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高哲的話,陳玲玲的身軀明顯一僵,咬著嘴唇盯了高哲幾秒鐘,然後,她手下猛然用力,手里的硬物迅速劃過高哲的脖頸,「玲玲,你——」高哲已經做好了承受劇痛的心理準備,但冰冷的硬物沿著他脖頸走了一遭,除了迸發出強烈的壓迫感和存在感,並沒有出現什麼特別的刺痛。而玲玲,在用硬物劃過高哲後,突然坐在床邊,放聲大哭起來,仿若孩童受到委屈般無助。這一刻,在高哲眼中,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玲玲小姐,只是個受了委屈而傾訴無門的鄰家小妹妹。
高哲慌忙坐起身來,將她攬在懷里,撫模著她的頭,安慰著她,「玲玲,別哭,別哭!」他一向就是嘴笨的人,比不得陳飛會討女孩子歡心。看到陳玲玲傷心地哭著,他感到心疼,卻不知道該怎麼勸慰。而不知道怎的,他才一開口讓陳玲玲別哭,陳玲玲卻在他的懷里哭得更厲害了。高哲頓時手足無措起來,除了將陳玲玲牢牢地摟在懷里,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灑進來斑駁的幾點,落到高哲的床上,暖洋洋的。高哲慵懶地睜開眼,想像以往一樣舒展體,可才輕輕動了一下,表情就呆滯了。身軀的異常沉重,還有身邊隱約傳來的呢喃的抗議聲都讓他的神經緊繃起來。眨了眨眼,努力確認自己已經完全蘇醒後,高哲身體不動,只是慢慢地撐起頭,往下看去。轟!目光所及,高哲的臉騰地紅了起來。此時,陳玲玲嬌小的身軀正以一種極為曖昧的姿勢側躺著睡在他身旁,腦袋朝里枕著他的右胳膊不說,一只柔女敕而白皙的小手則搭在他的左胸口上,而適才的抗議聲正是從陳玲玲的嘴里發出的,剛才他這一動,牽動了睡夢中的陳玲玲,可能是感到突來的不適,她像只小貓似地動了動,小手抓緊高哲胸前的衣服,臉則更親密地貼向高哲的身子,扭動著身軀,尋求著更為舒適安逸的睡姿——高哲的心跳得厲害,小心翼翼地呼吸著!看陳玲玲睡得正香,怕驚醒她,高哲躺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直到陳玲玲不再亂動,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高哲才松了口氣,苦笑起來。怪不得他夜里總覺得自己的右胳膊又酸又麻呢,原來是被玲玲枕了一夜!突然想起昨晚是自己主動去抱的陳玲玲,他又忙緊張地檢查了下自己和玲玲身上的衣物,看著兩人上衣外套雖然都月兌掉了,僅著襯衫,但衣服仍算完好地穿在兩人身上,不過,雖然沒發生什麼,但想到他抱著陳玲玲睡了一夜,他的耳根還是發燙的。
為了避免陳玲玲醒來彼此尷尬,高哲閉上眼楮繼續裝睡。果真,當陳玲玲醒來看到自己躺在高哲的懷里時,臉上也是一片羞澀,不過,看著高哲絲毫沒有醒過的跡象,她稍稍安心,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退出了高哲的房間。而高哲,則在她關門的那一刻睜開了雙眼。他坐起來,用手拍了拍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高哲,你都做了什麼?被你這麼一攪和,麻煩似乎越來越多了!很多人都喜歡在睡醒後,坐在床上發一陣呆再起床,而高哲還沒從這雜亂的感情糾葛中理出個思緒出來,陳玲玲端著早餐推門進來了。「哦,你醒了,去洗洗吃早餐吧!」看見高哲坐在床上,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她故作淡漠地將手里的托盤往床頭櫃上一擱,四下里看著,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就是不看高哲。
