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當第一縷日光照在山間時,無衣便開始在院子里練功。
來到這個時代,到了晚上都無事可做,哪像後世一樣,晚上還有諸般娛樂解悶,沒奈何也只好洗洗睡了。早睡當然早起,這不,現在他倒是養成了個早起的好習慣。
他手中拿著把漁叉,只看他或刺、或甩、或貢、或挑,時而動如山崩,時而若伏兔,步急快穩,矯若游龍,叉影重重,舞得是花團錦簇。
那日狼來過後,他感覺在這山間太不安全了,都沒有半點的安全感,就開始拼命的練功,盡快的把這身體養好,也好有招架之力,免得再遇到狼時心也慌慌。
小漁兒也醒了過來,來到外面看到無衣在院中練武,也拿出她的叉叉舞了起來。上次她看到無衣拿著漁叉練武,感覺很好看,就吵著也要漁叉玩。沒奈何,無衣只好在附近的樹上取了根有點像漁叉的樹枝下來,剝了皮用破瓦片刮得光滑給她玩,那漁叉看起來很是古怪,就像「丫」字中間多了一豎,根本就不像漁叉,只能算是個古怪的叉叉。
小漁兒每次看到無衣拿著漁叉在那練武,自己也跟著舞也起來,都看不出她在干什麼。後來,無衣看了想,在這時代,女孩子有點功夫在身也是好的,起碼可以強身健體保平安。所以他就開始教小漁兒玩漁叉,還教小漁兒練拳,不過他自身的太乙真罡決並沒有教給她。不是他自私,而是練這太乙真罡決太過凶險,上一世他也是渾渾噩噩才練到第三層,還不知道是怎麼練成的,他可不想小漁兒因為練這功夫出了什麼意外。
不過,他倒是教給了小漁兒一些采氣的法門,這采氣的方法是他從老道那里學的,那是他看到太乙真罡決不得寸進後才跟老道學的。道家的采氣養身功夫還是不錯的,上一世老道都一大把年紀了,還一頭黑發,面如童顏,身手矯健,跟他說話都是吹胡子瞪眼聲如雷鳴,一點也看不出是個糟老頭,那都是每天早上起來采氣的效果。
練完功,吃了早飯,無衣就繼續拿著鋤頭去旁邊開地了。前幾天他去那邊的山坳中取了些肥沃的土壤過來和他開出來的菜地混在一起,還用這一陣他收集的尿給上了肥,如今已經在那菜畦上灑下了大白菜的種子,昨天他看了一下,看到那些菜籽好像已經發芽了。
無衣扛著鋤頭來到菜地,發現菜地里的菜籽已經冒出了白白的芽兒,心里不由樂了起來,這是一種生命的喜悅。看了一下後,他就繼續在旁邊開起了地,他想把這片山坡都平整出來,然後去山上找來泉水,這樣就不僅可以種菜,還可以種點糧食了。
屋子旁邊的這塊地是一塊稍微傾斜的斜坡,他就在這斜坡最的斜地方用山坡的亂石砌起了一道石牆,然後把斜坡上面比較高的土給堆到低處,平出一塊平地來,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他已經平出了兩畝左右的地來。不過都是一些帶著沙土的地,這種地就算種菜也長不好,必須去找一些比較肥沃的土壤來中和,再施上一些人肥,種上菜長的才好。
無衣賣力的用鋤頭掘土,他打算在這兩畝地中間挖一口水塘出來,等以後從山上引了泉水過來,就讓水流到水塘里,到時候這水塘既可以養魚又可以灌溉田地,可謂一塘兩用。若是再找些果樹把這周圍圍起來,不僅可以擋住這火熱的陽光,還可以吃到水果,不知道有多好。無衣一邊挖土一邊想著,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憧憬。
這也是他樂天知命,隨遇而安的性格所在。既然來了這里,就要為了未來的生活打拼,看著破破爛爛的家,他有義務讓這家過的更好,不僅是因為秦駿救了他一命並收留了他,而是他已經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家。
