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山一側山蔓,苲草遍野,密密匝匝地隱藏著一個不易察覺的幽洞。``超速首發``
洞口處停駐著一個身段妖嬈,娉娉而立的身影。烏黑般嬋嬋青絲垂落在拂柳般的細肩後,水似柔和的媚眼凝視著洞外一片靜謐且雅致的天然美景。蔥細的指尖輕倚著旁側的黃灰色岩石,秀眉一直擰皺著,未曾舒展。
「宮主,風口冷。」小雪拿來一件水藍色的錦緞披風輕輕為嬌柔的主人披上身,悉心備至,察覺到宮主的異樣,小雪擔憂地問,「宮主?想什麼呢?」
「我隱隱感覺冷月宮有異動。」倩茜的食指依舊抵在石岩上,但蔥細的指尖卻微微的顫動。
「宮主,你多心了。所有的事都安排妥當,一切很順利的撤退,我們沒有損失一個手下,也沒有和官府的人有正面沖突。」小雪安慰道卻又在心中感嘆,只要一涉及到凌莊主的事,宮主總是事事求細,甚至親力親為。
「不對!」冷羅衣秀眉間的皺痕更加深陷。這個山洞和冷月宮的基底是連通的,岩石震動那麼厲害,只有一種解釋︰
有人誤中機關了。
可是她明明吩咐谷中婢女將機關全部關閉的。
「難道……」心中劃過不安的答案。
「宮主,你還是要去?」果然沒猜錯,宮主總是過于謹慎的牽掛那個狠戾無情的男人。
「我去看看。」心中不安的泡泡不斷的上冒,希望她的推測不是真的。
「宮主--,萬一你踫到獨棠山莊的那些人……」小雪出言止住冷羅衣的離去,其他人的死活她根本不在乎,她只要她的主人安全。
「放心,我會小心的。」
「那我陪你一起去。」
「你跟在我身邊反而礙事,你另有任務。」冷羅衣眼神冷然,她已經感覺到了危險。
「我?」小雪詫異。
「對。立即查探是誰監督關掉冷月宮中的總機關閥門,還有秘密查探誰目前不在洞穴里。還有如果有女婢問我的去向,不要告訴她們實情。」冷羅衣低聲吩咐到,面色凝著沉重的陰寒之氣。
「遵命!宮主,小心!」知道宮主的個性,小雪也不再強加阻撓。
長長的密道里,錯綜復雜,路中套路。
一道紫紗輕然飄過神秘的黑暗中,嘴角泛起一撇冷然。
果然!有人暗中啟動了機關。
在關閉機關總閘後,準備悄然離去時,冷羅衣卻無意間發現暗道里殘留下一道道黏液痕跡,細細的,長長的。是蛇匍匐過的痕跡。
有蛇?不是讓婢女全部將蛇遷走了嗎?
修眉漸漸上翹,看來有內賊,想借她之手鏟除凌家的人。
冷羅衣冷笑一聲,竟然有人敢利用她,看來那個人真的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修長雅白的指尖漸漸收緊,眼底閃過一抹犀利的寒意。
螳螂捕蟬!想不到居然背後還有一只隱藏的黃雀。
螳螂是她的,要殺也是她殺。一旦被她查處內賊,絕不會手軟的。
冷羅衣從紫紗腰帶處取出一只碧綠通明的玉簫,紅色的流蘇飄帶在風中飄舞像稚鳥輕揚的翅膀。
朱紅妍滴的唇瓣輕啟,期期渺渺的簫音似遠似近飄去,如泣如訴地悠揚在空寂的暗道中,直至傳往整個冷月宮中。
劍芒依舊飛繞的大殿。
在準備繼續襲擊人群的毒蛇听到裊裊簫音時,全部有規律的撤退。一寸寸,匍匐著,最終從暗角的小洞中離開了。大殿通往各處的石門再次奇跡般的被開啟。
最底層一側密室。
流瀉的沙子像春日的雨水,淅淅瀝瀝地停止了。而密室里的沙堆已蔓延到三人腰圍間,固制住三個男子的行動。
漸漸的,沙粒一點點滲透到地下。
所有的地道像一扇扇活動的夾門,隨處開啟關閉,移動疊合。最終一切恢復了沉寂,長長的暗道重新整合出一條道路。
「看來機關被破解了。」凌雷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極其沉靜地說道,在他裝昏迷的時候,他曾暗中記過冷月宮的路徑。
凌雲沒有在說廢話,已最快的速度朝大殿趕去。
他的小桃,還在等她。
凌雷凌霜兩兄弟互相捶對方一下胸膛,相視而笑。
「大難不死!」凌雷輕語。
「必有後福!」凌霜緊接上去。
爽朗的笑聲在幽沉的暗道里徜徉徘徊。
密道那頭,倩影停駐在石門後,嘴角輕揚,泛起一抹俏媚的弧度。
他的笑聲,很好听。她喜歡。
巍峨寧靜的大殿。
凌雷凌霜緩緩踱步走回大殿,卻發覺凌雲僵硬地站在密道口,不言不語。
「二哥?」霜奇問,順著凌雲的目光看向大殿的慘狀,登時也愣住了。那兩名隨從慘不忍睹的尸體已經無可厚非了,而且有二十多個被毒蛇咬傷在地,至今昏迷不醒的隨從。
作為大夫的職責,凌霜立即上前搶救中毒昏迷的隨從。
其實令凌雲震驚的狀況不是那些隨從,而是小桃。是的,如果說這個世上還有什麼能傷害到一向散漫不羈風流倜儻的凌雲,那麼只有他最愛的嬌妻--小桃。
此刻,小桃像個沒有生命的雪女圭女圭,靜靜躺在九皇子厲焱的懷中。她的一側雪白的手臂曝露著,上面有深深的齒痕還有血跡。她密繁的睫毛輕輕籠罩著本來燦若星辰的明眸,她的俏臉雪色的蒼白,她的嫣唇也慘然的白淨。
凌雲那如滄海般幽深的眸子突然黯然下來,墨發悠悠揚起,拂過白色的衣角,水一般的溫柔。一步步,沉重而遲緩的朝著已沒有呼吸的小桃面前走去。
他感覺自己像走在地獄前的奈何橋上。往事一幕幕,吹如煙草。
「雲,你還愛我嗎?」
「愛!」
「雲,你會疼我嗎?」
「會,一輩子的疼。你是我贏來的小奴隸,一輩子的。」
甜甜蜜蜜的話語,這一刻,像苦水般一點點滲透在凌雲心口上,好澀。他不該帶她來的,不該,不該……
走到沉睡的小桃面前,凌雲溫柔地接過小桃冰涼的嬌軀,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抹笑意是多麼的苦澀。
厲焱面色悲痛,他曾諾過會保護小桃的,如今……
「對不起!」他只能說出這三個字了,輕輕拍拍雲的肩胛,似乎想勸他節哀順便,卻又不想殘忍的傷害雲,最終什麼也沒說,退離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