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雨來得快,走得也快!
雨後的東海市,空氣格外清新涼爽。道路兩旁的樹木經過風雨的洗禮,更加翠意撩人了。天已經接近傍晚,正是下班的時間,路上的行人瞬間多了起來,街道開始出現了擁堵,但是,或許是雨後的天氣比較愜意吧!被困在路上的人們並不都像以往那樣拚命地按著喇叭。
高哲這次是被市場上那些急于趕路的菜農們間或的高分貝吆喝聲吵醒的,他感覺頭昏昏沉沉的,已經記不得這是自己第幾次清醒了。他睜開眼,看著自己仍然倒在陰暗的角落,被繩子捆得結結實實的手腳已經出現了酸麻腫脹的感覺。他艱難地挪動了一下胳膊,被縛在身後的手腕觸及繩子,格外的刺痛。看來,被繩子勒過的地方已經有了瘀痕。
他四下里瞧了瞧,這像是一間倉庫,巨大的鐵門關得緊緊的,不用說外面已經被鎖住。里面除了幾個鼓鼓囊囊的麻袋和牆角里的一堆散亂的掃把頭以外也別無它物,他一時還真不知道這是哪里!不過,這地方看起來悶悶的,還有一種特別的霉味,幸好,自己被放置在倉庫通風口的下面,否則這里還不得把他活活憋死。
這是在哪里?我怎麼會在這兒?
他忍痛挪動了一軀,尋求一種更安逸的姿勢,渾身的傷痛令他頭腦一下子清醒起來,記起了這幾天發生的事。
那天晚上,他被侯三下了藥,失去了知覺。等他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他發現自己竟躺在一間裝修得十分豪華的類似于練功房之類的大房子的地板上,侯三等人已不知所蹤。他從地板上爬起,用手拍打著自己仍昏昏沉沉的腦袋,還沒等仔細辨認出這究竟是哪里,突如其來的雜亂腳步聲就把他嚇了一跳,光听聲音就能推測出來了不少人。是福是禍,還未可知,他趕緊躺倒在地,裝作還未清醒。
「小段,這就是你們帶回來的人?」厚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群人推門走了進來,領頭的一人走上前來,打量起倒在地上的高哲,聲音听起來很是不耐煩,「看起來像是個小白臉,也不怎麼樣嘛?」
高哲此時哪敢睜眼看是誰,仍然一動不動地躺在地板上。
「康哥,你不知道,他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警校的那個小子!上次,我看見了他在飛鳥的身手,確實有些功底……」一個略有磁性的聲音響起,高哲暗自揣測這就是那天飛鳥夜總會里出現的戴墨鏡的男子,被人稱為段哥的。「所以,我就想……」
「糊涂!」起先說話的男子似乎不高興了,他沖著段哥發脾氣,「他可是警校的!他的底細你知道嗎?你這不是找死嗎?」
「康哥,你別生氣!放心,他已經當不成警察了!他對我們構不成威脅,我有一個手下小弟跟他是初中同學,他的底我全都模清了!」段哥賠笑道,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高哲心里面開始罵起侯三來,且不說他們倆無冤無仇,就當是普普通通的同窗之誼,他侯三也不該這樣害他啊!如今,自己如同身在虎穴狼窩,前途未卜啊!
「是嗎?」被稱為康哥的人似乎很信任自己的手下,「既然如此,我就等著看你如何將這位高手打得滿地找牙!看他還想不想當警察?不過,你要是被他打敗,你可就丟人丟到家了!連我的臉上也會無光!知道嗎?」
「我?」段哥的聲音在顫抖,「可是,我是專門替……」
「他打敗你時,我再出手!」
「可是……」段哥走上前,壓低聲音,但高哲卻听得清清楚楚,「康哥,這小子可不簡單呢!你還記得老爺子很早前說過的那個叫高天亮的人嗎?這小子可是那個高天亮的佷子啊!」
「是嗎?哦!」康哥突然放聲大笑,「高天亮的佷子也能當警察,真是太好笑了!警察局里真是沒人了!」
听到這笑聲,似乎有一把利箭飛來刺中了高哲的心,他覺得胸口有種說不出的痛,控制不住地,眼角竟有一滴淚滑落。已經有人發現了他的異樣,這下,再裝睡是不行了!他索性睜開眼楮,慢慢地從地上站起,與這群人對視。這時,他才能仔細地看看這些人。原來所謂的康哥,年紀也不大,最多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此刻正坐在室內唯一的沙發上,冷眼看著他。戴墨鏡的段哥正站在他的身後,怒視著高哲。在他倆的身後,還站在十多人的樣子,不過,從他們的衣著打扮來看,明顯是受過專門訓練的黑道成員,絕不是侯三、明仔之類的小混混!
看來這次,自己凶多吉少!
死就死吧!高哲暗暗地想。從他答應做天使的那天起,他就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的任務還沒開始,就會折在這里。他不禁有些難過,提前為自己的英年早逝而感到悲哀!
「嘿,小子!」康哥看著他,眼里殺機迸現,冷笑著,「在我眼皮子底下,你竟敢裝睡!」
隨著他的話,站在他身後的手下們頃刻出動,形成一個包圍圈,每人手上都拿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將高哲圍在正中。果然是訓練有素啊!
「哼!」高哲看著這陣勢,明白了自己此時任人宰割的形勢,反倒不怕了。明知道康哥是眾人的老大,也豁出去了,惡狠狠地瞪著他,「大千世界,朗朗乾坤,你們派人把我擄到這里來,就不怕犯法嗎?」說完這話,他馬上就後悔了,自己真是個白痴,這明擺著的事還用問嗎?
果然,他這話一說完,周圍的人都笑了。
高哲也笑了,只是,他笑得頗為無奈,有些自嘲的意味。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氣,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敢在我面前這樣說話的人!」康哥臉上的表情很古怪,用手模著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茬,「你猜現在我最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