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稱‘漢京會議’的中德日三方密談,在一定程度上讓三方都獲得了滿意的結果。德國人雖然沒有獲取中國從蘇聯人後方發起的軍事配合支援,但卻能夠在美軍海軍力量被極大牽制的情況下,破壞美蘇北冰洋海上運輸通道,而太平洋戰爭一旦獲得更大勝利,美蘇英三方的海軍力量也將進一步被削弱。會議能夠取得這樣的結果,張蜀生從開始就沒有懷疑過。「因為,我們一直處于優勢的談判地位,軸心國需要我們的龐大陸海空軍更深入的加入戰爭。而想要進一步壓縮同盟國的生存空間,那麼,就需要采取必要行動,對付美國,而不是讓他們永遠待在美洲大陸上,安心地生產戰爭物資,訓練越來越多的軍隊。」
下午三點,元首辦公中心,張蜀生對參謀長將百里說道。三方商定聯合軍事行動後,一切準備都在緊張而高效地進行中,中德日三國無論出于何種考慮,即便是暗藏禍心,但在這一次大規模海上聯合作戰問題上,認識也是統一的。務必要消滅至少相當部分同盟國的海上軍事力量,確保大陸作戰的順利。「是啊,委員長,目前我們和德日雙方都認識到,同盟國最核心的力量,除了蘇聯人就是英美兩國。而偏偏這兩個國家參與戰爭的必然途徑就是海上運輸。在海上消滅一支美軍艦隊或者運輸艦隊,在陸地上可能相當于擊敗同盟國十個師的戰果。
我們肯動用海軍參與大海戰,他們是非常滿意的。對于我們來說,也避免了過早與蘇聯主力對抗,造成重大傷亡。目前聯合海戰指揮部已經在台北成立,我們的中方指揮員是之前指揮過遠征珍珠港的葛存升中將,現任東海艦隊司令員。」身為總參謀長,蔣百里對于戰爭的心理是比較復雜的。他寄希望國防軍能夠取得一次次重大勝利,佔領百萬平方公里甚至千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但一方面,如果國防軍因為一些原本可以避免的惡仗,而損失慘重,他又會感覺內疚。用他在華夏軍校入學典禮上經常說的一句話,「軍官的使命除了保家衛國,開疆擴土,還必須盡量呵護你的士兵。他們不是戰爭的工具,而是跟隨你們,為了民族的未來而奮戰的英勇同胞們。」張蜀生點點頭,隨即說起了之前海軍提出的大艦隊計劃,「之前海軍上將鄧浩乾交上來的那份組建太平洋艦隊的報告,我看了,也批復了同意的意見。此次大海戰是一個契機,葛雲升是一名海軍作戰指揮經驗非常豐富的將領,他以東海艦隊司令員的職位出任共和國太平洋艦隊司令員的職務,是恰當的。」蔣百里︰「縱觀各國都有大洋艦隊,我們國防軍海軍韜光養晦多年,此次大海戰正是一次非常不錯的契機。成立太平洋艦隊,應
「嗯,下個月太平洋艦隊成軍典禮,我會親自去參加,這也是對海軍的一種肯定。到時候,你陪我一起去。」張蜀生說道。「是,委員長。」兩人言談間,一陣較為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隨後茅雲先推開門走進來,手中拿著一份緊急報告。「委員長,遠東急電!」張蜀生接過急電,打開一看,短短的一行字卻讓他眉頭皺起,隨即冷哼一聲,「蘇聯人,這是在自尋死路!」……海蘭泡,或者說曾經蘇聯人口中的‘布拉戈維申斯克’,一直是國人心中永遠的痛。當年海蘭泡的數千同胞被蘇聯人盡情殺戮,經商的店鋪也全部被付之一炬。多少有識之士望天痛哭。1900年7月16日發生的「海蘭泡慘案」與1900年7月17日發生的「江東六十四屯慘案」,徹底暴露了蘇俄人的殘暴凶惡嘴臉。先是瘋狂搜捕中國人,然後抓入警局,警局放不下了,便欺騙中國人坐船渡江,結果,中國人被趕到江邊時絕望地發現,蘇聯人舉起了刺刀。