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心神安定之後,于仕心中冒出了一個疑問︰石門外的三個無頭大漢,它們到底是固定在那里守衛的崗防,還是專門沖著我來的殺手?回想一下,還真有點象是一早就埋伏在外面,專等著自已出來的。\\\超速首發\\
說到這里,就有必要再提一下,之前曾講過,自從進入樹林之後,于仕就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種被人在暗處監視著的感覺,其實,直到現在為止,這種感覺都從沒消失過,可以說是如影隨形,揮之不去。但于仕已經反反復復的檢查過,卻始終無法找到原因,所以干脆就把它忽略了,不管了。
該不會,自已進入樹林之後的一舉一動,真的全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吧?想到這里,于仕馬上脊背生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但現在走到了這一步,已經是有前無後,無論前方有多少陰凶惡鬼等著自已,他也只能咬牙沖過去,這沒什麼可怕的,因為怕也沒用。
于仕點著油燭,走出了石室。石門的外面,原來是一條長長的走廊,燭光太弱了,照不到十步之外,故兩邊的盡頭都看不到。該往那邊走呢?出于習慣,于仕決定向右邊走。
這條走廊高約一丈,寬約兩丈,整個的材質同樣都是那種「黃玉」,且不見任何拼接堆砌的痕跡。這就再次證實了于仕之前的猜想︰這座皇陵的地宮位于一個巨大的「黃玉」礦之中,當年建陵的工匠挖空了玉礦作地宮,然後用取出之石在地面上建殿樓。
走廓的牆壁表面光滑,但不太平整,有很多大小不一凹陷,說明這里的「黃玉」,也不例外的發生了一些(物理)變化。牆壁上畫著很多彩色壁畫,內容不外乎飛仙神獸,詳雲碧波之類,這對于仕來說已經不新鮮了。但最為特別的是,牆壁上每隔一小段距離,便掛著一盞小燈籠。于仕心生疑問︰這地宮里頭掛燈籠,它是純粹裝飾,還是另有用途呢?
如豆的燭光照著前路,走廊里靜悄悄的,于仕的呼吸就顯得格外的粗重,他當然知道,這種平靜絕不會長久,它隨時都可能被一些可怕的事物打破。
吱吱
突然,于仕听到前方有些聲音,而且這種聲音甚為耳熟,對了,就是當日在「迎君崖」之頂,巨形跪像的耳洞里,那些藍色小光點發出的類似鼠叫的聲音。
果然,很快遠處便出現了很多藍色的小光點。它們正向著于仕迎面飛來。于仕馬上停住腳步,連身體都不敢亂動。要知道,在這座神秘陰森的皇陵地宮之內,任何的東西都有可能致人死命,這種小東西大概也不會例外。如果在走廊里遭到攻擊,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所以,還是靜觀其變,盡量不驚動它們為好。
那些藍光點「吱吱」叫著。很快就飛到了眼前。于仕緊盯著它們。大氣都不敢出。右手緊緊握著竹劍。隨時準備揮劍自衛。
于仕這回終于看清了。原來那些藍光點是一種很小地蟲子。它們扇動著一對透明地翅膀。身上散發出一圈藍幽幽地光。樣子和普通地瑩火蟲有些相似。只不過它們發出地是藍光。而且還會「鼠叫」。
讓于仕感到奇怪地是。那群「藍螢」(姑且先這樣稱呼吧)。只是不斷地從他頭頂飛過。並沒表現出一點要發動攻擊地樣子。但它們每經過一盞燈籠。都會留下來數十只。紛紛鑽進燈籠里。這樣。那盞燈籠很快就會亮起藍色地光芒。如此過了一陣。所有地燈籠都亮了起來。上百盞藍幽幽地燈籠。把整條走廊照得光如白晝。原來。牆壁上地燈籠是這個用途地。只不過。藍幽幽地色調。令這條走廊顯得更加神秘和陰森。
于仕縱然見多識廣。也不禁被眼前地奇景吸引。然而。接著還有更神奇地呢。那些燈籠開始慢慢變色。由原來地藍色。最後變成了橙紅色。與普通地燭火燈籠無異。那些「藍螢」。居然還會變色。真是古今未聞地怪蟲。
于仕心想︰走廊地燈籠突然被變色怪螢點亮。那接下來呢。必定還會有什麼古怪地「東西」出現吧?
才剛想到這個問題。前方地遠處。就真地出現了一個人。他向著于仕慢慢走來。腳步輕虛。了無聲息。隨著距離漸近。光線又足夠。于仕很快就分辯出。此人是一位少女。只見她頭束朝天髻。身著蓮花衣。衣著打扮十分怪異。但再看其容貌。見膚白勝雪。眉目如畫。活活一個不食煙火地小仙女。
這個少女,會不會就是自已之前兩次見過,以及賴狗也提到過的騎馬少年?
