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入目所及的妖冶面容,以及那掛在唇邊的溫柔擔憂,瞬間讓余悸未平的冷緋驀然一怔,分不清現實地一下子跌入了小時候的時空之中。
「呵~好了,終于醒了。」
微松一口氣,迪斯菲爾緩緩揚起一抹微笑,輕撫開冷緋額角繁亂的發絲,更緊地擁住了她。
「主人,真的是你,緋兒好怕……」
溫柔的聲音,熟悉的懷抱,重重地包圍住冷緋心中稚女敕的脆弱,令她一下子放松地癱軟在迪斯菲爾的懷里,雙臂也不由自主地緊擁住他的勁腰。
「乖,沒事了,我在這里陪著緋兒!」溫柔地安慰著,迪斯菲爾撫模上她的秀發,然,看不見的碧眸中卻滑過一抹危險的寒光。
他已經讓魁調來了修羅暗部,徹底地「整頓」稻川會,從此以後,它將再不會在這個世界上出現!
而這,便是讓他的寶貝受驚昏迷三天三夜的懲罰!
「主人,謝謝你來陪我。」
仿若孩子般稚女敕的聲音,冷緋抬起蒼白的小臉,眼眶中強壓著要滾落的淚水,那楚楚動人的模樣使她絕美的容顏看上去更曾添了幾分動人心魂的嬌柔。
心,驀地一蕩,迪斯菲爾溫柔地輕點住她的櫻唇,「以後不許再說謝,我們兩個不許要用到這個字!」
「嗯。」
冷緋點頭,心也徹底安定了下來,帶動迷朦的思緒也跟著清晰,從交錯的童年時空中回到了現實。
猛然發現自己竟然緊窩在迪斯菲爾的懷里,冷緋不免一驚,隨即羞澀不自知地挪開了身體。
「對不起,主人,我剛才……」
自長大後,她已經許久不曾這樣窩在他懷中了。
冷緋的突然離開讓迪斯菲爾感到一種淡淡的失落,目光中跳躍的炙熱瞬間也恢復了往日的清冷。
他笑,然後起身,端起一碗放在床頭桌上的白粥︰「餓了吧,先吃點白粥開開胃,一會兒我再讓人把那些你愛吃的東西端上來。」
自她開始昏迷起,他就像她小時候那般,一直準備一碗溫熱的白粥隨時等她醒來。
見迪斯菲爾竟然要像小時候那樣喂自己,冷緋連忙搖頭︰「不行的,我可以自己……唔!」
還沒等她說完,迪斯菲爾就將一勺吹好的白粥喂進了她的嘴里,然後笑起來。
「小家伙,我讓你吃你就吃,不準多嘴。」
心頭瞬間涌起無限暖意,冷緋細細的品嘗,偷偷的看著同樣微笑看著她的迪斯菲爾。
這樣的他,她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過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不再抱她哄她,即使是訓練時也會避免觸踫她的身體,點到為止,其余由她自己去領悟,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明明小時候他最喜歡把自己抱坐在他腿上的。
之後,又經歷了冷情的事,她對他也有了隔閡,從此,便越走越遠。
想著曾經的一切,冷緋不由一陣傷感的喟嘆。
但,不管怎麼說,她知道,主人都是疼她的,所以,他要自己做的一切事她都會義無反顧地去辦。
然……
「如果我說,你所謂的主人就是造成你和親生父母骨肉分離的罪魁禍首呢?」
「如果你還是不信,你可以回去問問迪斯菲爾,問他,你的親生父母到底有沒有死,問他,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誰?相信以你現在的能力,你一定能知道他到底有沒有騙你!」
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上官玄日那日的話,讓冷緋的心不由一緊。
「主人。」她猛地抬頭,開口。
「什麼?」
迪斯菲爾望著那雙盈滿矛盾掙扎的靈動雙眼,不由眸光微地一凝。
「我、我想問,主人當初是在哪個海面上撿到我的?我的周圍真的……再沒有其他‘親人’了嗎?」說完,便心慌地低下了頭。
她一直都知道,他不喜歡重復說過的話,更不喜歡她問她的身世,尤其,時隔多年她竟再次提起,難免會引起他的許多揣測,所以,心里不由升起很多不安。
見他不言不語,冷緋忍不住心慌地悄悄抬頭,不想,迎面一雙沉郁的眸中盡是復雜詭譎的森寒之色,正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當下,心中猛地一沉。
良久,迪斯菲爾狹長的眼楮微地一動,斜斜地挑出一抹妖冶卻森冷的笑
「你想問什麼?緋兒。」
迎視著那張妖冶到勾人心魂,瞳眸深處卻凝結著陰沉與詭譎的俊美面容,冷緋竟仿若被凍住了喉嚨般,說不出話來。
「亦或者說,妳的心思打著什麼主意呢?」
迪斯菲爾淺淺的輕笑,然,寒顫卻像爬上背脊般,讓冷緋的發毛因為那雙俯視下來的犀利碧瞳而悉數立起,仿若要透入人心的銳利更是令她像被看穿般無所遁形!
