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這里沒有nv人
「安家姐姐,听說你算術很厲害?」
「是……關妹妹?呵呵,一般一般。」
「那有個問題,你應該知道解法嘍?」
「關妹妹也在學算術呢?是學《九章算術》還是《算學啟m ng》?問吧,姐姐都知道一些。」
安xi o鳳一邊撥著算盤,一邊等著這個xi o姑娘問出分梨或者j 足這一類的xi o問題。
關一臉渴求地看著她,xi o嘴連翻︰「一個三次冪不可能分成兩個三次冪之和,一個四次冪也不可能分成兩個四次冪之和,而且所有二次以上冪數都不可能分成兩個同次冪之和,這要怎麼證明?」
啪算盤聲嘎然而止,安xi o鳳整個人頓時石化。
綻著充滿求知y 的甜甜笑容,眨了好一陣眼楮,見安xi o鳳兩眼還在發直,那還不是要解問題的沉思,而是根本就被驚傻了。從李肆那搬來費馬大定理這個大殺器的關嘆氣,看來這安xi o鳳的層次還不夠和她平等對話。
「原來你學的不是算術啊。」
關沮喪地轉身要走,安xi o鳳剛剛回魂,又被這話戳得心底一陣慘叫。
「呃……那個……姐姐學的都是商事上的算術,像這種……這種沒實際用處的問題,自然是沒必要去琢磨的,呵呵……」
安xi o鳳勉力笑著,手下刻意加了幾分力,算盤珠撥得啪啪脆響。
「哦?听起來姐姐你珠算很強的樣子?」
關回轉身子,任何在數術上比她強的人可都是她壓榨的對象。
「妹妹也會珠算?姐姐在安家算不上第一,可也絕對在前三之列。來,比比看,妹妹能趕上姐姐這廣州洋行算手一半速度,可就能當掌櫃了哦。」
算盤在手,安xi o鳳的底氣十足,就想著讓這個xi o姑娘俯首膜拜。
「好啊好啊,姐姐出題!」
關興奮了,可人還站在原地。
「你……不要算盤嗎?」
安xi o鳳驚疑不定。
「算盤……就在我腦子里。」
關點點自己額頭。
「真是好本事啊……」
安xi o鳳忍住不讓自己發笑,也罷,讓這xi o姑娘知道一下真正的差距吧。
算盤珠子啪啪響著,關眼皮眨著,一個數一個數就在屋子里響著,加減乘除、三位數四位數自乘、五位數六位數除法,越到後面,算盤聲越慢,而關的脆女敕嗓音卻依舊利索地響起。到最後,那算盤珠子就像是敲在某人腦袋上一般,顯得無比沉重。
「嗯,姐姐還算厲害的,能基本趕上我一半速度。」
關抹了抹額頭上的細碎汗珠,嘿嘿笑著離開了。屋子里頓時沉寂無聲,好一陣後, 的一聲,算盤被砸在地上,珠子嘩啦啦滿地lu n滾,安xi o鳳哆嗦著嗓子喊道︰「怎麼可能!這xi o姑娘分明就是個妖……妖孽!」
要是關還在這,準會不屑地歪著xi o嘴反問︰「珠心算都不懂?」
安xi o鳳無心再料理手里的賬目,出m n奔熱鬧的青田集而去,想要化解一下心頭的郁悶。
正在布帛針織區逛著,卻見兩nv挽著手走過。那修長身材的明眸nv子她認得,該是莊子里y o局的管事,而另一個稍矮的明麗少nv穿著一身行走在外的短裝,將那長tu 柳腰顯l 出來,配上那攝人容姿,讓她這nv子也看直了眼。
兩nv來到附近的店鋪,一邊挑著東西一邊閑聊。
「妹妹,跟你說了,不要用手直接踫吃食,一針之地,就有無數病菌呢。」
「真是餓了,那家伙非要讓我再訓幾個拳腳徒弟,可把人累得不行。」
「四哥兒可真是沒把妹妹你當nv人待啊,他不知你每日還忙著練習槍法和騎馬麼?」
「他是故意的,就見不得我比他槍法好!不過話又說回來,姐姐你又要照料y o局,還要管著善堂,更要給他研究什麼病菌,他可更沒把姐姐你當nv人待呢。」
「在他眼里,我……本就不是nv人。」
這一番言語滲得安xi o鳳又打了個哆嗦,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關,那麼xi o年紀,算術卻強到變態,多半也是沒被那李肆當人待,強壓著練出來的。
盤金鈴回頭,正見到安xi o鳳匆匆而去的背影,微微皺眉道︰「那不是……廣州安家的什麼十xi o姐麼?」
嚴三娘哼了一聲︰「多半她那樣的才會被他當nv人看。」
盤金鈴低低笑了,接著想到了什麼,很xi o心地問道︰「你父親也好得差不多了,有什麼打算呢?」
正展著一匹hu 布在身上比劃的嚴三娘愣住,眼眉也都低沉下來,輕咬著嘴ch n,裝作沒听懂︰「什麼……什麼打算?」
