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最快的小說搜索網/獨棠山莊。
玫紅色的紗簾垂卷著,冷羅衣躺在搖椅上自酌自飲,倩指勾起酒壺又一次斟滿酒杯,隨後一飲而盡。
搖椅旁的茶幾上除了一壺酒一盞杯,還有一塊青玉祥龍玉佩,玉佩碧潔盈透被一束紅絲蝴蝶狀錦繩栓著,正是當年凌雷所攜帶的玉佩。
這些年,她一直保留著,保留著屬于他的唯一飾物。
「衣姑娘,睡了嗎?」門外響起總管的聲音。
「沒有,進來。」
自從半個月前,冷羅衣從容不迫地解救了山莊中的僕人性命和凌家商鋪的危機,就順理成章地接理了山莊和京城商鋪的生意。
大家都沒有想到平時一個弱不禁風的嬌美人,在掌權的時刻是那樣的雷厲風行。只是稍微的疏忽或差錯都要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代價,凡她要求做的事,除了定時定量,還要求絕對的毫無瑕疵。
十幾日前,她要求山莊中所有下人于午時在前堂大廳集合,結果有兩個小廝來晚了半柱香,她毫不留情地執行了新定的莊規︰無視命令者,杖責三十,克扣餉銀半年。
十日前,米鋪西南城的分店掌櫃沒有按照她的要求整理賬本,結果被立即撤除了掌櫃職務,只讓他當一個看門的伙計。掌櫃變伙計,貽笑大方。
幾日前,錢莊的餉銀丟失了一部分,當查明竊賊後,當場被砍掉一只手做為懲罰。鮮血淋淋的手更被高掛在錢莊門前,作為警戒。///最快的小說搜索網//
……
幾次的殺雞儆猴,讓下人們沒有人再敢放肆、胡鬧。如今的沈雪衣讓他們又敬又懼,大家都覺得她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特別是處理事情時,毒辣的手法讓人發指。
鮮血和生命在她眼里如同空氣。
盡管這樣,大家不得不承認她管理的天份和理財的能力。
她不在愛笑,每日只冷漠地處理著山莊的俗世和生意上的繁瑣。
除了命令和吩咐,她幾乎不在和任何人說話。大家都在私底下說,莊主帶走了雪衣姑娘的靈魂。
更多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某個假山的岩石上,仰望西北方,黯淡的目光和憂傷的神情讓人看了止不住的心疼。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在望什麼。那眉彎下剪剪的水瞳中總是在不經意間劃過淡淡的憂郁。
「怎麼獨自在喝酒?」張總管顫巍巍地走進來,看著茶幾上擺置的酒壺,眉頭幾乎皺在了一起。
「何事?」冷羅衣並沒有去理會張管家的質問,淡淡道。
「孩子,你有心事吧!」張管家緩緩坐了下來,問道。
「如果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輕蔑地看了張管家一眼,又一次將酒杯倒滿。
白玉酒杯在送往嘴邊的瞬間,被張管家奪了下來,啐道,「一個女女圭女圭喝什麼酒!」
冷羅衣冷蔑地看著眼前慈目蒼老的長者,緩緩坐起了身子,嘲諷道,「張管家三更半夜來到我閨房就是為了奪酒杯?」
「人生苦短,何必自尋煩惱!」良言勸慰著。///最快的小說搜索網//
「你懂什麼!」冷羅衣站起了身,並沒有領情。
「雪衣姑娘,你得病了,難道自己沒有發覺嗎?」
「哦?什麼病?」她怎麼不知道!
