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葉明的車上,楊若蘭坐立不安。直到李安開口道︰「手是我打破了,告訴那小子,要找事歡迎。」
楊若蘭對S市的頑固子弟還是了解的,特別是那個萬家,在本市手眼通天,無法無天的。
「他們萬家不簡單,不會這麼放過你們的。」楊若蘭擔憂的說道︰「還有,我母親在醫院,我怕他們會找我的麻煩,連累到母親,我是不是該去自首算了?」
葉明呸了一聲︰「今兒個這事我偏要管定了,倒要看看萬家能耐能長到哪里。你也不用害怕他們,憑他一個在萬家沒分量的小子不敢光明正大的拿你怎麼樣。」
楊若蘭今兒個是又苦又急,本身家里條件就不好,生在單親家庭,母親得了重病躺在醫院里需要醫療費,今天出差剛回來,開的是公司的車又被撞成那樣。人卻沒事,楊若蘭寧願自己出事死了算了,一了百了。整個人坐在車里一言不發,但低落的情緒無神的全被李安看在眼里。
「你有什麼難事嗎?」
楊若蘭低下頭的那一抹無錯和那修長的睫毛緊閉著的苦楚下強忍的搖了搖頭︰「我沒事,方便送我去市人民醫院嗎?」
葉明點了點頭。
李安不忍楊若蘭那柔弱的樣子,便問道︰「是誰住院了嗎?」
楊若蘭點點頭︰「我媽媽。」
「給,拿著。」李安拿過一瓶綠色液體,瓶裝的和當初給葉雄的那一瓶一模一樣。開著車的葉明見到心里顫了下,暗道︰會不會太浪費了。
楊若蘭看到是瓶液體,迷惑不解為何李安會拿給他,「這是?」
李安也沒說話,解下瓶蓋子,手指上滴了點液體,然後沒等楊若蘭反應就往她額頭上的傷口處土抹了下,後者驚慌的身子向後靠去,用手撫模了下自己的傷口,想看李安涂抹了什麼東西,哪只當她觸手撫模著傷口的時候,那道血紅的傷口正慢慢的愈合,流淌的血液也被肉皮吸收進去。很是驚奇。
「拿給你媽媽喝下吧,我沒理由害你。」李安將剩下的瓶子遞給楊若蘭。後者又驚又喜的接過來,那空洞無神的雙眼才如彩虹晴朗明澈起來,看得李安難得路出陌生而又熟悉的溫柔。
「葉明,身上帶錢了沒?」李安向葉明問道。後者楞了下,然後木訥的點點頭。
「借我幾萬塊吧,拿給這位姑娘。」
楊若蘭吃驚,連忙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叫楊若蘭,不用給我錢的,你們已經幫過我了,加上這個,我無法回報了。」
李安見楊若蘭這樣說,也不強求,車開到了市人民醫院。
楊若蘭緊緊的捏著那瓶藥水,下車前還是不忘回過頭來對李安問道︰「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李安點下頭︰「李安。」
楊若蘭叨念了幾句,幾下了這個名字,隨即露出了讓人如沐春風般的微笑,她笑起來很甜,如果不是生活懲罰了她,也許她就不會把那份美麗忘情的笑容掩藏起來吧。
注意到柔弱到隨時可能被風吹走的女人,李安第一次看得人家背影出神。
「先生,雖然我和你相處才有幾個小時,但我清楚你是不苟言笑,不容把情緒寫在表面上的人,不過我還是感覺你對那女人很特別。」葉明回過頭說道。
李安白了葉明一眼︰「同情心算不算?」
葉明啞口無言。踩下油門去車市。
而在住院樓通過透明的玻璃窗,楊若蘭看著那輛軍用車牌機車離開了,一陣出神。腦海里閃過之前李安為她擦拭傷口時的溫柔景象。
「如果他不總是冰著臉,仿若全世界都欠他錢似的,也許他會更貼切人一點。」楊若蘭自言自語道。她看了看手上的藥水,釋然的轉身走進了病房。
進入病房後,床上被子都被折疊整齊的擺放在那,房里空無一人。楊若蘭頓時大驚,牟孔頓時放大。「媽!」
她沖出了病房,遇見走廊上一位走來的護士,抓著她的手便激動問道︰「護士,請問403病房里的病人呢?」
護士被她激動慌張並且柔弱釀嗆的神色給弄蒙了下,然後才想起來一些事說道︰「你是403病房的家屬吧?病人在中午去世了。」
嗡!楊若蘭的腦子一震,所有重心天旋地轉的,倒在了走廊上。她的手里緊握著的藥水失去了知覺。眼角掛滿了決堤的淚水。
她本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她的動力,她的重心點全放在了以她相依為命的母親身上,當得知母親重病需要住院療養,而病情嚴重時,她的堅強才在一步步之間若隱若現。
而當這個重心點,生活的目標一下子被無情的剝奪之時,剩下的,只有遍體鱗傷的遺憾。
「王主任,這里有病人家屬昏倒了。」那位護士嚷道。
幾個工作人員立馬推過扶手車,將楊若蘭架到車上,向著急診室奔去。
透過略帶清洗的視線,走廊一道道燈光射在楊若蘭的眼里,那種充滿絕望的迷離,她選擇這樣昏沉沉的,她不願睜開雙眼,淚水透過眼角流淌,她怕她一睜開雙眼,眼淚會如洪水決堤了一般再也關不住。
李安買了輛奧迪A4旗艦舒適型的,車牌葉明通過軍區辦理好了,只需找個時間去掛上便是。回來的路上,葉明將車開得不算慢,駛過醫院時,卻听李安焦急喊了聲︰「停下。」
葉明見李安下了車,走到樹蔭下蹲抱起一軟弱無力昏迷不醒的人——楊若蘭。
葉明大驚,這不是之前那位女人嗎?怎麼才一個下午的時間就變成這樣了?
楊若蘭失去了知覺,被李安橫抱在懷里,臉色蒼白無色,身上還穿有醫院佩有的病人服飾。她是偷跑出來了。而李安發現,那個瘦弱無骨的手心里此刻緊握著的竟是自己送給她的藥瓶。
(這是一個插曲,很重要的安排。所以可能有些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