她是沒打算,逃也似的奔回來的安xi o鳳卻有了打算,特別是看過家中那些算手正埋在如山的賬冊中,算盤珠子打得震天響之後。
「六……六叔,我……我不想……」
她找到安六,神s 淒惶地正要說什麼,安六一拍身邊人高的賬冊。
「這是他送來的,你可得趕緊處置好,讓他知道你的本事。」
安xi o鳳兩眼一翻,仰頭就倒,李肆是不是知道了她的本事不清楚,可她卻是知道了李肆把男人當牲口,nv人當男人用的本事……
「病了?真是嬌弱啊。」
听到安xi o鳳臥 ng的消息,李肆發著牢s o,安家送來了十一個算手,加上安xi o鳳是十二個。這些人還不夠,如今又少一個,進度肯定會受影響。
「這里比廣州涼多了,該是有些不適應。」
安六陪笑著解釋道,心想安xi o鳳說得真沒錯,安家送她是來「和親」的,這李肆卻當作勞力苦工壓榨,瞧他帶來的那十一個算手,這兩日每天勞作至少八個時辰,一個個都快口吐白沫。
可他也沒法說李肆故意刁難,不僅是這些算手,李肆還從其他地方調來了十多個掌櫃,正日以繼夜地整理著賬冊。他也看過這些賬冊,有點像是鈔關的賬目,李肆是要他們轉到另一套有些古怪的賬目上,這種轉賬肯定需要大量的核對復查,沒足夠的熟練算手可干不動。
「要不就回廣州去調養吧,這里的確比廣州冷,我需要能干事的算手。」
李肆壓根沒把安xi o鳳當nv人待,更談不上當可以入房的nv人。安六咬著牙,卻不敢有什麼異議,誰讓他給足了壓力,甚至威脅說要直接把她送福建去,安xi o鳳也不願再呆在這里了呢。
「這可麻煩了……」
安六黯然傷神,李肆也在嘆氣。
「看來你們安家,即便是在帳務上,也難以支撐太大的事業,咱們的合作就一步步來吧。」
安六心中滴血,只想著趕緊把安xi o鳳給扔到福建那土財主家里去。
最終李肆只給了安家在廣東福建行銷水晶琉璃品的代理權,各方面條件都比照彭家來,包括下游分銷商的選擇,以及出貨價,都必須由李肆點頭,如果lu n竄貨lu n定價,李肆就要收回代理權。
安六不敢作主,只說回去後由家主定奪,可他知道,這條件家里肯定不接受,李肆這些條件也不是真心要安家接受,而是等著家里給出真正的誠意。
「那些算手,等你回來的時候再帶走,我還需要他們再干上至少半月。」
李肆這麼說著,證實了安六的揣測,也讓他更為好奇,李肆這到底是在鼓搗什麼呢?難不成他把整個鈔關的賬目都搬來了?
那些賬冊的確是洸鈔關的,可不是全部,真要全部料理一遍,李肆得找來幾百號算手才行。那些只是去年一年以及今年兩個月的。
如今的洸鈔關有三撥人,包括鈔關委員,經制上的兩個書吏以及十來個零散人手,這是官府勢力,現在就是樣子貨,根本不管實事。以彭先仲為首的商人們組織起來的關會,以原先那些鈔關書吏為班底建起來,屬于李肆這青田公司的關行,他們二者實際掌握著鈔關。
關行實際查驗商貨,征收稅銀,登記賬目。關會出份子錢給李肆,由其供養關行,同時監督關行的征收有沒有勒索壓榨的行為。而上繳稅銀,是由李肆另外派出的關牙負責。
雖然從利害關系上分割了官府對鈔關的控制權,可因為賬目還存續著,李肆覺得如果繼續用之前那種循環賬,以及傳統的四柱賬法,關行一旦再被奪回去,官府可以繼續順暢地收稅。所以他要從賬目上繼續制造壁壘。
用上安家的算手清查核對老賬,再用青田公司的算手掌櫃將老賬數據搬遷到新賬上。以後讓關行用新賬,這樣官府就沒辦法再ch 手到關行的細務上,從而實現真正的隔離。而鈔關要向戶部上繳備查的賬目,就由鈔關留下的那些書吏們自己生造就好,反正銀子總數是足的,只讓關行另出一份親填薄給鈔關書吏作假賬。
新的賬法全用借貸法和阿拉伯數字,而且還用上更為細致的分類賬,賬冊流轉、保管和整理分析,全以李肆前世在商業帳務上的那些基礎知識支撐,是一個全新的體系。一旦運轉個一年半載,官府和商人的關會,就再難厘清關行的運轉,只能當好收錢人和出錢人的角s ,要改變這樣的格局,除非下定決心砸爛局面,從頭來過,那樣做的風險和代價就不是一般的高。
李肆之所以這麼急,是他從彭先仲的關會那听到一些風聲,說上層的大佬似乎開始注意到這個關會,他不得不加快了進度,甚至關提出也要參加時,他思忖良久,也不得不點頭。
「有些事,終究是避不開的。」
李肆暗嘆,關的確是在數字上天資超人,他再要刻意打壓,也真是沒有道理,只好任得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