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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破我相的代價無比高昂
「火炮……」
神臂炮口徑太,就算用破牆單彈,也不過是在船身上打出拳頭大的d,對區區哨船都造不成致命傷害,那些長沙兵終究還是有些血x ng,居然能撐著沒跑。瞧著江面的戰況,李肆真想從手里變出一門真正意義上的炮來,不說什麼大家伙,就算是一具7也好……好吧,還是欺負人了,那一門佛朗機也夠。
可惜……別說他練勇了,就算是綠營兵,不是特定有佛朗機的配備,要拿出這武器來,都是違制的。現在他的司衛能端著上了刺刀的燧槍,有強化版炮,這已經是能在官府眼皮子底下搞動作的極限。
嚴格說來,射奇快的鳥槍,還帶著刺刀,這情況要從官面上走漏出去,已是大危險,可好在眼下這場戰斗是一場「暗戰」,對方人是官兵,干的卻不是「差」事,沒命令就直接封江,完全可以當作水匪看待,事情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收拾了這面的趕繒船,吳崖又趕去支援賈昊,炮火強度加了一倍,對面的長沙兵支撐不住了,紛紛開始轉舵。
喀喇喇……
不知道是趙漢湘還是魯漢陝的神來一炮,一艘哨船的桅桿被從中打斷,傾倒而下,又砸在另一艘船上,頓時響起一片鬼哭狼嚎聲。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被一桅桿砸得失了控制的這船橫在江中,後面的船又撞了上來。趙漢湘和魯漢陝這對炮手雖然分在兩條船上,卻很有默契地同時將破牆彈換成了霰彈,轟轟兩炮再炸過去,又掃落一片人影,清澈江水頓時染開了大團猩紅。
「追過去!不留一船!」
李肆下令,于漢翼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掏出腰間的牛角號,嗚嗚地吹了起來。
這道封江線就有一百來號長沙兵,其他都是船工役夫,之前那艘大趕繒上被殺了三十多兵丁,接著在賈吳的追擊下,又有三艘哨船被料理干淨,剩下的瘋狂搖櫓,終于沖到了岸邊,等賈吳等人靠岸的時候,剩下那不到一半的長沙兵已經狂奔進沙洲深處,再難追到。
李肆的命令是不留船,那些人就再懶得管。驅趕著船工將船障解開,押著他們朝洸行去,這些船就歸李肆自己的船行所有了。
「嘿嘿……這些該是官兵吧,瞧他們那點本事,沖上船去的時候一個個都傻成了廟里的泥菩薩,除了王堂合口遭了一梭標,傷勢有些重,就再沒什麼損傷。」
賈吳二人收隊回來,吳崖上了賈昊的船,正一臉興奮地嘮叨著。
「別老是覺得官兵羸弱,至少人家打仗還是有章法的,就說跑路吧,都知道四散而逃,追都不知道該朝哪里追……」
賈昊貌似謹慎地總結著。
李肆那艘船壞了,也只好上了賈昊的船,剛一1 面,賈吳等人都驚住了。
「總司,你的臉……」
順著他們的目光mo上臉,李肆也是一驚。
「我草……」
原本半臉是血,還以為是染了盤石y 的血,沒怎麼在意。這時才感覺從額頭到太陽穴火辣辣的痛,居然是條深深傷痕,破相了。
驚怒在心底里翻騰,驚的是差點就被開了瓢,該是被最初那通襲擊里的炮子擦著了,怒的是自己險些就造反未成身先殞,這幫家伙,還有他們背後的東家,著實該死!
再想到這一場戰斗下來,陣亡了三個司衛兩個船工,重傷六個,輕傷無數,李肆只覺膛郁漲無比。
「敢要我的命,我就先掏了你們的命根子!」
咬著牙,一招陰狠毒計在李肆心底驟然成型。
回到李莊,見著李肆額下那道猙獰傷口,所有人都驚呼出聲。關這個愛哭鬼又哭成淚人不說,嚴三娘都是臉色蒼白,給李肆清理傷口時,手哆嗦得像是在示範抖槍一般。
「這下我們可是真正的一對了。」
李肆還有心跟她開玩笑,然後一滴滾燙的淚珠就落在了他的臉上。
「三娘,別埋怨自己,這跟你沒關系。」
李肆知道她在想什麼,將她那打著擺子的手握住。
「我現在明白了,有些事情,要堅持下去,就得付出代價。我原來不怕死,可我現在怕了,我還更怕你……」
嚴三娘沒有掙開手,面頰透紅地望住李肆那近在咫尺的眼瞳,道不盡的情意就在這一眸間傳遞而來,不需要言語,李肆已然深懂了她對自己的心。
「不管是堅持什麼,還是反什麼,男人永遠得站在女人的前面,所以呢……」
李肆撫上三娘的臉頰,手指在她那道淡淡傷痕上輕輕劃過,正想將這通男人宣言表完,然後……趁著少女憐惜之心大盛,羞澀之心潛隱的大好機會,在她那嬌櫻上來那麼一下,就此便可大功告成。
手指剛過眼角,卻見兩團火燒雲驟然在少女臉上綻放,急向臉頰染開,幾乎是在一瞬間,連她那如y 脖頸都紅成一片,而她那含淚鳳目,更是隱隱m 離,像是墜入到了一種……出李肆期盼的狀態里。
再見到那櫻微微抖著,似乎在等待,甚至在邀請著什麼,李肆一顆心幾乎要沖入雲霄。正待有所動作,少女啊地輕呼出聲,整個人一躍而退,掩著臉轉開了身子,肩頭還在劇烈聳動著,似乎剛才經歷了一番騰雲駕霧般的奇遇。
「我……我才不是當什麼女人來的,我是要……要跟著你造反的!」
嚴三娘硬著嗓子丟出來這麼一句,然後匆匆逃離,一邊跑一邊想,自己難道真是1d女子嗎?為什麼他的手一踫到自己,滿腦子就轉的是之前看過那畫冊上的東西,甚至是……那晚上自己做的夢?
