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台山上,怪石嶙峋,石縫之間樹木郁郁蔥蔥。
無衣在山石間跳躍,不時的停下來摘著東西,都是一些山間的野果,有酸有甜。這時節,山間最多的就是一些山莓、野桃和山葡萄之類的野果,偶爾運氣好的還能找到一些西瓜。當然,這西瓜不是野生的,而是無衣以前挖坑埋的種子,只是從來沒有看顧過,就是把這些種子種在一些容易生長的地方,到了收獲的時候才過來看一下,不過收獲的可能性很低,偶爾才能找到一個。
「 」
無衣從一塊巨石跳到一塊巨石上,繼續在這如林般的石間穿梭,這座山、這周圍的林子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已經熟的不能再熟,可以說這邊的每塊石頭,每個草木上都有他踏過留下的痕跡。
來到一處山壁下,山壁下是一片石竹林,竹林中間或長著一些雜木老藤。無衣站在竹林中的一塊石頭上,手搭涼篷往山壁上看著,那邊有三棵桃樹,桃樹上結的桃子雖然個小,但卻水女敕多汁,無衣一向喜歡,每年都會過來摘。
放眼看去,只見桃子上隱隱透出一股鮮女敕,桃尖上透著一絲粉紅,看來是熟了。
無衣看了,就往山壁間走去,要摘這桃子可不容易。桃樹長在山壁之上,必須先爬到山壁上面,然後把繩子綁在上面的樹上吊下來,不然摘不到桃子。走到山壁之下,下面有個洞,洞中有石洞通到山壁的上面,不過要用鑽的。無衣鑽到山壁上,山壁上是一片巴掌大的小樹林,上面零零散散長了幾棵樹,那樹久歷雨雪風霜,表面斑駁不堪,看起來十分蒼老。
無衣拿出帶來的繩子,綁著老樹上,然後慢慢的往下而去。山壁上不時滲出水珠,濕潤潤的,很不好站。也許是這樣,才讓這山壁間的桃樹活了下來。來到桃樹旁,無衣摘下一個桃子,在身上擦出桃上的毫毛,咬了一口,一股鮮甜的桃汁頓時落入口中,滲入心肺間,給人一股清爽的涼意。
吃完桃子,無衣把樹上剩下的桃子都摘了下來,然後才又慢慢的往上爬起。山壁濕潤,極是難走,無衣不得不用近全力,他曾拭著截枝或者把桃核種在土里,看能不能種出一棵如山壁間的桃樹來,可惜種出桃樹結出來的果子無一不是苦咸就是酸澀,非常難吃。不得已他才每年過來摘桃子,這文台山中的桃子也就這幾棵最好吃,要不然他吃飽了撐著沒事干才跑到這邊來摘桃子。
下了山壁,無衣又在山石上跳躍起來,有時也沒法在石頭上跳,只能在石縫間行走,,也幸好是他在山中走慣了,要是一般人還不一定走得過來。
一會兒,無衣就來到一處長滿山葡萄的地方,這里是他以前過來尋找山泉的時候發現的,後來有時間就過來打理一下,慢慢的這邊就發展成了長滿一大片山葡萄的山谷。此時的山葡萄大部分已經熟透,山葡萄上都掛著一些白霜。
無衣仔仔細細的看了一下山葡萄藤後,走到一棵山葡萄旁,輕輕的捻起一顆山葡萄放入口中,頓時一股甜中帶酸的味道沁入味蕾,讓他情不自禁打了個激凌。
山間蛇多,尤其是這夏日時節,那些長蟲總喜歡纏在山葡萄的枝葉間乘涼,你要是不小心,就會中招。
上次他來摘山葡萄的時候,就看到一條蛇趴在山葡萄藤上,他摘山葡萄的時候好像驚動了它,那家伙抬起頭來看著他,嘶嘶的吐著信子,好像在對他笑。無衣當時看得全身發毛,差點拔腿狂奔,最後看在要摘山葡萄的份上才沒走。不過從此後,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弄些雄黃過來撒一下,他算是怕了這些家伙了。
吃過山葡萄,無衣拿出帶來的布袋摘起山葡萄來,這些山葡萄不只是摘回去吃,還要釀酒,每年無衣總是要釀些果酒喝喝,今年也不例外。摘了山葡萄,無衣往找到山泉的瀑布走去。
來到地方,只見一條瀑布從上往下直落,頗有李白所說「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氣勢。
如今用來連接山泉的管子早已經不是以前的竹子,而是鐵管,這些是無衣有錢的時候換上的,因為用竹子太過麻煩,沒幾年就要換一次,煩的要命。無衣是個懶人,哪耐煩老是做這種事。
在山水間攀爬,出了一身的汗,連內褲都濕透了。無衣把衣服月兌下,跳進瀑布下的水潭洗起澡來,洗完後就一頭撲進水潭中,別看這水潭不大,卻也有魚蝦。水潭里有一種巴掌大的魚,魚多大刺,肉不好吃,但是熬湯卻是美味,而且熬湯後,它身上的肉會全部融入湯中,只剩下一身魚骨,這魚骨用醋、鹽、醬油稍微腌制一下,然後拌上濕面粉炸,吃起來噴香、酥脆,好吃得不得了,所以無衣每一次過來都要撈一些回去。
洗完澡,撈了魚,無衣就走上岸來,等身子干後,就背著摘來的一大堆野果、拎著魚,往山下而去。
回到家中,無衣把魚給小漁兒處理,自己則拿著采回來的野果沖洗起來。小漁兒是家中的管事兼煮飯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她照看著。無衣把摘回來的大部分山葡萄沖洗後,平鋪在竹篩上涼干,晾干後再用來釀葡萄酒。
弄好山葡萄,無衣用盤子裝了一大堆的野果放在院中的桌上和小漁兒一起吃了起來。如今院子里被無衣栽了幾棵樹,剛好擋住炙熱的陽光,晚上他們一家子就喜歡在樹下乘涼。
「無衣哥哥,狸子又生了好幾只小狸子,傻傻的好可愛,還有兔子也生了兩只,還有無衣哥哥,大公雞又跑去偷吃後院的菜了,它就是不喜歡吃蟲子,喜歡吃菜」小漁兒一邊吃東西,一邊對無衣說著話。
無衣微微笑著,用心聹听小漁兒的述說。
山間清靜,少有人至,這時,卻有一輛馬車緩緩的向這邊走來。
馬車行到無衣家附近,就停了下來。
「阿郎,到了。」
趕車的把車停下來,對車里面的人恭敬的說道。
「嗯,」
車里人應了一聲,掀開車廂前的簾子,走了出來。是個中年文士,面容俊朗,頷下微須,看起來有一股儒者飄逸之氣。
下得車來,中年文士模著頷下胡須,打量著這山間。仰頭是座巍巍石山,山下七間房屋參差錯落,周邊林木蔥蔥,不時的傳來鳥叫蟲鳴聲,隱隱間透出一股寧靜和諧,又帶著一股逍遙于外、超月兌凡俗的氣息。中年文士看了,不由嘆道︰「真是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