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的下午，高哲被叫到校長室，一推開門，令他意外的是，本該待在醫院里的東方宇竟然也在那里。雖然他幾天前差點丟了命，但他的目光永遠是那麼犀利。
「你……」高哲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臉上的表情很復雜，他並沒忘記東方宇是如何整自己的。念及此，他故意不看東方宇，把頭扭向一邊，「校長，您找我有事嗎？」
「高哲，你過來！」祝岩的神色很嚴肅，令高哲的心里充滿了疑惑。「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是！」高哲抬起頭，眼里寫滿問號。雖然他沒有轉過身，但是他能深切感受到氣氛的凝重與東方宇審視的眼光。
「你為什麼要上警校？」祝岩緩緩地開口。
「因為我想當警察，我欣賞並熱愛這個職業！」高哲想都沒想，月兌口而出，然後又頓了一下，「當然，還有我爸爸的逼迫和我的虛榮心！」
東方宇的嘴角有了些笑意，這小子也夠實在的！高哲的檔案他都仔細地看過了，當然知道他有一個多麼固執的爸爸。
「第二個問題，你想當個什麼樣的警察？」祝岩的神色仍然那麼嚴肅。
「我喜歡當一名刑事警察，能夠直接面對犯罪分子，親手逮住他們！」高哲的聲音底氣很足。
「那如果你要做不了你想當的警察，或者你被派到一個情況復雜的地方當警察，你會願意繼續做下去嗎？」祝岩的問題一個接一個，不給高哲絲毫思考的余地。
東方宇依然沒有說話，坐在沙發上，默默地注視著這兩人。
「難道……」高哲心里一驚，他沒有正面回答。「我相信自己有能力當好並最終能成為一名刑警！」
「若當不成呢？」祝岩似乎一定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步步緊逼。
「那麼上面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高哲神情沮喪，有些听天由命的意味。他只希望這是最後一個問題。
「是嗎？」祝岩並不想就這麼放過他，「那如果要讓你月兌下警服去做賊，你會願意嗎？」
「賊？」高哲不解，眼里滿是疑惑。
「對！」原本沉默不語的東方宇突然站了起來，可能是因為起來得太猛牽動了傷口，他咧了咧嘴，馬上又坐下了，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卻讓高哲的心里七上八下。「要知道，這才是今天談話的主題！」
「哎，東方，你怎麼……」祝岩瞪了他一眼，不高興自己的問話被打斷。
「老祝，別拐彎抹角的，還是讓我來說吧！」東方宇根本就不在乎他的不滿，「高哲，你看著我！」
高哲不得不轉過身，面向東方宇，但卻是一臉的不情願。
「如果我讓你去做賊，你會去嗎？」東方宇很嚴肅的樣子，竟讓高哲不知如何回答。
「你……究竟要整我多久？」高哲突然感到氣憤，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請你放過我吧！你不覺得我現在已經夠慘的了嗎？」
「你真的是這麼認為的嗎？」東方宇沒說什麼，但是他的臉上竟然有了些許笑意，倒是祝岩替他開了口，「那不是在整你，是考驗你！東方局長看中你了，想讓你執行一項特殊的任務。」
「考驗？特殊的任務？」高哲苦笑，「你們什麼意思？總不會真是讓我去做賊吧？」
「沒錯！我就是要讓你去做賊！」東方宇緩緩說道，「你願意嗎？」
高哲吃驚地望著他們倆，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他皺著眉頭，「我不要！」他否定的回答令東方宇感到一絲意外，但是，他仍努力游說著高哲，不怕浪費自己的口水——
東方宇就像一個嗦的老太婆，蹣跚地踱著步，圍著高哲轉圈，嘴里不停地介紹著這個計劃。「天使的任務就是混在罪犯中間，為警方搜集他們的罪證，以便將他們繩之以法。之所以被稱為天使，是因為他們可能要承受常人所無法經歷的苦痛，將……」
高哲只覺得自己的腦子里一片空白，東方宇就像一只不受歡迎的小蜜蜂，在他周圍嗡嗡地叫著.他太震驚了，呆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做賊？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只有在電影里才有的情節怎麼會發生在他的身上！他的腦子里瞬間閃過無間英雄梁朝偉那墮落的身影與清澈的眼神。
「不要，我不做什麼‘天使’！」高哲緩慢地吐出了這幾個字，打斷了東方宇的話，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他可不想日後被警察當賊一樣的圍追堵截，過著那種提心吊膽的生活。他才不要呢！
東方宇和祝岩面面相覷，特別是東方宇，他有些急了，但是他知道這種事情勉強不得。「你真的想清楚了？我可以給你幾天時間考慮！」
「不用了，你就放過我吧！」高哲的聲音充滿了乞求的意味，「算我求你了！這幾天，我已經感到疲倦了，請你別在折磨我了，好不好？」
屋里很靜，只有鐘擺在不停地搖擺。
「對不起！」東方宇的聲音不大，但卻很誠懇。「我忽視了你的感受，在這里我向你道歉！」
「沒關系！那些不愉快我早忘了！」東方宇的坦率令高哲感到一絲意外，說實話，他沒想到東方宇會這麼痛快地給自己道歉。既然這樣，他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表現得有些風度，接受道歉好了。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再和東方宇有任何牽扯，所以，他的聲音淡淡的，還有些冷冷的。不過，看著眼前這高瘦的老頭在自己面前低下了頭，，他心里竟然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大的喜悅，反而還夾雜著些許不忍，「你的意思是說，從今以後，你不會再找我的麻煩了吧？」
「是！」東方宇用力地點了一下頭，算是給他了一個保證。「不過，你要是改變主意隨時都可以來找我！還有，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即便是對你最親近的家人，你也不能說！」
「好，我記住了！」高哲的臉上終于又露出了笑容。「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祝岩看著一向精明的東方宇，「東方，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這小子竟然不按牌理出牌！」東方宇的表情很無奈，他早沒有了往日的自信，只剩下了苦笑。「這是不在我計劃中的意外！不過，」他的話一頓，隨即露出了狡詐的笑容，「我不會放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