少女是不堪羞慚,所以跑了,丟下一腦子霧水的李肆,楞了好半天還沒搞明白,自己是又摁到這姑娘的哪處羞點了。
「女人心,海底針,古人誠不欺我……」
李肆訕訕地作了解釋。
听濤樓上,額頭連帶一只眼楮都被裹上繃帶的李肆,干脆找了塊皮眼罩遮著,活像一個海盜,一臉暴戾地講解完自己的計劃後,段宏時、彭先仲、劉興純等幾人了好一會呆才清醒過來。
「整個計劃說起來就是……」
听完一大堆步驟,彭先仲嘗試著總結。
「一個字,搶!」
李肆冷聲道。
「這不是什麼計劃,怎麼善後才需要計劃。」
段宏時很不客氣地損了李肆一句,然後進入擦的角色狀態。
「放……李朱綬。」
李肆下意識地就想到一個人。
「呵呵……對呢,咱們還有一個……李青天。」
段宏時拈須微笑。
英德縣衙,李朱綬捧著茶水,直到熱氣散盡都還沒回過神來,羅師爺再等不耐,嗯咳一聲驚醒了他。
「東主,李總司這事,對東主又是一樁大利啊,若能辦得妥善,演得圓滿,可就是一飛沖天了。」
師爺這話,李朱綬倒是連連點頭。自李肆崛起後,他連逢喜事,縣務也漸漸清閑,除了應付一下官面上的事,其他時間都埋在金石堆里,赫然成了一個人墨客。心寬雖然沒能體胖,氣度卻比一年前從容優裕了很多,整個人居然有了幾分外于廟堂的風骨。
「只是……我琢磨著,這李肆……到底要成什麼樣的事業?居然下得了這樣的膽子。」
讓他想得入神的是這個問題。
「湖南那些商人,還有韶州府和白總戎,他們下的膽子也不。」
羅師爺不屑了一嘴,膽敢封江囤米,跟督撫唱對台戲,就算有後台,這也是極忌諱的。
「是啊,他們那樣的,我還能想明白,可跟他們對著干的李肆,到底是為了什麼,我想不明白。」
李朱綬皺眉搖頭,羅師爺是明白了,自己這東主,開始懷疑起李肆的動機了。商人逐利,官爺逐績,李肆此番動作,逐的是什麼?名?也沒看出他特別在意什麼名聲,「李半縣」這惡霸名整個粵北都叫開了,他也沒想著去修路架橋造水渠,就一門心思摁在摟錢上。
所以,別說李朱綬,任何一個官老爺都想不透李肆的路子。
「東主,不管明不明白,至少商人跟著他能財,東主你跟著他能升官,或許,他信的就是大家能一團和氣。」
想著這段時間來,自己在青田公司那布下了越來越大的事業,甚至有風聲傳出來,縣衙的蘇文采有可能在下一批拿到金股,那麼自己也該有希望,羅師爺下意識地就為自己真正的東主說話。金股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不做事了,每年都至少能有好幾百兩銀子分潤。當然沒誰這麼傻,金股可是一種地位,有了它,才能分派到真正重要的職司。
「就怕升得越高,摔得越痛……」
李朱綬還是有些猶豫。
「東主,你又不是風箏,決斷不都由你自己下麼?和李肆也只是互惠互利,相互扶持而已,你是官,難不成李肆還能要挾到東主?」
羅師爺呵呵輕笑道,李朱綬的眉頭也舒展開了,沒錯,他又不是傀儡。
听濤樓,得了李朱綬的回信,段宏時點頭。
「李朱綬能配合周全,就該把他擺到跟廣州有關的事務上去了。」
李肆只淡淡哦了一聲,這事段宏時就能搞定,他不必多費腦筋,接著他就要專心干強盜的活計。
「召集那七個北江船……」
李肆吩咐下去。
六|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