刀劈斧砍,機槍掃射,活生生把人屠殺在江邊,余者盡皆被趕入黑龍江沉江。血流江岸,尸橫遍野,便是江面上也是浮尸若萍。近萬國民被悍然屠殺,再加上百多萬平方公里土地被搶走,中國與蘇俄最北的路線,從黑龍江呼瑪縣進入遠東地區,一路攻佔馬格達加奇,打到了精奇里江的上游,這里以前同樣是中國的神聖領土。中路軍是國防軍遠東方面軍的主力,霍衛國親自坐鎮指揮,司令部設置在海蘭泡,中路軍最遠佔領別洛戈爾斯克。這樣一來,雖然遠東方面軍收復的國土暫未建立省級行政區域單位,但卻依然有二十多萬平方公里。整個黑龍江黑河對面的阿穆爾州,已經有一小半被國防軍收復,恢復了舊有的漢語地名。由于遠東戰場極其復雜的戰場形勢,以及美日蘇三方合計超過500萬的大軍在主戰場上廝殺,可以說,看似寬廣的遠東以及泛遠東地區,實際上早已是重兵雲集,時刻有可能爆發更大規模的絞肉機戰役。目前,由于中隊的進攻,日軍的攻勢再次凶猛起來,與之前的遠東絞肉機戰役期間相比,這一次日軍的攻勢更猛,近乎是全線進攻,意圖再次奪回蘇軍剛剛奪回不久的共青城一帶。有跡象表明,最遲兩到三個月,新一輪的大會戰就將爆發,這一次,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御方都開始將有些過時的戰壕重新拿起來,彼此挖到了前線。蘇聯人是為了死守不退,依靠成的防御作戰,換來美國的進一步支援,而日軍則是為了進一步壓縮蘇聯的遠東生存預期這將是更大的一次絞肉機會戰。4月的海蘭泡,雖然寒冷依舊,但卻透出了不一樣的味道。主要街道上,隨時可以看到一輛輛軍車開進開出,上面無一不是荷槍實彈,穿著新式迷彩制服的中國野戰部隊軍人。城北的蘇俄式圓頂教堂早已被改成了遠東方面軍指揮部。中隊雖然強勢佔領海蘭泡,奪回了曾經的土地,但由于種種原因,既沒有建立新的行政區劃,也沒有驅趕蘇聯人,更沒有肆意屠殺。中管這個城市的時候,也按部就班地成立了市政部門,包括**局在內的治安部門,在這幾個月時間里,雖然那些讓蘇聯人感到心驚肉跳的全副武裝的中人到處可見,但他們似乎無視了自己一般。一部分蘇聯人戰戰兢兢地生活著,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那些中國人。一部分蘇聯人則僥幸地認為,戰亂時期是最佳的乘火打劫時機,不過這些人很快就被新成立的中方**局逮捕,並迅速宣判,基本都逃不過最高刑罰標準,被槍決。這樣一來,海蘭泡的情況,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局勢中。雖然如今的海蘭泡,中國人不多,在這里生活了幾十年的中國人更是很少,但今天,他們總算是能昂首挺胸地走在那些俄式建築包圍的街道上。
雖然沒有如同報紙上說的中亞和西伯利亞一樣,成立自己的行政區域單位,但所有中國人都意識到,這里將不再是蘇聯人侵佔的遠東,而是我們自己的遠東。正式恢復了海蘭泡稱謂的這座城市,除了配合軍隊的後勤人力外,普通中國人,或者說追逐著商機的中國人,正在變多。黑龍江邊,國防軍為了後勤補給,在積極修建永久性的鋼混橋的同時,也布置了大量的渡輪。這些軍用渡輪,橫渡能力強,不僅能將坦克等重型裝備運輸過去,還免費向民眾開放。大移民政策雖然還沒有在遠東地區全面展開,但根據政策,國家已經默許黑龍江境內居民,自發性地前往新佔領領土。並且,不論是經商還是種地,都能向佔領地區新成立的當地#國政府申請。種養殖可以得到土地和工具,經商則可以低價租賃國防軍收繳的部分商鋪,可以同時向駐軍和蘇聯人做生意。江邊渡口,一名五十出頭的中年漢族男子,背著一個時下常見的大帆布包,里面裝的鼓囊囊的。