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汐淡然立于原地,一句話未說,只是透過珠簾靜靜的打量著龍千翼,看來真如傳言所說,離王與他四弟之間的感情確實不錯,就連娶老婆這樣的大事兒,也能交給他來代辦。
「本王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是老老實實的交待,把南蒼皇交給你的使命都說出來,本王倒是可以枉開一面,恕你無罪……」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著濃濃的邪魅詭異,深邃的眸底底同時閃過一抹狡黠之色。
墨汐心里暗暗冷笑,看來四皇子還真是挺自大的,在她面前玩這種陰招,設圈套讓她鑽,自以為自己做得很高明,真以為她是嚇大的麼?雖然她是個女人,可惜的是……她並不是屬于這個年代的女人,不是那種稍稍恐嚇一下便嚇得屁滾尿流,屈打成招的膽小女人。
她心里非常清楚,只要自己稍一松口,這四皇子就會拿‘細作’這兩個字大做文章,像東琉國這樣的強國,若要蠻橫的攻打南蒼,以南蒼目前的國力兵力而言,根本就不是對手。而且,更可疑的是,或許……東璃國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
「如果東璃國只是想反悔這門婚事,大可不必大費周章的往南蒼國身上潑髒水,本宮是公主,此行前來東璃國是和親,別無它意……」隔著紅紗珠簾,墨汐雲淡風輕的淡淡應道,她不卑不亢的語氣聲調,渾身上下無一不流露出傲骨清風。
龍千翼眸底劃過一抹復雜,墨汐的反應確實出乎他的意料,听她雲淡風輕的口吻,似乎還真的是那麼一點與眾不同,與他見過的其他女人不太一樣。
「南蒼皇御筆親書,稱安樂公主德才兼備,那本王今日倒是要替皇兄考考你,看看是否真如南蒼皇所言,若南蒼皇所言不實,那就是騙婚!若是那樣……那安樂公主也就根本沒有資格入得了離王府,更別提做我皇兄的王妃。」龍千翼低沉的嗓音少了幾分漠然,多了點兒戲謔味道,他將騙婚二字故意咬得特別重,一听就是別有深意。
「本宮樂于奉陪……」墨汐清冷的應道,聲音毫無懼意,若是細听之下,還透著淡淡的挑釁味道。
雖然聲音回答得響亮,可是墨汐心里還是有點忐忑,畢竟出生的年代不同,掌握的技能也不同,若是讓她繡一副鴛鴦戲水的枕頭來,恐怕還真的就難倒她了。
「看來樂長公主是胸有成竹,你以為本王會考那些沒用的女紅嗎?你若是這麼想,那就大錯特錯了……」龍千翼低沉戲謔的嗓音,透著淡淡的鄙夷,由此不難听出,他根本就不屑于人們口中那種典型的才女。
敦不知,墨汐在听見他的這句話時,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長氣,這正是她所期盼的結果,這位四皇子果然和傳聞中的離王有幾分相似,到底是親兄弟,都不按常理出牌,也正如了她的心意。
龍千翼的話音剛落,只見他優雅的抬起雙臂,眸底閃過一抹詭異精光,緊接著大掌雙擊兩聲,只聞一陣悉碎的腳步聲傳來,府里的婢女家僕一眨眼的功夫便將這寬敞的喜堂收拾了個干淨,緊接著將早就準備好的弓箭和箭耙通通搬了過來,看樣子是要考射術。
看來這四皇子還真是個利落的人,一上來就要下狠手,這古時候的女子有幾個會騎馬射箭的,他這不是明顯的想要第一回合便讓墨汐無回天之力嗎?
「安樂公主,請!」龍千翼低沉沙嘎的嗓音,透著戲謔鄙夷,深邃幽暗的眸底劃過一抹光亮,看來他已經抱著一副看好戲的態度了。
「公主……」紅綾暗暗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心里也好生著急,雖然小姐腦子好使,體質也還不錯,可是眼下比得可是射術。
隔著面紗珠簾,墨汐盯著遠處牆面上的箭耙看了好一會兒,才清冷的開口︰「我還以為四皇子要考什麼呢?弄了半天,就搬出這些來……」
龍千翼既然對她有鄙夷之意,那她也就以牙還牙,讓他也嘗嘗這種被人蔑視的滋味,對于一個身份高貴的皇子而言,她的這番話想必如同在他心頭捅了一刀,難受極了。
龍千翼半眯著眼,劍眉輕挑,眉目之間透著濃濃戾氣,冷冷的輕哼一聲︰「安樂公主的口氣倒是不小,這柄弓箭可是由千年沉香木所制,本王只希望你能拿得起來……」
「哦?!那本宮就獻丑了,本宮已經很久都沒有射過箭了,不過射中紅心……應該還是可以的。」墨汐冷冷的丟下一句,繼而輕輕撥開紅綾的攙扶,款款蓮步,優雅的朝前走了兩步,蔥白柔荑緩緩伸向一旁的家僕,家僕會意的趕緊將弓箭遞了過去,顯得小心翼翼,似乎是擔心墨汐拿不動會將弓箭掉落到地上,時刻做好了搶救的準備。
墨筠看似嫻熟的提起弓箭來,這把弓箭握在手心里的第一感覺就是,真是一把好箭!
如龍千翼所言,這把弓箭確實很有份量,不過卻是一把實實在在的好箭,千年的沉香木所制,把柄光滑玉潤,質感十足,對于喜愛射術的墨汐而言,能夠擁有一把這樣的弓箭,是她夢寐以求的,這確實是件寶貝,用銀子都難買到的寶貝。
「在開弓之前,本宮有一個不情之請。」墨汐握著筆的手突然停滯在空中,清冷的開口。
龍千翼嗤之以鼻的冷哼一聲︰「怎麼,現在後悔了?還是害怕了?可惜……本王現在不會給你回頭的機會了,安樂公主……請!」
墨汐清冷的笑了兩聲,龍千翼眸底劃過一抹異樣神色,接著,他便听見那道熟悉的清冷嗓音,從紅紗珠簾下逸出︰「本宮其實只是想說,若是一會兒我能命中紅心,四皇子能不能把這柄弓箭贈與本宮,就當是留作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