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羅衣微揚起頭,仍驚恐的望著,望著他冷峭的嘴角,盤繞的長發,淬毒般的聳鼻,鬢角那垂落的一縷縷飄飛的黑發,傻傻般順從地點點頭。``超速首發``www.neiyu.com
欲擒故縱,對于那些一向自詡不凡、狂傲不羈的人最耐用。
冷羅衣所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因凌雷的性格量身定做的。她要他,輸的慘不忍睹。
彎彎曲曲、折斜縱橫的溝壑在青草泥土上一點點展現,最終畫止枝停。冷羅衣用枝根在最末端畫上重重的圈,隨即故作擔憂又不安地抬眸看著一直緘默冷視的凌雷。
「謝了。」簡單兩個字似打發叫花子般匆忙干脆,隨後,他牽出一匹健碩棕色馬,一步跨到蹄韉上,飛身上馬,黑色的披風像烏蒙蒙的陰雨天,低沉,駕馬向著目標處駛去。
在凌雷駕馬遠去後,冷羅衣一雙秋水含波眼,露出陰柔的笑容,那笑容,鬼魅異常,閃著狡詐的邪光。
她畫的路線圖並不是通往冷月宮,而是蛇穴,並且是翠屏山上最大的蛇穴,里面全是有劇毒的蟒蛇,一旦被咬到或沾染到蛇液,即使是蛇的鮮血,也片刻致命,穴內甚至還殘留著幾條數丈長的巨蟒。
‘這就當作你失約的懲罰!’冷羅衣在心中暗思,如蔥根的手指掐下一片樹葉,噙在唇間,唇角揚起一絲淡淡的微笑,眼里卻閃著妖艷的光焰。
清風過,人兒伴著泉水的流淌聲,逐漸遠去。
在冷羅衣離開的剎那,從高灌樹叢後緩緩走出一個筆立的身影。凌厲的輪廓,飛入鬢角的劍眉,是凌雷。他冷睨著逐漸消失的背影,黑眸里如刀一樣鋒利且漸漸眯起。Www.NIEYU.cOM
她的話,他根本不信。
假如世代行醫,為何她的身上只有花香,而無藥味。凌霜常年與草藥為伍,即使在十丈外,依然會有淡淡的草藥味撲鼻。而且一個居住在山腳的村落姑娘怎麼可能寫出一手清麗、娟秀、月兌俗的字跡。更何況,假如常年上山采藥,明知山中毒蛇成群,身邊怎麼可能沒有防蛇措施?
她漏的破綻太多,或者說她太低估凌雷的思考問題的能力。如果他的推斷沒錯,此女子一定住在冷月宮,很可能是冷月宮的侍女。
天色微暗,略顯枯板的身姿在叢林中穿梭,遠處,一道黑影在其後,用上等輕功在稠密的樹叢上方飛躍。
經過一片竹林,冷羅衣的步伐變得忽快起來,天色也恰時的陰暗下來,四處刮起凜冽的寒風,嗖嗖的陰悶,薄薄的遲霧如雪山巔峰融化的積雪,越來越濃。
怪異的氣味纏揉在空氣中,散淡在竹林里,如絲鑽入他的鼻間。
凌雷在濃霧中搜索,而冷羅衣的身影已不在。他次次徘徊、游走在竹林里,依舊走不出其中,而且心口越發壓抑,沉重。
看來這竹林是個迷宮,按照五行八卦抑或奇門遁甲之術建置的,而且自己很可能中了劇毒,在不知不覺間。
此女子用計之深,令人心寒,如果她只是冷月宮的小角色,那麼冷月宮的實力確實不容小窺。經密報,冷羅衣已欲幫七皇子奪位,恐怕她對獨棠山莊,對九皇子都是根芒刺,冷月宮必須鏟除,凌雷心中暗忖。
漸漸的,體力不支,最終高大威猛的身軀昏倒在密竹林中。