手上提著的一根長棍狀物體,用布條捆扎了起來,看起來不只是何物。男子雖然年齡看起來不小了,但目光很有神,精氣神都不錯,眺望著江水,愣愣地出神。「一晃就是四十四年了,爹,娘……」看著那滾滾流去的黑龍江水,中年男子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江水,從那波光粼粼間,看到了染紅的江水,看到了一個個掙扎的人影,看到了被刺刀挑進江水里而正在下沉的母親,看到了臨死不怯,抱著自己跳下江水,拼著最後一口氣,把自己送到了安全的岸邊。父親他卻因為力竭,最終無力爬上岸邊,只是把自己頂了上去。記憶中,他記不清有多少同胞被殺死,也記不起有多少人被推入江中,但他自始至終都記得,有那麼一個蘇聯士兵,臉上有一個圓形的鐵蹄形傷疤,大異于常人,而正是這個沙俄士兵,用刺刀狠狠地刺向了自己和母親。
父親雖然撲了過來,推開了自己和母親,但母親卻被憤怒的傷疤蘇俄屠夫幾步上前,直接用刺刀挑進了黑龍江滾滾江水中。他仿佛依稀記得,自己家在海蘭泡,最早的時候,記憶中並沒有那些俄國大胡子屠夫的身影,日常見得最多的,依然是中國同胞。自己家中有一家成規模的藥店,父親看病醫人,並且不只是面向那些中國同胞,對一些途徑海蘭泡的蘇俄商人也會施以援手。母親則抓藥配藥,經常免費為一些患者煎熬煮藥,不時地免去一些苦難同胞的要錢。父親的手藝很好,又有黑龍江的藥材來源,在海蘭泡的生意一直做得有聲有色,家中小有資產,在老毛子來的時候,父親正考慮盤下隔壁的一家皮毛店,用來擴大藥店規模,因為那時候海蘭泡的中國人已經很多了。記憶中,自己怕冷,父親最喜歡拉著自己的手,在大冬天地將自己的小手藏在他的大袖子中,用體溫來溫暖自己的小手。按照父親的意思,只等自己長大,就要接他的班,行醫救人,再娶一房賢惠的媳婦,像母親一樣,男主醫女主藥房,把祖傳的門生經營的好好的。然而,那些老毛子屠夫的到來,毀了自己的家庭,殺害了自己的父母,更毀掉了自己一生。輾轉回到中國境內後,自己的生活變得孤11樓
雖然那個年代,生活困苦,但勤勞肯干的自己,卻獲得了老中醫的刮目相看,認為自己能夠繼承他的祖業,把女兒和中醫鋪子都交到了他手中。隨後幾十年,生活在黑河的他,見慣了來來去去的侵略者,有毛子,有日本鬼子,但他的生活總算沒有繼續壞下去。十一年前,新中國成立,黑河迎來了春天,包括他在內的黑河人民徹底月兌離了日日夜夜戰戰兢兢,生怕老毛子或者鬼子來搞種族滅絕屠殺的日子。五年前,妻子病逝,孫子出世了。三年前,一個海蘭泡慘案的幸存者,當年大他六歲的一個鄰街大哥神秘兮兮地找到了他,這個一直在海蘭泡和黑龍江兩地來回倒騰的倒爺,告訴了他一個驚人的消息。「濟民啊,老哥給你說個事兒,你還記得,當年我們那一街人,在江邊被屠殺的事情不?我在海蘭泡,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刀疤臉小隊長……加上他,老子的本子上,記了十二個老毛子了……」大哥胡山海的突然來臨,打亂了他的生活,但也為他帶來了最重要的消息。雖然,之前許多人都在說,當年的儈子手老毛子,有不少人在大屠殺後都分享了到了勝利的果實,不但佔據了海蘭泡的中國人財產,還在那里當上了官員,最後定居了下來。這也是胡山海長期流竄做倒爺的原因。他一直在暗中查訪,當年屠殺中國人的老毛子儈子手,想要找出真凶報仇。當年參與屠殺的老毛子實在是很多,他找到的那十一個老毛子都不是他們屠殺那一條街的儈子手。直到他遇到了那個傷疤臉蘇聯老頭,那個特別到他一輩子都無忘記的標志,一眼就勾起了他所有的回憶。當年那一條街,活下來的人里面,不超過五個,其他的幾人先後去世,只有年紀較小的胡山海和林濟民活了下來。胡山海順其自然地找到了林濟民,妻子早已去世,兒子已經成家立業的林濟民當即就決定,帶上家伙,去海蘭泡看看。國防軍堆滿各大報紙頭條的節節勝利,讓他看到了一線報仇的希望。「苟活人世數十載,上愧對父母,下愧對一顆良心。」林濟民望著黑龍江水嘆道,隨即走到江邊,從帆布包里掏出了一點紙錢和香蠟,把香蠟點燃,再把一張張紙錢點燃,撒入黑龍江江水中。
