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四濺,牆面頓時迸發出一朵血花。
她不愛他也就算了,居然還費心費力的把他推給另外一個女人,她難道不知道這是比撕碎他的心更大的傷害嗎?
他想去恨她,恨她沒心沒肺,恨她讀不懂他的心,但可悲的他發現自己做不到,連恨她都做不到!
「滾出來!」突然他冷聲喝道,小小的巷子里響起了冷冽的回音。
沒過一會兒,一個嬌小的身影猶猶豫豫的從暗處走了出來。
「你的手……」蘇夢瑤看著他受傷的手,心疼極了,連忙從書包里翻繃帶出來。
「不用你管!」戴斯豪轉身,眼神似刃,就如同煉獄里走出的魔鬼,蘇夢瑤嚇得生生退後了一步。
「現在知道怕了?嗯?」他帶著血的手指曖昧的劃過她的紅唇,慢慢吞噬著那抹鮮紅,但臉上卻掛著無比殘酷的笑容。
他不恨林思琪,但是他卻恨眼前的這個女人。
她為什麼要去找林思琪,為什麼要多此一舉?
原來他還有夢可做,但現在她殘忍得連做夢的權利都不給他!
她為什麼一直黏著他,她不過是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而已!
想到這,他就恨!他就極度的厭惡!
「我沒怕!」一直文弱的蘇夢瑤此刻卻表現出了極為堅強倔強的一面,她挺直腰桿,輕柔卻不失強勢的拽過他的手,拿過繃帶,替他細心的處理好傷口。
她目不斜視,也不顧她頭頂上的那道視線有多決絕,多凶狠!
看著綁得漂漂亮亮的繃帶,她笑了,那種純天然的笑容卻深深的刺激了他的眼。
戴斯豪抽回手,直接奮力把繃帶撕個粉碎,沒有受傷的手指也被繃帶給勒出了血印。
「戴斯豪,你干什麼,你討厭我就跟我說,干嘛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蘇夢瑤急得都快哭出來。
「什麼事能夠撕裂你這丑惡的嘴臉,什麼事能夠讓你不纏著我,我都願意去做!」戴斯豪挑眉冷笑著,「你去找琪琪,也就是為了讓她幫你說點好話,讓我和她再無可能吧?」
「不是那樣的,我只是不忍心你這麼自暴自棄,竟然不惜要傷害自己的父親!」蘇夢瑤仰起小臉,目光澄澈。
「什麼叫自暴自棄,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而已,我與生俱來就是這種人!」戴斯豪微揚著下顎,側臉勾勒出冷硬的弧線。
「不……你不是這樣的,你一直都溫柔善良,這世界上沒有比你更純淨的男孩子了!」蘇夢瑤執著的盯著他,似要說服他,但更多的仿佛是要安定自己的心。
「喲……」戴斯豪斜睨著她,眸光驟寒,指著蘇夢瑤的胸口,「不要說得有多了解我似的!不過是上過幾次chuang你就自以為你和別人不一樣了?」
蘇夢瑤沒有顧及他冷嘲熱諷的羞辱,怔怔的看著他,目光里帶著些許期待,「你真的一點都認不出我了?」
戴斯豪一愣,隨即擰眉,眸子里盡是不屑,輕嘲道,「蘇夢瑤,這就是你的新伎倆麼?你準備編出來什麼新故事?」
蘇夢瑤僵在原地,手腳冰冷。
的確,他也不可能記得她了,她和原來的變化太大了!
但她真的很討厭他這麼藐視他自己,也藐視他和她的過去!
看到蘇夢瑤目光里的一抹迷失,戴斯豪挑起她的下巴,目光與她的相接,「恨我吧,你對我的喜歡只會讓我感到厭惡!」
蘇夢瑤痴痴的看著戴斯豪漸漸遠去的身影,手不自覺的蓄緊。
幾滴晶瑩的淚水順著她光滑的臉頰留了下來,輕不可聞的話語在狹小的空間內響起,「我永遠不會恨你,我恨我自己,我恨我愛你!」
就算是飛蛾撲火,但她也無法阻止自己那顆早已迷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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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晟睿站在二樓的雕花橫欄處,靜靜的佇立著。
他雙眸幽深,沒人能揣度出他現在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
他斜靠著橫欄,輕輕的點燃一支煙,突然緊閉的門開了——
他的身體驀然一緊,待看到那熟悉的小身影出現在門口時,他驟然松了一口氣。
「我把芷萱帶回來了!」詩筱雅對著帝晟睿討好的笑著,但她的笑容里卻隱隱得夾雜著某絲意味不明。
帝晟睿看都沒看詩筱雅一眼,只是一直盯著低垂著腦袋的帝芷萱,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臉色蒼白如雪。
「芷萱。」他皺著眉,忍不住低聲喚了她一句。
帝芷萱這才慢悠悠的抬起頭來,但在看到她的眼神時,帝晟睿的瞳孔猛地緊縮了一下!
她的眼神好空,仿佛空無一物,往日紅潤潤的小臉此刻卻暗淡無光,毫無血色。
她呆呆的看著他,目光那般陌生,陌生里似乎還有絲詭異。
他慢慢的順著樓梯走下樓來,但帝芷萱只是呆呆的看著一個方向,仿佛失了三魂七魄。
「滾!」帝晟睿不耐的對詩筱雅說道,口吻冰冷至極。
「我好心好意把芷萱送回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詩筱雅的眼神里夾雜著深深的不甘和失望。
「滾!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帝晟睿連眼神都吝惜于給詩筱雅。
詩筱雅忿恨的跺跺腳,語氣篤定,「遲早有一天,你會求我回來的!」
說完,她便不甘心的轉身,但帝晟睿卻沒注意到她嘴邊生出的莫名的笑容和她眼里的那抹復雜和詭譎。
「芷萱……」帝晟睿俯去,口吻比以往要溫和得多,他伸出手想去像往常那樣捏捏她的臉。
「啪——」的一聲,帝芷萱揚起小手,直接將帝晟睿的手打偏。
帝晟睿愣住,他知道要這麼小的孩子去接受那樣殘酷的事實確實不易,但她遲早也要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