那位少女走到離于仕還有五丈左右,停住,對著于仕微一欠身,道︰聖王有旨,若你出得「離塵宮」(指的應該就是那個有蓮台的石室吧),便宣你金殿晉見。
她語音清脆,又冷若冰霜。
聖王?于仕心中一愣︰什麼東東,是陵主人嗎?
請問姑娘,聖王是那位高人?為何要宣我晉見?于仕顧不得去啄磨對方的意圖,馬上躬身還禮,並用恭敬的語氣問道。
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里,于仕也不敢太過隨意。
那少女沒有回答,甚至連一個正眼都不再給,只冷冷道︰你隨我來便是。說完轉身就走,根本不管于仕跟不跟來。
于仕緊跟著那位少女,一邊走一邊觀察她的雙腳,發現她走起路來腳後跟從來不著地,有如蜻蜓點水,似身無負重,給人隨時都會飄飄而起的感覺.憑經驗,這位少女應該不是鬼魅,當然也絕非常人了.于仕就納悶:這座陵墓到底咋回事,怎麼淨出一些非人非鬼,不陰不陽的"東西"?
這時,迎面又走來一行人,這行人一個跟著一個,都雙手捧著一個碧玉盆,其裝束打扮和帶路的少女一模一樣,也都是十幾歲的妙齡少女,都是一水兒的美若天仙.于仕默數了一下,她們總共有十人.
人未至,于仕就已經聞到一陣很濃的血腥味,等到從她們身邊經過時,于仕側眼瞧了瞧,發現那些碧玉盆里裝的,竟是滿滿淌的鮮血.新鮮得可以感覺到陣陣升騰起來的暖氣.還讓于仕奇怪的是,那些少女對于仕這個陌生人竟然視而不見,面無表情的就走過去了.
這些是什麼血?人血?那來這麼多的人血?難道
于仕心頭猛然一震:難道,是無憂島島民的血?
想到這.于仕簡直有上去抓住一個審問的沖動,但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絕不對沖動,現在情況未明,皇陵之內又凶險無比,如果貿然發難,無異于自求速死,這樣非但救不了人,連自已都會白白犧牲.
請問姑娘,她們盆里裝的是什麼東西,她們要到那兒去?
于仕擠著笑問帶路的少女,那少女就好象沒听見似的,毫無反應,依舊目不斜視的走她的路.
于仕早料到對方會給他一個"冷",問了也是白問,便不再說話,只邊走邊回頭去看那十個少女動向.
那十個少女一直走到那間蓮台石室的門前,就停住了,然後陸續走了進去.
于仕心中疑問叢生:她們帶這麼多的鮮血到里面,到底想干什麼呢?但估計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兒,會不會和那個"怪洞"有關呢?于仕一時陷入了沉思
突然,于仕感覺自已撞到了一樣軟綿綿,輕飄飄的東西,他一驚,馬上轉過頭來.
于仕看到一張全無血色,毫無表情,卻又美麗無比的臉.是那個帶路的少女,她正看著于仕,一雙水汪動人的眼楮,隱隱透著一股凌厲的殺氣.老實說,這樣一種殺氣,絕不應該出現在一位十幾歲的少女的眼中,何況,還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
于仕馬上明白,剛才是自已撞到她了。他連忙賠著笑說:剛才在下失禮了,還請姑娘莫見怪.
到了,你在此候著.那少女冷冷道.
前面有一個門口,這個門口十分高大,比走廊足足高出了一倍,寬度則有一丈余,門的兩邊各豎有一根連牆的盤龍大柱,門頂上還築了一道飛檐,整個顯得氣派不凡。
大門後面是一條過道,不長,只有三四丈,于仕往里瞧了瞧,里面燈火通明,可見得雕欄玉砌,金階幃帳。雖不能盡窺其全貌,但也可由此推斷,里面一定是無比富麗,極度堂皇。
只見那少女緩步走到金階之下,雙膝下跪,上身幾乎伏到了地面,然後高聲稟報︰啟稟聖王,人已經帶到,現在殿外候旨。
宣!幃帳之內傳出一把清脆如銀鈴的女聲,要不是在陵墓里頭听到,那真算得上十分悅耳。
遵法旨!少女領命起身,但仍然面向幃帳,上身還深深躬著,慢慢的才退了出來。
于仕見狀心想︰那帳子後面是何方神聖啊?好大的派頭!