「爹!娘!我又來看你們了……」江邊渡口的國防軍士兵雖然看到了遠處的動靜,還拿起望遠鏡看了看,最終卻是嘆息了一聲。「那是做什麼的?」一名士兵小聲地問班長。「老毛子造的孽,你剛來,這半年來江邊燒錢紙的,不下幾十人,可憐……」國防軍的這名衛戍班長嘆息一聲,指著江邊說道,「對面海蘭泡,到那邊,那一大段江邊,當年老毛子用刺刀把我們中國人挑下了江里,屠殺了好幾千人。」「***老毛子,老子總有一天要槍斃幾個***來泄恨。」小兵是個典型的熱血小兵,憤恨地說道。「先站好你的崗。」班長把小兵支去站崗檢查證件,自己卻又拿起望遠鏡看了看那個江邊的中年人,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每次都看不清這些前來祭奠之人的臉和表情,但他總能感覺到,他們身上濃濃的悲哀,以及天大的怨氣。心里不禁暗道,「誰不想殺老毛子泄恨呢,尤其是在遠東的土地上,老毛子,當年造的孽可是罄竹難書……」
不時,他居然看到那名中年人,居然步履蹣跚地向渡口走來,班長微微遲疑,放下望遠鏡,走到渡口檢查站,準備親自檢查。「同志,你們好,我想坐船到對面海蘭泡去。」「請出示您的證件,渡輪是免費提供的,只要你的證件和檢查沒有問題,五分鐘後就有一班渡輪過江。」檢查的小兵,雖然剛才還在喊打喊殺,但此刻面對同胞,卻是一臉微笑,雖然依然保持著國防軍的威嚴,但卻不時冷血不可親近。「我是黑河市常新大街291號的居民林濟民,這是我的證件。」林濟民遞上了自己的國民證件,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請打開你的兩個包裹,我們需要例行檢查一下。」林濟民微微遲疑,但想了想,卻是一咬牙,打開了帆布背包。「這是……」小兵看到背包里兩個用黑布緊緊纏好的東西,不禁問道。「這是家父和家慈的靈位。」林濟民微微一嘆,伸手拿起兩個靈牌,慢慢地打開,一圈圈小心纏好的黑布,里面果然是兩個靈牌位。「我們,以前是海蘭泡的居民。」林濟民的聲音,變得很滄桑。
小兵望向旁邊那個長條包裹,還想問什麼,但卻被班長的眼神制止了。「老先生!」班長尊敬地喊道,在林濟民望向他的那一刻,喊道︰「敬禮。」話音剛落,在場的一個班士兵全部都立正敬禮。他們敬的不是林濟民,而是海蘭泡的無辜英靈們,他們無辜的死去,成為了民族災難歷史的一部分,他們,或許從未偉大過,但他們卻值得祭奠。「老先生,船來了,請上船去吧。」班長微笑著說道。「這個包……」林濟民微微遲疑,指著旁邊的那個長條包,想要說什麼。「不用檢查了,可以通過。」班長拿起一張通行證明,在上面蓋了一個章,說道,「以後如果回來,就不用這個蓋章了,現在是非常時期,抱歉。」「謝謝,謝謝!」林濟民微微拱手,隨即背上帆布包,拿起長條布包,毅然向渡船走去。望著林濟民遠去的背影,一名小兵忍不住問道︰「班長……」他想說的是,按照規定,哪怕是自己國人渡江,也是要檢查的,只因為一個原因,說漢語,而且是黃皮膚的人不一定是中國人,也可能是日本鬼子的間諜,過了海蘭泡可就是國防軍的重地。