幽暗婉轉的笛聲響起,竹林中青翠的竹葉隨悠揚的笛聲一起一落,蕩成一片,碎落在青草泥地上凌雷的身畔。
素衣清衫,慢捻徐行。
冷羅衣站立在已昏迷的凌雷面前,笑,邪魅而輕柔。
縴細的玉手將唇間的那片貌不驚艷的樹葉持出,對著已不省人事的凌雷柔媚道,「這是避毒葉。專門用來阻擋翠屏山中的瘴氣。」
冷羅衣蹲畔,「凌大公子,看來你沒有我想象中那麼笨,我還真怕你會去蛇穴呢。不過呢,我留得破綻夠多了,足以能引起你的懷疑。你瞧可不是,跟來了。哦,我忘了,你已經瘴氣攻心,不省人事了。好可惜呀,一個人演戲挺寂寞的,現在連你這個看戲的都睡了,我就不表演了。」
「不過呢,很遺憾,這里也不是你要去的冷月宮的路,而是通往翠屏山瘴氣最濃烈的地方。你能堅持那麼久,已經很難得了。」說完撕下灰黃色的假層覆皮,露出細女敕的手心,還邪媚地輕拍凌雷凌厲的俊臉。
昔白的玉手緩緩撫模著剛毅冰冷的俊臉,目光逐漸變得柔和,「雷,我們的游戲才剛剛開始,別讓我失望哦!」倏地,目光變得鋒芒,「十年的債,我要你一輩子來還!」
緩緩回到了冷月宮中,在入口處。如脂的柔荑覆上平凡蠟黃的臉頰,慢慢移動指尖,一點點,一寸寸,最終精致的人皮面具褪去。隨後又褪去素衣衣衫,衣衫後背暗藏著薄板,這樣可以防止外人記住她的身廓,薄板已阻隔了曲線的紋絡。最後褪下繡鞋,它比普通的繡鞋要高出許多,這樣無形中增加了高度。
如此出神入化的偽裝,世上恐怕還無人能識破。小雪初見冷羅衣出谷前的裝扮,露出吃驚的表情,並不是因為她能辨別出來,而是冷羅衣曾不止一次這樣的裝扮過。
月兌去一切偽裝後的女子宛若仙境中的仙人。她太美了,任何詞語用在她身上都顯得捉襟見蹙。她眉如黛,絳朱唇,目似秋水,如墨般傾瀉的青絲。膚如凝脂,晶瑩剔透,顏如修娥,領如蝤蟣,齒若靈犀,細碎的溫柔在眼里淡淡跳躍。
「宮主,有何吩咐?」兩名谷中婢女上前施禮。
「將竹林里那個男人關進最底層密牢。」威嚴而冷厲的聲音似媚似狠。
「?是!」兩名奴婢愣了一下,冷月宮的最底層密牢曾是宮主練功的秘密要地,究竟是什麼厲害人物,用得著宮主如此的‘厚待’,在疑惑的同時,兩名女婢準備出洞口。
「慢!」冷羅衣突然喊住了女婢,再次叮囑,「小心點,別讓叢林中的樹枝刮傷了他。記住,我要他--毫發無損!」
「是!」
「去吧,你們也小心點。」
冷羅衣踱步走向正殿石玉砌成的正椅上,冷睥著洞外的風景,忽地想起剛才和凌雷在一起的情景,嫣然一笑,傾國而傾城。
雖素衣淡顏,已絕代佳人。
「雷……」她輕揭嘴唇,神色有些黯然。
隨即站起聲,走向所住的華麗房間,從堇色繡盒中拿出珍藏十年的青龍玉佩,冷笑,「凌雷,這是你應得的報應。當初你騙了我,這次我讓你嘗嘗十倍百倍被騙的滋味。」
「是你無情在先,就不要怪我狠心在後了。」曼妙的柳腰如靈動的蛇,微向後揚,好累!睡覺,明天我會好好會會當年‘救’我的‘老情人’。她懶懶地伸伸倩腰,動作嬌媚而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