聖王宣你晉見,隨我來。少女對于仕說,然後領著于仕走進了金殿。
一踏進金殿,于仕的雙眼就被狠狠晃了一下。金碧輝煌,金碧輝煌!雖然濫俗,但實在沒有比這更貼切的形容詞了。整座金殿皆是「黃玉」所建,在燈光的映照之下,更顯得燦生輝。
金殿之內十分寬敞,高過三丈,長寬都有十余丈,殿內卻沒有一根柱子,蓋因此殿也是整個挖空了建成,所以不設柱子仍可十分堅固。不過,于仕觀察了一下地面和牆壁,同樣發現有很多坑窪不平的地方。現在幾乎可以斷定,整座皇陵,包括明殿,地宮,都在發生著原因不明的(物理)變化。
這座金殿的精美絕倫就無需再細表了,其實最引人注目的是金殿的殿頂,它呈圓弧形,中心處懸掛著一個巨大的圓形燈籠,大的估計十幾個人伸手都圍不攏。光是這個巨型燈籠發出的光芒,就足以把整座金殿照得亮亮堂堂。
再說金殿靠里十丈左右,有一座十二級,高約一丈的金階,其後由殿頂及地掛著一幅黃色的薄帳,透過這幅薄帳,可見到帳後有一把巨椅,上面端坐著一個人影,想必就是那個什麼「聖王」了。
那少女領著于仕來到金階之下,又下跪伏身待命,當她側目看到于仕腰桿直直的站著,還東張西望,馬上就斥將過來︰大膽,在聖王面前,還不下跪?
于仕馬上笑道︰在下一介莽夫,打小只知道跪天跪地跪爹娘,從沒听過還要跪什麼聖王的,所以,請恕我入鄉不隨俗,在下是不會跪的。
帳中人輕哼了一聲,說︰無知小兒,好大的口氣,你現在不跪也罷,日後自有你搶著跪的時候。
帳中人竟然把于仕稱作「小兒」,這讓于仕听了都覺得有點怪怪的。
帳中人又說︰你已經通過了本座為你安排的考驗,順利來到金殿晉見,說明你是個難得的人才,現在本座就把你收入我「素心聖教」,此乃至上榮耀,且有無量前途,你以後須對本座和本教忠心不二,躬盡粹,死而後已。
帳中人這番話,著實讓于仕有點哭笑不得,明明要人家當走狗,冤大頭,還整出個「至上榮耀,無量前途」來,好象上輩子欠了她似的。但同時,于仕更多的是驚訝︰「你通過了本座為你安排的考驗」,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自已剛上島就已經被盯上了?纏龍塔頂以及石室外的無頭大漢,都是這個「聖王」特意安排來考驗我的?不過,也有可能是她故弄玄虛,想唬我?
于仕試探道︰你說在下通過了你安排的考驗?是什麼意思?在下不太明白。
這回帳中人沒有說話,于仕也只能靜待答復。金殿之內一時寂靜無聲。
吱吱
是金殿頂上傳來的聲音,于仕抬頭,只見那個巨型燈籠正開始變色,由橙紅色慢慢變成了藍色,藍幽幽的光填滿了整座金殿,使它變得陰森詭異起來。帳中的人影仍舊靜靜坐著,不知這個「聖王」,又要玩什麼花招。
巨型燈籠里不斷飛出米粒大的藍光點,也就是那種變色怪螢了,它們從燈籠出來後,都紛紛飛向幃帳對面的巨牆,飛到巨牆後就粘在上面不停蠕動。
從巨型燈籠里飛出的怪瑩數量極多,整整覆蓋了一片大約兩丈見方的牆面,之後它們就漸漸安靜了下來,不再動了,看上去就象一塊巨大的藍水晶。
于仕正一頭霧水的時候,那塊「藍水晶」忽然響起了陣陣的海浪和鈴鐺聲,緊接著,它的表面竟然顯現出一段影像。于仕馬上驚訝得張大了嘴巴,真傻眼了。
波浪起伏的海面,有一個木伐,木伐上有三人,其中一個手扶著撐桿,撐桿頂上金光四射,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金光罩
這,這不就是自已和顧順,顧小姐在海上用「九轉金陽」對抗「鬼鑿船」時的情景嗎?怎麼會在這里看到?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眼前所見,已經遠遠超出了于仕的理解能力範圍,他甚至懷疑,自已是不是在做夢?