「妳在跟我玩心機嗎?小家伙……」
當冷緋忍不住想別開頭時,迪斯菲爾卻伸出大掌,撫握住她的下顎迫她迎上他瞳中轉沉的厲色,那是不容人欺騙的警告。
他照顧,教育她的一切,在某一個層面里,他對她有著父子輩的威嚴,面對這樣的他,任何想對抗和欺騙的心思都令她畏懼得顫起!
「緋兒,妳的一言一行都是瞞不過我的。」妖冶的面龐透出教人戰顫的威凜。
「無論是上官玄日或是司徒墨冉,誰都別想從我身邊把你奪走,我絕不會放開妳!」
她知道自己不該慌亂,她該冷靜甚至做出更合時合宜的反應,好讓他相信自己,她並沒有想逃離他!
但是,當那雙眼沉睨起時,她卻沒有辦法控制從內心升起的惶恐。
他看透她所有的一切,他的命令,他的聲音,他威嚴的支配,從小就是她最害怕也最在乎的!
不管,她真實的身份到底是誰!
「小家伙,從小跟在我身邊,妳應該最清楚我的脾氣,所以,不要和我耍妳玩不起的心機把戲,更不要想著逃離我,我不想對你用狠,因為代價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乖乖听話才對,知道嗎?」低沉的話語包含著溫柔的殘意,迪斯菲爾輕撫著冷緋精致絕美的五官,警告。
雖知道要冷靜,更清楚現出慌亂只會自亂陣腳,讓他更起疑,她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要想過去,不要想他曾經的可怕與殘狠,但是,無論內心有多少個聲音要她冷靜,在他另一掌撫上她的臉頰時,她猛然推開他!
「緋兒?!」
她的驚恐對上他的皺眉,隨即雙瞳罩上深沉的陰影。
「我、我不是、不是有意的……」
見迪斯菲爾轉為冷冽的凌厲眼神,冷汗慌得搖頭想解釋,卻發現自己出口的聲音竟是更濃的惶恐。
她曾親眼目睹,他處置逃離背叛者的酷刑,眼珠被挖出像兩個窟窿,鼻被削平,滿嘴牙被敲碎,連雙手雙腳上的十指都被砍斷。
那種有眼無楮、有耳無聰、有嘴無聲、有手無指,生不如死的慘狀,讓她清楚的知道,他的懲罰是多麼駭人可怕!
所以,當他的大掌再次試圖握住她的手腕時,她駭然的揮舞,抗拒的手指劃過他的面龐,指甲刮出一道血痕!
見此,冷緋驚喘著退到床的另一端,緊靠著床柱嚇壞的看著他!
迪斯菲爾指月復滑過被劃傷的面頰,她眸中的惶恐與陌生,令他的眉驀地一凝。
他並不想讓她如此懼怕地退離自己。
「緋兒。」他朝她伸手,溫柔地笑著放柔聲道,輕哄︰「我沒有生氣,更不會懲罰你,過來。」
面對他伸來的手,她知道她該過去,可,心底的恐慌卻讓她怎麼也伸不出手。
碧眸驀地一沉,迪斯菲爾閃電般出手,一把把她拉進懷中,壓在身下。
「永遠不要想著逃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