班長搖搖頭,說道,「不必檢查,那是一支鳥銃。當年,我父親要出門,就是用布條裹槍,這是一種習俗。他,或許是去打獵的吧。」揮揮手,班長示意繼續檢查,身份證明完全沒問題,此人絕不可能是間諜,而那深入骨髓的悲哀和怨念,也讓他知道,此人,極有可能是去海蘭泡尋仇的。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或許以前的幾次,那些人只是想去對面的海蘭泡尋找凶手,因為據說很多當年的儈子手都生活在海蘭泡。他們希望通過識別凶手,然後求助國防軍,抓捕他們。哪怕是過了四十多年,這些人想要報仇的想,從未淡過。只是,他覺得,這個林濟民身上,有一股視死如歸的氣息。對于上過戰場的老兵班長來說,這種氣勢,他當年見過太多太多,無數戰友包括他自己,在踏上戰場前,都是這樣的氣勢。面對敵人,無所畏懼,視死如歸。只是此人的身上,還多了沖天的怨氣,和濃得散不開的悲涼。站在渡輪上,林濟民不禁回頭望去,那個老兵班長似乎還在注視著他。
他和他從未相識,但他從這個三十歲不到的老班長身上,卻發現了一樣東西——理解與支持!他知道,雖然此時共和國是不禁止私人有證件持槍,但普通情況下,自己要帶槍前往海蘭泡戰區,是幾乎不可能的,但他知道,這個老班長,有意放了他一馬。林濟民長出一口氣,轉過身後,望向越來越近的海蘭泡方向,心中的決定前所未有的堅定。摩挲著放在兩腳中間的帆布包,感受著里面的兩個牌位,他不禁自語道︰「爹,娘,兒老了,林家也有後了,我可以安心地去做最後一件事情。海蘭泡是我們的,永遠是我們的,我要給你們和一百多名街坊鄰居報仇,我要讓你們堂堂正正地重歸故土。」想到這里,他從懷里掏出一個信封,鄭重地放入帆布包,和兩個靈牌放在了一起,然後緊緊地抱在懷里。半個小時後,乘坐國防軍軍民兩用卡車抵達海蘭泡的林濟民終于在四十四年後,再次回到了當年出生的城市。看著那完全陌生的城市,看著那四處都是蘇俄式建築,他覺得非常刺眼。八歲的記憶中,海蘭泡是一座非常完整的中國小城市,在那里,人們不斷地匯聚,經商的,過路的,倒爺們都在那里落腳。在那里,有自己家的藥店,父親給人看病,母親給人抓藥,自己在不大的小廳堂里面跑來跑去。「那些該死的畜生,父親當年還說中國以仁為先,不分種族之別,救治他們,可換來的卻是什麼樣的結果。報紙上說得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老毛子其心可誅啊。」現在回想起來,林濟民才隱約知道,當年那些所謂的老毛子,不是老毛子的軍方人士,就是一些來搜刮騙詐中國人的商人,那時候,哪有多少老毛子平民。向城外的駐軍打听了一下,林濟民才找到了胡海山告訴他的落腳點。「海蘭泡一號旅店。」望著眼前旅店的名字,林濟民知道自己找到了地方。這些旅店是新成立的中國當地政-府,為城內越來越多的中國人開辦的國營旅店,便于大家臨時居住。這些旅店只對中國人開放,絕不對蘇聯人開放。
走進門,來到前台,林濟民對那位正跺著腳驅寒的女接待員說道,「同志,我找202的胡海山。」「你好,我能看看你的身份證明嗎?」略為查看了一下,接待員才讓他稍等,上樓去問胡海山是否認識這個林濟民。不時,兩人一起下來。「濟民!」「海山大哥!」兩人終于在海蘭泡相逢。半個小時後,當一份簡單的午飯送上來後,兩人打開了話匣子。胡海山其實已經在海蘭泡藏匿了兩三年,一直在緊盯著那個傷疤臉的老毛子小隊長。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下手,哪怕是那個老東西退休後,也不是他一個倒爺可以接觸到的。直到國防軍來了,奪回了海蘭泡,那老東西無所依靠,只能灰溜溜待在家里時,他才意識到,機會來了。「我都查清楚了,那狗日當年因為狗屁作戰勇敢,成為了後來的海蘭泡**局隊長之一,後來還當上了副局長,退休後也沒有回去,一直在海蘭泡。***,殺我父老鄉親,殺我爹娘,還能拿來當戰,繼續享受。家里還應該藏了家伙,我不信這***作威作福慣了,家里不藏點東西。」
