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爆炸聲連綿不絕,硝煙漫彌,一座雄偉壯觀的大眨眼間被摧毀。方圓百里皆被猩紅火舌染遍,天空泛起火燒雲。身後塵土四散,木屑塵渣沖天,焦灼氣息充斥著方圓數十里。
少年腰後一股巨大灼燒的沖擊力襲來,使得他整個人撲向地面,他連忙一個旋轉身子,然後背脊重重地摔在地上,地面上尖利的石子磕進他的背部,肉裂的疼痛席卷而來,可他卻連眉頭也未曾皺一下。
他緊緊地護住懷里的女子,小心地看向她,不禁蹙眉,她此刻臉色蒼白,毫無血色,平日里清亮閃耀的雙眸緊閉,長長的睫毛微顫,眼角的眼淚終于滑下。
少年不言,小心翼翼地站起身,緩慢前行。
他橫抱著女子,她海藻般的長發從他手臂處似瀑布瀉下,直垂地面。
女子睜開眸子,是兩汪清泉,她側頭看著身後的熊熊烈火,心里淌過紛繁的情感——是解月兌,是心痛,是難忘,是憎恨,是無奈。情至深處,愛恨交加。
「他死了?」語氣悲切,語調卻飛揚。
少年點頭,「他死了,以後你再也不用害怕。」
女子唇角揚起明媚的笑意,露出兩顆酒窩,雙眸闔上,眼淚簌簌而下,自語︰「他死了,他終于死了……女兒,媽媽對不起你,現在才為你報了仇,對不起……」
女子忽然又想起什麼來,猛地睜開眼楮,雙手緊緊地攥住少年的襯衣,央求道︰「小凌,能答應姐一件事嗎?」
少年低頭看著女子左手腕上包扎的紗布,那里紅色液體已經浸透,眼前閃過她手腕上那道猙獰的傷口,他知道他不能答應,如果答應了她定會心安,然後了無牽掛地離他而去。
可是看著她期盼的眸子,他又實在不忍心。
「什麼要求?」少年的聲音夾雜著抽噎與顫抖。
女子笑了,漂亮的雙眸似白蓮綻放,「小凌最好了,在這世界上姐最喜歡小凌。」
少年俊俏的臉上驀地染上紅暈。
「如果……我的女兒真的沒死,小凌一定要找到她,幫我好好地照顧她,千萬不要讓她知道她的父母是誰,更不要讓她知道……」女子頓了頓,似乎接下來的話語她需要很大勇氣才能繼續訴說,「不要讓她知道她的父母是亂……倫……」
「姐,不要再說了,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少年的聲音悲慟萬分,像極了一只受了傷的小野獸在悲鳴。
女子伸手撫上少年的臉,對他溫柔一笑,像初見時刻那般,笑得風輕雲淡,笑得溫暖至極。
她一直沒有告訴他,其實……這一切是她的錯,是她咎由自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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