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半日路,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因為有李左尋作伴一直到涼州,索婭不覺得路途無趣,和李左尋說了很多話,說得自己都嫌累了,不多時,她將兩只胳膊搭在騾子車旁邊的小窗戶上,頭枕在上面,望著外面變化緩慢的景色,懶懶道︰「離開皇宮的時間不長,就開始想念那里的松鼠魚了。」
李左尋卻依舊有精神,鳳眸閃著神采,唇角一直含笑︰「哦?你喜歡吃魚?」
「嗯,」索婭輕聲道,「我從小在沙漠長大,那里很缺水,更別說能有湖有魚了,不怕你笑話,我從小到大吃過的魚都是魚罐頭,但是那樣都我覺得很好吃,但上次在山林中,吃了一次你烤的魚,我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魚的滋味。」索婭咂咂嘴,從外面的夜景收回眼神,轉頭看向李左尋,「我覺得皇宮里做的松鼠魚啊清蒸魚啊都沒你烤的魚好吃。」
李左尋唇角的弧度又向上揚了一些,看起來心情十分好︰「沒關系,以後你會常吃到的。」
「嗯。」索婭再次面對窗外的景色,似乎真因為太累,答應的聲音非常含糊。
行了約莫半個時辰到了一個村鎮,天色已經黑透,無法趕路,四人找到村鎮最好的一家客棧歇腳。
趕車的大爺正在卸車,準備將騾子拉到客棧的後院喂草。書生從馬上下來,掀起騾子車後面的布簾,看到眼前的情景,忍不住又吃驚了一次。
李左尋垂頭一直看著懷中已然熟睡的索婭,神色溫柔,見書生似乎要說什麼,他朝書生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隨即輕手輕腳地抱著索婭下了騾子車。
進了客棧,書生要了三間上房。一間書生和趕車的大爺住,一間李左尋住,一間索婭住。
李左尋抱著索婭徑直朝她的房間走,剛把索婭放在床上月兌了鞋襪,書生就進來了。
「爺,以這行進速度,到涼州再折回京城得六天,只怕……」
李左尋似乎怕吵醒了睡夢中的人,低聲道︰「無妨,我自有分寸。」
當初李左尋趕到茶肆,干等了兩個時辰之後,就說他絕對不會在「這件事」上再花時間,畢竟自己公務纏身日理萬機,還有很多事要處理,可……自見了那個小姑娘之後,現在竟然願意在「這件事」上花六天的時間。
當然,「這件事」,指的就是恰巧與索婭「順路作伴」。
唉,書生都非常佩服自己,當听到李左尋做了這個決定之後,他竟然淡定地不再吃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