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中華 第六章

作者 ︰ 向唯達

此刻的向左,心情極壞。

坐在電腦前的他,此刻真希望文珍在線,很想和她侃心曲。一感股無法排解的思念之情,驅使他竭力拾掇阿珍對他恩愛有加的點點滴滴,從童年經少年直至步入青年••••••

向左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他人生畫面上的一大敗筆。為此,他付出的是同齡人遠不能及的——他的童年是在周遭的戲語中度過的。他懷揣著自卑艱難地走過了少年。本打算擁著一顆玩世不恭的心了而卻人生••••••然而,文珍姐卻將他的人生畫面添上了一抹靚麗的色彩。

文珍姐人長得靚。孩提時的他,就常常听到人家用美好的詞語贊她了。可能是他的相對早慧,比同齡人要懂得好多事。他喜歡和年齡大一點的妞玩耍,尤其象珍姐這樣的靚妞。

那時的珍姐,剛從美術學院畢業,是華夏巨龍集團旗下的宏盛出口瓷廠和環美工藝品廠的藝術總監。由于沒有坐班制的約束,她通常是待在自家的畫室搞創作,同時還教學徒繪畫。由于文珍家和向左家是世交之故,他也成了珍姐的入室弟子。

剛剛學畫的向左,對畫室里造型各異的石膏像和幾何體靜物根本不感興起。對他有吸引力的倒是那些擺在紅紅綠綠彩色襯布上的水果。為達到吃水果的目的,他樂意做珍姐吩咐的每一件事情。當然!事情總有例外,乳臭未干的他曾一度掃過珍姐的面皮,原因是他不能理解她為什麼總是弄一些希奇古怪的事來、更不能理解她為什麼要用油泥捏成男人的陽ju和女人的陰器,並將這些東西換成鈔票。直到後來,他才明白市面上成人用品專櫃的商品,也有她的一份功勞。可在當時,他目睹那些東西,對珍姐直犯恨︰「難怪老大不小了,都還沒有老公,壞女人別人不敢要的!」

向左自傲地幾天不去畫室繪畫,可最終在爺爺的逼問下,惴惴地再次造訪了她家。一走到家門口,大門緊閉,他自然就叩不開,正待掉頭離開時,一個妝扮非常入時的珍姐,在不遠處朝家門走來。她肩背行囊,一手提著油畫箱、一手拎著新畫夾,笑著說︰「阿左!你看姐給你買了好東西來。」

「原來,她是剛出遠門回來。」

「這是給你買的新畫夾,喜歡嗎?」珍姐笑問。

他不置可否地隨珍姐進了屋子。她仍然是一臉興奮︰「怎麼了?小不點!見了姐還不高興?姐這回又接了一個大單。」

「有用泥巴做的嗎?」

「當然有!你得幫姐做下手,和和泥,可以嗎?」

「我不!」他回答得很堅決,這是他在珍姐面前平時幾乎沒有的態度。

「為什麼?」珍姐獲得一個不小的震驚。

「你上次做的那些東西好惡心!」他一副疾惡如仇的模樣。

「哦!你偷看了姐的作品?」她知道他指的是那些性保健品的模具︰「你快長大吧!小不點。現在姐沒有辦法跟你解釋清楚。」

「為什麼?」

「總之,你只需知道姐做的那些東西對大人們來說很有用。就象你的肚子餓了要吃飯,口渴了要喝水一樣。懂嗎?」

他將信將疑地點點頭,表示對她所說的話認可。往後的日子,他便無限信賴,一門心思地跟珍姐學畫了。處于半托狀的他,常常以畫室為家。久而久之,他竟離不開她的照顧了。對于他這位單親家庭里的孩子來說,也渴望從她身上獲得一絲母性之愛。

事實上文革前,他家不在珍姐所住的四合院內。後來不知是何種原因,他們家以暫住公房的沒有名義入住該院落,也成了這個院落的房主之一。好象凡事多宿命,這個院落中的六戶人家,有一半的家庭是支離破碎的。向左就是單親家庭中的一員。她在擺龍門陣時,說過向左小時候就性劣,小名「阿左」是她叫起的。因為「左」字在他們家鄉有「倔 」的意思。從他的名字可以看出他小時候的玩劣程度。而「阿左」這個名字比別人叫他「二逆子」要順耳得多。所謂「二逆子」是民族雜住處,不同民族之間通婚後,對其後代的蔑稱,比「混血兒」的貶意還重,與「雜種」之意差不多。要對向左獲得「二逆子」之稱進行追根溯源的話,還得怪罪他的祖父向純——這一位驃悍的湘西大漢,他本是援疆建設兵團,農一師的指導員,因為與維吾爾族姑娘若仙•古麗真摯的戀情,遭到她家人及族人的反對。為了避免引起大的糾紛,在當時那種復雜的社會環境下,骨子里充滿了叛逆成分和不安分因素的向純攜若仙•古麗「南下」了。幾年後就有了第一代「二逆子」向建翎,即向左的父親。他這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因嗜賭成性,最終被從教師隊伍中清除出來了,致使其原配陳素雲不甘負債及其它原因,一走了之。其時的向左就成了少有家教的孬孩子了。好在文珍從不另眼待他,反倒處處給予關照。並從側面鞭策他,教他尊重長輩。但他從不屑于珍姐提及他的父親,因為他對賭博這一現象疾惡如仇。直到他藝有所成的十六歲生日,他才懷著一種復雜的心情叫了一聲「父親」。珍姐也趁機為他闡明了許多為人處世,誠實做人的道理。那些令他銘心刻骨的道理,使他在現實生活中有據可依,有鑒可借。更感激于她這些年來對他的呵護與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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