前去抓著陳飛,趁著他未回過神,將他的雙手反拷在了背後,然後,這個男人繼續說下去,「獎賞你一副金光閃閃的手銬!」
這是做什麼?陳飛沒想到這幾個男人會突然這麼待他,因為他們是警察,所以他才放松警惕,沒有多加防備與掙扎。「你們想要做什麼?放開我!」陳飛扭動著肩膀,憤怒地吼著,被傷害的感覺席卷全身,直滲入他的骨髓里,他顫聲道,「你們憑什麼抓我?給我個理由先——」東海市警察系統人員很多,他不認識這幾個警察也屬合情合理,特別是當他們拿出證件時陳飛判斷出了證件是真,所以,他並沒有懷疑過警察身份是假。此時看他們不由分說就抓了自己,陳飛開始對自己之前的判斷產生懷疑。「難道你們是假冒的警察?」
「假冒警察?」為首的男人冷哼一聲,手上的證件放到陳飛的眼前晃啊晃的,然後直接將其按到陳飛的臉上,頗為用力,「我是市中區分局刑警隊胡南軍——」他態度傲慢,極為囂張。
胡南軍?陳飛在記憶里搜尋這個名字,卻沒有絲毫印象。他不認識這個人!「即便你是刑警隊的,也不能胡亂抓人吧?你們為什麼要抓我?」直覺上,陳飛不喜歡這個人,一副橫橫的模樣,沒有一點親和力。雖然冷強看上去冷冰冰的,可確是外冷內熱型,經常在不經意間給人溫暖的感覺。到了現在,陳飛更加不想表明自己的身份了,這被自己人當壞人抓了,他這個做警察的也太失敗了吧!
「為什麼抓你?」胡南軍一把扯了病床邊的板凳,坐了下來。跟他來的兩個年輕點的警察則按著陳飛的肩膀,不讓他動彈分毫,「說,你跟躺在床上的這個女人是什麼關系?」他目露凶光,逼問陳飛。
「你——哈——」陳飛的嘴張開又合上,又好氣又好笑。好家伙,審問起我來了?「我們沒什麼關系!」他大聲回應著胡南軍。
「你蒙誰啊?沒有關系你會救她?你把我們大家當成傻子麼?拜托,你有點社會常識好不好,這年頭你就是走在大街上摔個跟頭都不會有人多瞅你一眼,更不會主動把你扶起來,而你卻在這兒告訴我,你跟他沒關系,卻將她送到醫院,墊付醫藥費不算,還陪了她一夜——你說這些誰會信啊?」胡南軍不客氣地駁斥著陳飛,倒把陳飛說得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辯解了。
「我再說一次!我跟她不是一起的!你可以去路口調出事故的監控錄像來,那個可以證明我說的是實話!」陳飛咬著嘴唇,臉色緊繃,暗罵這個胡南軍是個白痴。「我不過是個路人,剛好看到了事故,覺得不能讓傷者就這麼死去,才伸手援助的——還不信的話,你們也可以去找當時目睹事故的人來。」
「事故的錄像我已經看過了!你確實不是跟她一起的——」胡南軍笑意愈濃,卻更加讓陳飛琢磨不透,「但是你在那個出事的十字路口停留了半個多小時以上,甚為可疑,就像是在等著什麼事情發生一樣!」自從交警部門聯系他們說出現一起不尋常的交通事故,出事車輛的剎車系統被人為破壞,而且,在檢查出事車輛的時候,竟然在駕駛座附近發現了一把手槍——胡南軍已經調查過監控錄像,不管怎麼說,線索都在傷者身上,而陳飛的表現在他看來也極其反常,所以,他找到梅捷治療的醫院調查,並設計將陳飛找來。「說吧,你站在那里是不是就是等著看那輛車出事?」
暈倒!陳飛徹底地無語了!原來,他是犯罪嫌疑人啊!難道這個問案都不用問嫌疑人是誰,叫什麼,在哪里工作的麼?看來,他不表明自己的身份是不行的了!他嘆了口氣,「胡警官,真是抱歉,可能要讓你失望了!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他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我是市局刑警隊的陳飛,昨天在那路口停留是為了查案,這個——我認識你們隊長冷強——你若不信,打電話到市局確認也行,找你們冷隊長作證也行,我真的只是單純的救人,和這個女人沒什麼關系!」他雖然猜到梅捷的車可能被人做了手腳,但是卻並不知道梅捷在撞車時竟將隨身的槍遺失在了車上,而交警部門在調查事故車輛時正好發現了。
「你是市局的?還認識冷強?」胡南軍收斂了笑意,一臉狐疑,重新打量著陳飛。
「沒錯!」陳飛無懼于他的目光,傲然迎向他,「我是陳飛,市局刑警隊的!」他倒不是故意炫耀,只是看不慣那個胡南軍的這副目中無人的做派。
「市局的人又怎麼了?就不會做壞事了?犯罪了別人就不能抓了?」出乎陳飛的意料,明白過來的胡南軍並沒有抓錯自己人應有的那份歉意,反而冷哼一聲,「有監控錄像為證,我就有理由懷疑是你陰謀策劃並實施了這次事故!哼,別跟我說認識什麼冷強!他自身都難保了,哪兒還有空管你!」看著陳飛瞪大了眼楮,滿臉震驚,他笑道,「你是市局的人咋了,了不起麼?市局那麼多有名有號的領導,你的名字我連听都沒听過,充其量你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嘍罷了!告訴你,我才不怕抓錯你,錯了就錯了!老子用一年的功夫就連升了三級,坐到了刑警隊代理隊長的位子,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呢!」陳飛表明身份後,他態度越發惡劣,還伸出手指點著陳飛的胸口,「我不管你是市局的誰,也不想給冷強這個面子,更不管是不是冤枉你了,在事情真相沒查出來之前,我是不會放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