接下來,「藍水晶」表面的影像不斷在變換︰攀登「迎君崖」,在顧家大宅屋頂和顧順,顧小姐談話,跟蹤莽尸,天變之後進入樹林,逃避神秘人的攻擊,遇見賴狗及至在纏龍高塔頂和蓮台石室內與無頭大漢激戰。總之,從于仕用「九轉金陽」與「鬼鑿船」對抗開始,直至蓮台石室激戰無頭大漢,其間所有的經歷,都被那塊「藍水晶」一一重現。
于仕此時終于明白,怪不得自從進入樹林之後,就一直有種被人在暗處監視的感覺(作者按︰為什麼在進入樹林後才有這種感覺呢?因為進入樹林後,于仕必然會特別注意有無敵人在暗處埋伏,這就比較容易感覺到被監視。而在進入樹林之前,他並沒有這個意識。),原來是這種「怪螢」,它們一直在跟蹤著我,並同時把影像傳遞到這里讓「聖王」過目。這些「怪螢」的作用,遠不止變變色,充充燈籠。換句話,它們就是「聖王」的千里眼,順風耳!有了這種」怪瑩」,她就算深藏于地下,也可盡知島上甚至島外的情況。
很可怕,也很可笑,于仕覺得自已很可笑,還以為是靠著自已的本事闖進來的呢,原來只是多虧人家在半攔半放著,毫無疑問,要是這位「聖王」不樂意,別說來到這里了,就連皇陵的明殿,他都根本沒機會看到。
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帳中人終于說話了,語氣中充滿了嘲笑和得意。
她處于絕對的強勢,能將對手玩弄于股掌之中,當然有足夠驕傲的資本.
于仕想了想,說:有些在下是明白了,但有些卻還是不明白.
不明白的,還可以再問.帳中人說.
于仕說:在下不明白,在下只是一個懂些三腳貓功夫的小人物,何勞您費心思為我安排那麼多的"考驗"?您老人家到底想在我身上打什麼主意?
哈哈帳內響起一陣嬌笑,媚意無窮**蝕骨,足以令天下男人心笙動搖,想入非非.但可惜,是在深埋地下的陵墓里頭听到,于仕只覺得全身每一個毛孔都是涼嗖嗖的.
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帳中人止笑又言:不錯,要不是本座處處給你留出一條生路,你就是再多十條性命,也絕不可能活到現在.本座看到你在海上與"水虎"(即鬼鑿船)大軍拼斗時所用的法器,它叫"無量九轉金陽",乃是隋朝第一玄門大派,天機門的鎮山之寶,本來是有兩串的,一串毀于戰火,別一串則隨著天機門的衰亡而不知所蹤,"無量九轉金陽"乃是玄門至寶,法力無邊,它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凡人不御"(控制),而你居然能把"九轉金陽"的法力發揮到極致.說明你是有"仙根"的.你雖然本事不大,但卻有"仙根",這才是最難得的.
于仕听到這里不禁苦笑道:可惜啊,它最終還是敵不過滿海的怨魂惡鬼.
帳中人說:這個你倒不必太謙虛,若非本座及時發現,盡遣拱衛無憂島水域的數十萬"水虎"合力與之拼斗,恐怕是攔你不住的.如果讓你把這件法器帶上島來,那將會是個不小的麻煩.
雖然,你之所以能大難不死,全因為那條臭魚在最後關頭救了你,但本座對你的手段和膽略還是相當欣賞的,于是就有了把你收入聖教的打算.
听到這里,于仕算是徹底服了,當日下海之前,他仗著身懷法寶,可謂信心十足,滿以為萬無一失,怎料那些"鬼鑿船"凶悍強大的程度遠遠超出了預想.最後不僅賠了"九轉金陽"這件稀世之寶,連自已的小命都差點給搭上了.當時他已經覺得蹊蹺,那些"鬼鑿船"不僅數量龐大,而且攻防進退都甚有章法,猶如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他就已經懷疑,是不是有一股強大的邪惡力量在背後操縱著那些"鬼鑿船".
現在,當日的猜測被完全證實.帳中之人,便是其幕後的操縱者,一個隱藏世外的大魔頭,她深居于地宮之中,卻仍然能操縱遠在百里之外的龐大"鬼鑿船"群,其法力之高,光是想一想,就已經令于仕感到絕望,面對這種級別的對手,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機會可言.
既然已抱了必死之心,那好歹要盡量死個明白吧,于仕對帳中人說:听你的言下之意,之所以不殺我,是想把我留為已用?
帳中人說:不錯,本座已在此修練千年,不日便可功成出關.到時統率我素心聖教,兵發無憂,先奪沿海,再圖中原,最後盡取九州,本座就是天下之主.而你的任務就是,先行打入百姓黎民之中,宣傳聖教教義,廣收教徒,不斷壯大我聖教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