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雨霏爆炸了。
肺氣炸了,心氣炸了,五髒六腑都氣炸了。
喬雨霏打中了朱天墨的傷口。
那是真實,如假包換的傷口。
朱天墨還沒愈合的傷口經喬雨霏的一拳,深刻的鈍痛讓朱天墨的手一松。
喬雨霏趁機要逃出朱天墨的手臂的束縛。
朱天墨溫暖的擁抱此刻在喬雨霏看來猙獰成魔爪。
朱天墨忍著撕裂的疼痛,及時扯住喬雨霏的衣袂,不讓她走。
「雨霏,別走。你別生氣,听我解釋。」
喬雨霏又氣得快要發瘋,恨得咬牙切齒。
喬雨霏已是滿臉淚容。朱天墨怎麼可以一次又一次利用她的同情,心善。
「放開我,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你說什麼我都不想听,我都不會再相信你。我不恨你們一家演技太好。只恨我自己有眼無珠,一次一次中你苦肉計的圈套。你別再裝了。那個刺客是你雇的,你身上的傷也是假的。我是不是好傻,好好騙。你隔岸觀火是不是好過癮。」喬雨霏看都不多看朱天墨一眼。只是奮力從朱天墨手中扯回自己的裙袂。
兩人拉扯中。
朱天墨急了。他是想給喬雨霏一個意外,一個驚喜,一種死而復生之後的可貴。然後互相珍惜。沒想到弄巧成拙。喬雨霏誤會了,徹底誤會了。
朱天墨冤死。刺客不是他安排的,受傷也不是他想要的。後面的故事,只是他突發靈感,自己加進去的劇情。也不是他刻意的。
朱天墨死拉著喬雨霏的衣袂,不讓她走。求喬雨霏听他解釋。
喬雨霏誤會了朱天墨的傷口是假的,狠狠對準繃帶上那紅太陽的部位,擂了一拳。現在朱天墨估計自己的傷口裂成西瓜瓣了,又滲出血來。手臂痛得想用力都用不上了,撐不起身體了。
「雨霏,听我說,刺客是真的,我的傷口是真的,飛鏢有毒也是真的。只是毒被我用內功逼出來了,血位也一早被我封住了,所以我才沒什麼大礙。我裝死也是想向你表明心跡罷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否則我冤死了……」
喬雨霏不想再听朱天墨口中所謂的這些解釋。
在喬雨霏听來這些只是朱天墨為自己的罪狀做掩飾。
喬雨霏從袖子里掏出隨身攜帶的那把青銅短匕首。毫不猶豫地將朱天墨癱坐著手心攥緊的她那塊衣袂從中間割開。
有布帛裂的聲音。
那也是心撕開的聲音。
掙月兌拉扯與纏繞。喬雨霏捂著嘴,掩著淚頭也不回地沖向房門,拉開兩扇門,沖向外面的夜色中。
朱天墨再拉不住喬雨霏了。只能巴巴地看喬雨霏跑出他的視線。淚已經在眼眶里凝聚了。不是為傷口上的痛,而是為心上的痛。
朱天墨不會哭的。他是流血也不流淚的。把已經露了面的眼淚又忍了回去。
朱天墨還想駕輕功去追喬雨霏,但腰脊一用力,傷口就扯開一樣的痛。一跳一跳的那種痛流經心扉。額頭豆大的汗珠都逼出不少。
朱天墨只好作罷。
朱天墨能留住的,只是還握在五指中的那一小塊暗紅衣料綢布,邊沿還有刺刺的割痕。
朱天墨把綢布舉到唇邊,聞著上面殘留的淡淡香味。住下一吻。如吻喬雨霏。
「天涯海角,我都會追回你的。」
朱天墨對著喬雨霏衣袂飄逸,縴巧玲瓏的背影啞喊道。失血過多讓朱天墨的嗓子好干,喊出來的話有蒼涼的質感。
朱天墨空對喬雨霏留下滿屋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