胡海山雖然快六十歲了,但常年行走江湖的他,身上有一股虎氣,絕非尋常的中老年人能比。雖然那個當年的傷疤臉小隊長如今是六十出頭的人了,但他卻不認為那是一個快老死的儈子手,反而覺得是一個老不死的儈子手。
「我們什麼時候下手?家伙我帶來了。」林濟民望了望放在牆角的鳥銃,簡單直接地說道。「隨時都可以下手。」胡海山微微喘氣,似乎有些激動,
「濟民,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要不要參加,如果你不參加,你就帶著那十一人的名單,親自去政-府舉報他們。只要我以死干掉他,一定會引起政府的重視,從而徹查當年的海蘭泡慘案。」
「我來的時候,上說,要求懲辦當年的儈子手。政-府的回答是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儈子手。」林濟民深吸一口氣,說道,「不過,我還是想自己動手,哪怕是死,我也想通過自己的雙手,報這一世之仇。」
「政-府的政策是好的,也肯定會去做,但是我等不及,我恨不得那些人立即慘死。你我都是老不死的家伙了,這世界上,唯有鮮血才能醒世,我們作出的舉動,一定會刺激國家更加重視人民,更加重視這些老冤案。哪怕他們本來就已經非常重視,也會更加重視。」「是啊,既能報仇,又能讓國人受到更大的影響,哪怕是冒死,我也不怕。老不死的一條命,不值錢。」林濟民點頭道。在原本兩人的計劃中,倒爺胡海山是想自己和林濟民下手,用老殘之軀,在將死之前報仇。但沒想到國防軍的攻勢那麼順利,而且一眨眼就奪回了當年的土地。這個時候,他們驚喜莫名,但報仇的想卻更加濃了。以前是以被欺壓者的身份回去報復,這次卻是以海蘭泡主人的身份,回去算老賬。「那好,我們去那***家里,模黑直接沖進去,總要殺了他。他原來住的蘇聯政-府的房子被收繳了,搬到了自己的老房子,很容易找到。」胡海山說道。「好,就這樣干。直接沖進去,老子這次要滅他全家。」林濟民此時已經不再是那個仁慈無比的醫生,而是一匹雙眼冒著怒火的老驥。
胡海山陰陰地一笑,說道,「那***家里有兩條狗,你還得配點東西,藥材我都準備好了。嘿嘿!」「放心,這個我拿手。」林濟民也陰陰地一笑。第二天傍晚,海蘭泡城內某處蘇聯小院,院子里兩條凶惡的大狗,正在時而低聲犬吠,一名目光陰森的蘇聯老頭,正在二樓的窗戶,不時向往眺望。偶爾的一兩聲狗叫,也能驚動他。「該死的中國人,兩天之內上門三次,看來,他們或許開始懷疑我了……該死,會不會是有人出賣了我,听說有人被抓了……」老頭側過身來,臉上一個猙獰的圓形傷疤讓他看起來很恐怖。「謝爾蓋……」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喊聲。「你和孩子們先吃飯吧,我不想吃。」他沒有關上窗戶,而是回到桌邊,戴起眼鏡,在看著一本日記。這時,他卻沒有發現,院子外,從排水洞滾進了兩個饅頭狀的物體,兩條惡狗猶豫了一下後,走了過去,吃進了嘴里。很快,兩條狗躺在了地上。五分鐘後,二樓傳來一陣槍響聲,隨即,便是驚天動地的俄語呼救聲。「救命啊……中國人殺人了……」二樓,李濟民和胡海山兩人不問青紅皂白,用一支手槍和一支鳥銃,指著幾個蘇聯人的頭。