「玲玲,你沒回家麼?」高哲不想追究陳玲玲如何能夠自由進出自己房間,其實,想來也知道,憑她陳玲玲的地位,進出龍虎幫他高哲的房間豈不是小事一樁?只要她小手一指,排隊幫她撬門砸鎖的人都會打破頭。但讓高哲感到困惑的卻是陳玲玲醒來後並沒有急于離開龍虎幫,而是出去給他拿早餐,這讓他感到不自在。畢竟,兩個人在一張床上抱著睡了一夜,他就是想裝作不知情,也是說不過去的。
「怎麼?你就那麼希望我回去?」陳玲玲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高哲這話里隱含的詫異與失望讓她听得極為不舒服。沉默了幾秒鐘,她突然不再避開高哲的目光,反而大方地走到高哲床邊,伸出手來拽住他襯衫的領口,拉到自己近前,冷笑道,「高哲,你不想對昨晚的事說點什麼嗎?難道你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麼?」此時,她那冷冽的目光與微寒的面色竟讓高哲心里一顫。
「玲玲,對不起!」沒有想到陳玲玲會將此事和盤托出,高哲不免有些心虛與歉疚,他不敢看陳玲玲,低下頭誠心地跟陳玲玲道歉。「昨晚的事都是我的錯——不過,還好我們沒做太過火的事兒——」感覺到陳玲玲看自己的目光帶著濃濃的嘲諷和鄙夷,那臉上冰冷的笑意仿佛能看穿自己的心思,一時間,辯解的話他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半晌,高哲垂下雙肩,無力地開口,「玲玲,你說怎麼辦吧?」身為男子,該有的擔當必須要有,錯了也要勇于承認。
「娶我!」陳玲玲盯著高哲,緩緩說出兩字,然後,無動于衷地看著血色從高哲的臉上逐漸褪去。她知道高哲喜歡的女孩是江馨雅,也知道高哲不願意娶她,但她被高哲之前的回避態度給激怒了!他越是不想娶她,她就越是要嫁給他——她內心深處偏執的一面出來作怪,讓她徹底失去了理智。但也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怕也是欣賞高哲的為人,潛意識里就願意讓他成為自己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伴侶吧!
高哲看著陳玲玲許久,卻從她臉上找不到一絲玩笑的意味,霎時心涼了半截,亦如打翻了五味瓶般什麼滋味都有。然而,他沒有出言譏諷,也沒有暴跳如雷,只是眸中輕輕閃過一絲痛楚,他平靜地看著陳玲玲,緩緩開口,「好吧,我娶你!」淡然如水的聲調里沒有任何的抑揚頓挫,不夾雜著一丁點為難或異樣的情緒。應了她,即給了她承諾,高哲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起身去洗涮。冷水撲面,高哲的腦袋才真正清爽起來,抬頭,看著鏡中自己沾滿水珠的臉極為狼狽,他心中涌出種說不出的悲涼。他高哲到底做了些什麼?竟答應玲玲娶她了?可不答應又能怎麼辦呢?驀地,鏡中他脖頸處一道紅色的印記吸引了高哲的目光,他臉色一凝,挨近鏡子,瞪大眼楮仔細觀察著,手也緩緩向脖頸處抹去。隨著他的踫觸,那鮮紅的印記慢慢地染紅了他的手指,他定楮一看,竟是口紅!難道玲玲昨晚用來「割喉」的硬物是口紅?玲玲一直都是個剛烈的女子,可她竟然用「口紅」來割自己的喉,難道她真得愛上自己了麼?高哲的心情格外沉重,身子疲憊地倚在洗臉池旁,好半晌才緩過勁來。然後,他將脖頸處的口紅印洗掉,若無其事地出去吃早飯。吃早飯的時候,高哲提出來要去醫院看看陳飛為小虎尋找親生父母的事有進展了沒有,讓陳玲玲先回家,可陳玲玲卻說要和高哲一起去,順便看看有沒有她能幫忙的地方。而她的話語真摯而誠懇,讓高哲根本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