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尚早,對方來接頭的人還沒到,高哲起初還很警醒,可時間一長,看著一簇簇的人群進進出出,並不像是有所埋伏的模樣,神經就慢慢松懈下來。而大虎則很著急,不時地看表,嘟囔著來早了。高哲勸大虎別著急,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沒到點兒呢,大虎仍怨他非要早來,冷哼了一聲,並不搭理他,一雙眼楮卻警惕地四下瞅著,比他還緊張。高哲笑笑,不再多說什麼,看了下手表,恩,還有十分鐘就到12點,接頭的人應該就快來了!高哲的視線開始四處游移,偶爾望向馬路上遭遇紅綠燈停停行行的車輛,但是,他目光的重點始終不曾離開大虎身邊。
「高哲,來了——」這個時候,大虎突然接起一個電話,听對方說了兩句話,就轉頭向百貨公司門口方向看去。短暫的幾秒過後,他點點頭,掛斷電話,伸手往遠處一指,叫高哲跟自己走。高哲一看,兩個身著灰色風衣拎著皮箱的人正在不遠處跟他們招手,並向他們走來。這兩人身材高大,都剃著小平頭,戴著墨鏡,不僅打扮得酷勁兒十足,走起路來也有板有眼,**氣息濃烈。
這兩人怎麼這樣打扮?難道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人物麼?高哲皺著眉跟在大虎後面,心里嘀咕著,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是你?」走近兩人,高哲愕然發現,兩人中的一人竟然是那個消失許久的佣兵「大頭」,心里霎時戒備起來。上次跟自己沖突過後,大龍不是說這個「大頭」以後將不被允許前來交易的麼?難道是大龍在說謊?若大龍沒有騙自己的話,那就是對方有意讓「大頭」前來交易,他們的這次「食言」究竟有著什麼樣的目的呢?聯想到大龍的欲言又止,高哲本能地猜測,難道是因為早就知道大頭要來跟自己交易大龍才感到為難的麼?眼神貌似無意地掃過「大頭」的臉,看他微揚的唇角帶著詭計得逞般的淺笑,笑意直達幽深的眼底,他頓時覺得渾身發毛,不自禁地扯了下大虎的後衣襟,撇撇嘴,「虎叔,怎麼來的是他?」
「高哲,好久不見——」依然是生硬的語調,但「大頭」的動作先入為主,表現出了極其親密的姿態,他甚至伸出手來想要跟高哲握手,還想要擁抱,似乎忘記了上次兩人在此地斗得你死我活的場景。「分——外——想——念——」或許是剛學會的詞匯,「大頭」的話語調極其怪異,頗有點鸚鵡學舌的意思,一個字一個字往外 !听起來也甚是別扭!
分外想念?開玩笑!高哲神色一擰,這個「大頭」究竟在搞什麼鬼?听大虎在耳邊偷偷跟自己說大男人別那麼小氣之類的話,他略一遲疑,咬著牙將手伸了過去,可嘴上卻依然犀利,「是啊,正因為好久不見才‘分外想念’,若是經常相見就只能用‘分外眼紅’這個詞來形容了——」他做好了跟「大頭」手上斗力的準備,然而,出乎他意料,大龍並沒有突然加大手勁,而只是緊緊握著他的手,好一會兒也不松開——
這是做什麼?
高哲一怔,眉頭皺了起來,用力想將手抽出來,卻不行。「高哲,我們好久不見,得要——酗——酒——」也不知道「大頭」是不是故意的將「敘舊」說成「酗酒」,他用手牢牢地抓住高哲,不管高哲擺了多臭的一張臉,時而露出親切和善的笑容,似乎把自己當成了救世的天使,可以包容世間任何屈辱的對待,看得高哲一愣一愣的。「放開我——」看有越來越多的目光聚集到他們這邊,高哲覺得面色一紅,有些暴躁,冷聲喝道,「放手,听到沒有!」他心中的怒火已經被燃起,若然「大頭」還是不放手,他就要動手了!
「好,我放還不行麼?」「大頭」在高哲暴怒的前一刻放了手,但目光卻是耐人尋味的。
「**的是為啥來的?別墨跡——趕快拿貨來,錢貨兩清就可以早點回去吃飯了!」高哲總覺得「大頭」的和善有些反常,更讓他感到心驚,便催促著兩邊人趕快交易。可不知道怎的,原本話很多的大虎,此時竟然不怎麼吭聲,眼巴巴看著高哲和「大頭」兩人,似乎他就是來看表演的。而高哲被「大頭」的反常弄得心浮氣躁,頗有些氣急敗壞的意味。在外人看來,高哲明顯盛氣凌人,欺侮著「大頭」,可高哲自己並未覺察。
「唉,高哲,你呀你——來,驗貨吧?」「大頭」的聲調里含著一絲悲憫,同時,他猛地將箱子平拿起來,一手撐著,一手去拉開皮箱。隨著「啪」的一聲開關彈起,那一袋袋包裝好的白色粉末猛地暴露在空氣中,越發得吸引路人的側目了。
「你瘋啦——」高哲有些慌了,不知道「大頭」將毒品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究竟意欲何為,通常情況下,誰見了這些用透明塑膠袋包裝好的白色粉末都會不假思索地懷疑其是毒品,而不是面粉,更不巧的是,這些白色粉末還正是毒品,說句後果更加嚴重的話,這個皮箱里毒品要是被收繳起來,單憑一個數量就足以將他們幾個槍斃「數回」了!高哲沒想到「大頭」會在接頭時做出這種出格的事,心慌意亂之下,他連忙去搶奪皮箱,想在警方現身之前,將毒品藏起來。
然而,他的手沾上皮箱,用力跟那個「大頭」拉扯了半天後,那個「大頭」卻猛地松了手,退後一步沖著高哲冷笑起來,「高哲,你就那麼想要這些麼?既然你想要我就成全你,不過,你可別後悔啊——」他臉上的笑容飄忽起來,眼神也變得犀利,神情中帶著一絲報仇過後的快意。
這是什麼狀況?高哲茫然地抱著一皮箱毒品,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看見「大頭」等人目光的焦點已放到了自己身後,正想轉頭之時,就听見他老爸高天明嘶啞卻又急切的聲音從馬路對面傳來,「高哲——你竟然真——」。高哲心中一驚,慌亂中忙回頭,卻剛好看到橫穿馬路的高天明被一輛來不及剎車的大卡車撞飛,身子在空中彈了好遠才落地。大卡車的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巨大的剎車聲,車輪後的路面上也出現了明顯的剎車痕跡,車子雖及時在高天明身前停住了,避免了重復碾壓的嚴重後果,可被撞後的高天明已然渾身是血,倒在地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