幾個蘇聯人眼中露出近乎惡毒的神情,卻又被嚇得幾乎小便失禁。其中,就包括那個腿部被打中,躺在那里大喊的傷疤臉老頭。兩個突然闖進來的中國中老年人,給了他們一個特別的驚喜。「謝爾蓋!」李濟民望著那個熟悉的幾乎每年都會想起的傷疤臉蘇聯人,用一種滄桑地聲音說道,「我們又見面了。」「四十四年前,你是手持凶器的屠夫,我們是手無寸鐵的平民。四十四年前,你是老毛子儈子手的一員,我和海山大哥是落江逃生的苟且之人。四十四年前,你們用槍指著我們,用刺刀劈砍我們。四十四年前,面對你們的屠殺,我們毫無還手之力。」李濟民緩緩地說道,聲音越來越高,他從胡海山那里知道,這個老毛子謝爾蓋是懂中文的,「但現在,風水輪流轉,四十四年後,我們打回來了。我們佔領了中亞一角,我們奪回了北海,我們奪回了伯力,我們奪回了海蘭泡。而且,我和海山大哥回來了,今天,手無寸鐵的不是我們,而是你,謝爾蓋和你的家人。
現在都還記得你的狂笑聲,揮舞刺刀時的猙獰,我永世不忘。今天,我要讓你嘗到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今天,我和海山大哥要替天行道,我們要報仇。冤有頭,債有主,我們的仇人不只是你謝爾蓋,還有你全家。」李濟民抬起鳥銃,朝著謝爾蓋的家人,一個金發碧眼的蘇聯少女,但並不漂亮,反而很肥胖,那應該是他的女兒吧,什麼樣的貨色,生什麼樣的種。「不!!」「砰!」謝爾蓋的喊聲,並沒有阻止槍聲,李濟民果斷地扣動了扳機。如同轟然炸響一般,鳥銃的威力在近距離直接體現了出來,大量的鐵砂子打在那少女身上,頓時將她打成了血人。橫飛的鐵砂子彈,將旁邊的肥胖青年,婦人,都波及了,雖然不致命,但卻全部負傷。胡海山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遞給剛剛打完了槍的李濟民,然後上前一腳踹倒謝爾蓋,斥罵道︰「**你媽,***是不是很爽啊?是不是很無奈啊?是不是揪心的痛啊?是不是痛不欲生啊?你這***,可能是畜生,當年殺人不眨眼,現在總要眨眨眼了吧。
***反抗啊?起來啊?來殺老子啊?來砍老子啊?來把老子再丟進黑龍江的江水中去,讓老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話音剛落,胡海山抬起槍朝著謝爾蓋的右腿又是一槍,在他的慘叫聲中,槍口又轉向那幾個受傷的謝爾蓋家人,砰,又是一槍。「哭啊,鬧啊,跑啊?**你媽的,四十四年前,老子13歲,今年,老子57歲,現在,我們掉了個頭,老子可以隨意殺你,你沒辦還手。老子的爹,老子的娘,老子的妹妹,老子的大哥,全部死在你們手里。沒有為什麼,老子就是要殺人。」砰,又是一槍,至此,謝爾蓋的小女兒,大兒子,兒媳婦,都死了。最後,還剩下謝爾蓋,他老婆,和一個小兒子。「你們,你們是屠夫……來人啊,中國人殺人了……」前半句是漢語,後半句是俄語的嘶喊。「屠夫,**你媽,你個***老毛子,全家都是屠夫。江山輪流轉,今年輪到老子殺人了。老子就是要讓你嘗嘗,不問青紅皂白的殺死你的親人,是一種什麼感覺。老子就是不讓你有機會躲過政-府的審判,老子親自來審判你。」
胡海山說完,把謝爾蓋的老婆和他小兒子趕到謝爾蓋身邊,抬起槍,和李濟民兩人一起,一槍一個。隨著謝爾蓋的第一次大喊,附近的蘇聯人就听到了,紛紛跑出來,準備救援。越來越多的人,听到中國人殺人,卻沒有見到中隊後,終于循聲趕到了謝爾蓋家院子外。坦白說,謝爾蓋在這里,根本沒有什麼人緣。但是,他所喊的‘中國人殺人了’,以及槍聲,卻是刺激了那些蘇聯人。不只是誰帶頭,蘇聯人開始躁動起來,開始撞擊院門,翻越圍牆「濟民,你看著他,別讓他輕而易舉死了,老子要讓他看到希望卻活不了。」胡海山一咬牙,跑下樓去,布置起擋門的東西來。從門縫里看到外面的蘇聯人開始爬窗,胡海山又跑回樓上,推開窗戶,用俄語大聲喊道︰「四十四年前,他參加了海蘭泡大屠殺,想死的就過來,老子是報仇。」他雖然說出了實情,但蘇聯人卻不理睬,依然朝里面沖。或許是一股沖動,他們想要殺死樓上的這個中國人。「媽的,不怕死,好!」