無衣把掘出來的土用簸箕捧到一邊的低處去,那邊是一處剛剛開出的地,一半是平地,一邊是斜坡,不過斜坡處的口子已經被無衣用石頭給砌上了,只要用土填滿,又可以平白得到半畝左右的山地來。
夏日如火,即使是這重重林木遮蓋的樹林,也是被這大太陽曬得如同火爐一般,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無衣臉上滑落,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他干脆把衣服月兌了,只留下了一條短褲,身上本來白皙的女敕肉在這幾天的陽光炙烤下已經變得黝黑,黝黑的肌膚中隱隱帶著健康的色澤。
在這時代,農家的孩子根本沒法讀書,長大後他們就會幫著父母做事,幫著養家,如同無衣這般的其實比比皆是。就像隔壁的小虎和他二叔家的小豹一樣,只有十來歲大就跟著家中的大人山上,這並不是為了讓他們打獵,而是讓他們跟著學長輩的手藝,好養家糊口。在這時代,最重要的不是出人頭地,不是掙得金銀滿屋,而是先填飽肚子。
「無衣哥哥,無衣哥哥,」小漁兒興沖沖的跑了過來,一只手里還拿著無衣給她做的叉叉。一大早隔壁的王大娘就把她喊去了,直到現在才看到人影。
「小心點。」無衣皺著眉頭說道,這小家伙走路都是用跑的,要不然就蹦蹦跳跳,都沒正經走過路,還不看路,一天最少要摔好幾回,看得人心疼,不過這小家伙倒是很勇敢,每次摔倒後不哭不鬧,又爬了起來。
「無衣哥哥,吃餅。」跑到無衣面前,小漁兒拿出一塊餅來給他。
「小漁兒自己吃,哥哥不餓。」無衣模著她的小腦袋說,今天小漁兒扎了兩條沖天的辮子,看起來十分可愛。
「小漁兒吃過了,這是大娘叫小漁兒拿過來的。」小漁兒晃著小腦袋說。
看著小漁兒執意的將烙餅往自己嘴里塞,沒奈何,只好接了過來,一把拉著她的小手,走到旁邊樹蔭底下的石頭上休息。
一邊吃著烙餅,一邊喝著水,享受著山間吹來的陣陣山風,煞是愜意。
如果讓他說什麼是人生,或許在他而言,這就是人生。他沒有什麼遠大崇高的理想抱負,就想著快快樂樂的過一生。前世如此,這一世也是如此。什麼所謂的權傾天下、霸掃六合、縱橫八方,對他而言,不過是狗屎一堆。
小漁兒用小手支著下巴,看著無衣津津有味的吃著烙餅,眼中閃現喜悅的光芒,小小腦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噓,這鬼天,一天比一天熱,真受不了。」
無衣吃著東西,听到聲音,轉頭看去,卻是一個老頭,袒胸露肚,搖著一把舊蒲扇,往這邊走來。
這老頭是這山間七戶人家中的其中一戶,家里就只有他一個人,是個堪輿師,叫葛仲。听說是東漢葛玄的後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老頭專門給人家相宅尋龍點穴,附近的人都尊稱他為「仙翁」。不過無衣看這老頭一副貓頭老鼠面,怎麼看怎麼也不像堪輿師,倒像個挖墓的賊。
「葛爺爺,」看到老頭,小漁兒甜甜的叫著,無衣卻連叫都欠奉,瞄了他一眼,不生不熟的打了聲招呼,繼續吃起東西來。
「小漁兒真乖。」
葛仲模了一下小漁兒的頭微微笑著。
小漁兒人長的可愛,嘴巴又甜,山上的七戶人家沒有哪個不喜歡她的,平時有什麼好吃的總會留一些給她,連那個平時省吃儉用的胡涂老頭都會時不時的塞給她一把炒好的麥子。在這里,平時沒什麼零食吃,奢侈一點的就炒點小麥放在嘴里嚼著,那炒熟的小麥吃在嘴里冒出一股濃濃的麥香,煞是好吃。無衣跟在小漁兒身邊,平時沒少沾小漁兒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