「相--思--病!」
「笑話,我根本沒有听說過這種病。」冷羅衣揚唇冷笑。
「姑娘是不是最近飯不香、夜難寐,心頭總是掛念某個人?」張管家話語中藏著深意。
「荒謬!」
「老朽也會治病,並且開好了方子,姑娘可願一試?」
「張管家!」冷羅衣提高了聲音,「畢竟男女有別,你在這里呆久了恐怕會有**份吧!」
「藥單子放在桌上,老朽就先告退了。」張管家微微欠身,緩緩邁出了門。
冷眸輕瞥一眼桌上的紙張,不以為意,長袖一拂,將紙張拂落在地。突然,冷羅衣定住了腳步,凝視著紙上的文字,身子驀地一陣,臉上閃過震驚,隨即拉開了門,頂著寒風朝門外跑去。
「張管家--」
魚塘旁,年邁的老者正站在那里等待著,嘴角露著欣慰的微笑,「我知道你會趕來,所以沒有走。」
「那…你怎麼知道的?」遲疑地詢問,手在悄悄地攥緊,來掩飾心中的緊張。
「你是想確定那紙上的話是否屬實吧!」
「……」
「是真的,三公子傳來的飛鴿!你今日一直忙于生意上的事,所以下人沒有告訴你!」
忽地,她笑了,一展這十幾日的憂愁,那容顏仿若天地間綻開的玫瑰,美艷的動人。
「女娃,還是笑著好看!」張管家搖頭笑笑,拄著拐杖準備離去。
「你的藥方很管用!」冷羅衣突然開口道。
「那就好,那就好!」伴著這句話的聲音,顫微的身影越走越遠。
紙上的文字是︰莊主微恙,並未殘廢。
‘並未殘廢’,單單這四個字,就足以治好她這些日子的心病了。
「誰?」有動靜。冷羅衣立即眯起了眼楮,警惕著。
一道黑影閃過,越過房檐逃竄而去。
冷羅衣施展輕功緊跟上去,黑影在山莊外的郊野處停了下來。
「看來你是特意等我的!」冷羅衣莞爾一笑,露出最無害的神情一步步朝黑影走去,手中早已暗藏起一瓣玫瑰。
「是特意找你!」是個女子的聲音。
「你是誰?」
「你不用管我是誰,是七皇子讓我來問你,你們的盟約是否還有效?」
「當然!」
「那為何凌雷還是活著?」
冷羅衣很玩味地笑笑,「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們吧,當初本宮把凌雷所走的路線圖都送給你們了,你們養的人馬都是飯桶嗎,那麼多的殺手都殺不了區區一個凌雷。」
「凌雷身邊有高手保護,所以很難接近他!」
「那就是你們的問題!」
「七皇子有命,讓凌雷不能活著回獨棠山莊。」
「這可就為難本宮了,連你們都殺不了他,本宮又能拿他怎麼樣呢?」冷羅衣笑著挑眉,走近那個黑影幾步,借著月光看清了女子的容貌,是一張月兌俗而青澀的臉蛋,「哦,你是七皇子第幾任侍妾?」
那張青澀的臉蛋有些微怒,但並沒有回答。
冷羅衣自顧自語道,「哦?不是啊。那最好了!前些日子,七皇子還說新納的侍妾不及本宮一半美貌,連床上功夫也不如本宮溫柔呢。」嬌媚的眼眸里有著風情萬種的笑意。
「你--」本若紅韻的臉蛋一下子變得發白。
「又不是說你,小妹妹!」
那名女子重新板起了臉色,「我只是來帶話的,告辭!」
「那,慢走啊!回去告訴你家主子,要是想本宮的話,隨時來山莊,本宮絕對會把他服侍得舒舒服服。」
只是這話似乎是在對空氣說,因為人已經飛得老遠。
冷羅衣臉上掠過一絲頑劣的笑意,自語道,「在我和雷的游戲沒有結束前,你們誰也不能動他!」
‘小姑娘,慢慢磨練吧!’一句忠告飄散在寒冷的郊外深夜中。
冷羅衣當然知道︰七皇子厲饗,只訓練女子作為他的貼身護衛,而且只有一個。當那名貼身護衛在執行任務中死去,才會挑選新的護衛。她們的任務是私下負責聯絡各項秘密活動,白晝里像正常的侍妾那樣服侍皇子,包括床上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