胡海山一咬牙,手中的手槍便地開起火來,雖然不是自動手槍,但射擊速度卻不慢,很快就打完了彈匣中剩下的6發子彈。至少有三個蘇聯人被子彈擊中,倒在了血泊中。「砰!」這時候,蘇聯人中居然有人掏出了藏匿的手槍,開始還擊。隨著槍戰,附近的蘇聯人越來越多地被驚動,當然,被驚動的還有國防軍駐軍。此時不過傍晚,在二樓的位置,已經能看到遠處的軍車,正裝著大批全副武裝的軍人趕來現場。……三分鐘後。就在蘇聯人撞開門的一霎那,大批的國防軍士兵也馬上就要趕到了。「四十四年前的血債,今天老子要全部討回來,都來吧,都來吧,老子多殺幾個,多殺幾個……」听到里面的槍聲,以及二樓傳來的字正腔圓的中文聲音,帶隊的連長方鼓山頓時大吼道,「打開保險,準備戰斗!!」望著院外趕到的國防軍士兵,以及將要沖上來的蘇聯人,這些不怕死的蘇聯人,還以為現在是蘇聯時代,可以肆意妄為,他們甚至暫時忘了外面隨時可能趕到的中隊。
33樓
他們認為,或許可以乘亂殺了這兩個挑釁蘇聯人的中國人。他們不容許中國人,像海蘭泡蘇聯人屠殺中國人一樣,屠殺蘇聯人。海蘭泡的蘇聯人,幾乎沒有任何一個,沒有听過當年沙俄時期的那段績,在這個地方的人,總是會被另外的人帶著驕傲地口氣介紹道︰「瞧,就在那條江邊,我們像宰殺畜牲一樣,殺了近萬中國人。」「哈哈,謝爾蓋,今天沒有人能救得了你***。」胡海山把謝爾蓋拉到窗邊,望著下方的人,用謝爾蓋擋著子彈,一邊說道,「濟民,給他***來個爆頭。」「好。」林濟民一改文弱中醫的風格,撩起袖子,大吼一聲,抬起槍指著謝爾蓋的頭,大吼道,「爹,娘,四十四年後,兒為你們報仇了!!!」「砰!」林濟民手中的槍開火,打在謝爾蓋的頭上,一個完美的爆頭,橫飛的血和腦漿,甚至濺到了胡海山滿臉,但是,兩人卻哈哈大笑起來,完全無視那些要沖上來的蘇聯人。不過,此時,那些蘇聯人同樣被如此血腥的場面,謝爾蓋被爆頭後,直接被丟下了二樓,落在他們人堆里,所有人嚇呆了。「%#¥%……」
34樓
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俄語,又朝著樓上開了一槍。然而,這時候,中國國防軍已經沖進了院門,望著一大堆拿著刀子或者槍支的蘇聯人,連長方鼓山大聲吼道︰「一排守住東面,二排守住西面,三排,給老子開火!!」砰砰砰……密集的槍聲中,眼前意圖圍攻兩個‘肆意殺害蘇聯人’的中國人的蘇聯人,一個個被射倒,一聲聲慘叫,不絕于耳。原來,蘇聯人也怕死!海蘭泡的蘇聯人也怕死!連長方鼓山深深地嗅了嗅那血腥味,同時下令道︰「上報警備部,大批蘇聯人持槍圍攻我國公民,請求支援,堅決鎮壓!」同時,他揮手道,「來人,把樓上兩個老英雄接下去,護送他們到警備部,重點照顧。其他人,跟老子去收拾那些意圖暴亂的蘇聯人!!」此時樓上,兩個五六十歲的老人,滿身是血,倒在血泊里,他們沒有中彈,但他們卻在血泊里酣暢地大笑,活了一輩子,加起來都沒有今天開心。「哈哈哈哈……爽快啊……哈哈哈……爽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