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超速首發~~雲軒閣。
萬籟俱寂,一只羅雀停歇在軒昂的屋檐上,一聲長長的,尖銳的痛苦喊叫聲,震碎了這寧靜安逸的午後。受驚的羅雀撲朔朔驚蟄飛去,只留下一串串女子痛苦的回音。
此刻,雲軒閣里混亂一團。
一個嬌小可人的女子痛苦地躺在床上尖叫著,精美華貴的屋內里散落著凌亂不堪的雜物,有打碎的花瓶,有撕裂的衣服,有甜美的佳肴……
一屋子丫鬟小廝,急得如同沒頭的蒼蠅,不停的來回晃動。
誰也不知怎麼回事。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床上的女子痛苦地慘叫,異常的淒厲。
算算日子,還沒有到臨產的時間……
沉肅的漫漫小道上。
初冬隆隆,午後的殘陽孕照著清冷的周遭,冷冷的氣流纏繞如煙,籠罩在稀疏冷落的泥路上。
一驥白駒,四蹄揚起,如踏飛燕,奔馳在犖犖小路上。
白馬飛過,身後滌蕩起一層灰土,飄飄蕩蕩,如前日那紛揚在冷風中的飄雪。
騎跨白馬的男子,俊美如仙,面如冠玉,眉宇間有說不出的驚艷和妖魅。白色的斗袍輕裹著欣長挺拔的身姿,長如墨濤的漆發被一束白色挽額箍結扎住,少許未被緊束的墨發在奔波中揚起,連同白錦如雪的長袍一起飛逝在空跡的路道中。
是凌雲。凌家二公子。
由于天方賭坊有事,臨時前去。但腳底剛邁進門檻,獨棠山莊的僕人就送來急信。
此刻,他駕馬疾馳,眉宇間缺少了往日一貫的懶散和戲謔,而帶著沉悶的凝重和揪心的擔憂。www.neiyu.com
是的。擔憂。
從收到山莊中僕人送來的急信,他就再也沉不住氣。
放下了與京城數名富商洽談生意的機會,駕馬直奔山莊去。
如今,朝堂的局勢動蕩不安。
各路人馬都處于緊繃狀態。
沐小桃畢竟是背叛過七皇子的人。也許,他會派人對小桃動些手腳,以示警戒其他妄圖背叛他的人。
殺雞儆猴,是他們最慣用的伎倆。
雖說獨棠山莊不是一般人能混進去的地方,但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他的小桃!
眉間緊皺的肌紋又一次被狠狠地擰緊。
他記得,信上的話。下月復部,血流不止!
血流不止,他的小桃!他的,孩子!
泛白的手指又一次攥緊馬鞍,死死地勒緊,來壓抑心中的急切。
第一次,發覺,回山莊的路,居然這麼的漫長,好像永遠沒有盡頭。
遠處,巍峨龐碩的山莊紋路漸漸出現在凌雲那焦急的眼楮里。
馬蹄騰起,疾奔的慣性差點錯過山莊的正門。
馬韉被如玉般的修長指月復拉緊。幾近瘋狂的駿馬在強勁的力道下漸漸恢復了常態,在山莊前駐足。四蹄不安地走動著,噠噠的鐵蹄聲輕敲著門前青石的地面。
朱紅雕門,軒昂而開。
兩側矚目的碩大石獅子,如同剛正不阿的天神,筆直地盤邱在朱紅漆色的院落前,仿佛比以前更加巍峨、沉慕。
雕鏤鐵門前橫跨著高高的門檻,樺木的。門檻的外圍早已靜候數名小廝,眾人低頭,膽顫心驚,沒有一個人敢抬頭與主人對視。
「二公子!」總管上前,叩首。
就算主子此刻再陰晴不定,禮數總不能怠慢。
畢竟他在山莊也待有十年,所以比其他小廝更處事不驚些。
白馬戎裝的男子隱含怒火地瞪了總管一眼,又冷漠地看一眼眾人低垂的狀態,心中的陰沉有增無減。
一群沒用的飯桶!
「如果你們的少夫人有個萬一,我會拿你們的命賠償!」陰柔地說出殘酷的狠話。
突然,修長的指月復緊攥韁繩,調轉白馬馬頭,直對莊院大門。馬韉一緊,用勁一提,白馬長嘯,四蹄騰空,矯健馬身就直接從一名小廝頭頂飛躍而進。
干淨利落,一氣呵成。
那名剛從馬蹄下驚險活命的男子,一臉冷汗,目瞪口呆地看著逐漸飛馳而去的背影,白色飄飛的陡袍如同一團瘋狂而襲的暴風驟雨,轉眼消失在門前的視線中。
速度之快,聲勢之猛,令人後怕。
那白駒,雖不勝西域汗血,也絕不輸于皇宮御馬槽中的名驥。
曾日行三千里,曾迷途而自返。
曾踐踏過無數疆場上的死尸,**。
殷紅的血液曾浸泡過鐵鑄的戰蹄。
那血,紅似火,那鐵,黑如毒。
雲軒閣。
雕琢玉器,古箏畫廊。
淡淡的夕陽流瀉在凋零的的落花居,畫廊下涓涓而流的冰水,空灑著寂寞的清幽。
「啊--」一聲近似慘絕人寰的痛苦淒叫聲,卻打破了這完美的寧靜氛圍。
伴隨著另一聲尖鳴的慘叫,白馬之上的俊美男子韁繩一拉,雙膝夾緊馬肚。
馬蹄騰空,繼而,落定。
馬鞍上的清俊男子一躍而下,飛掠下虎皮馬鞍。雪白的厚絨衣袍騰空而起,如同裊娜而出苞的白芍,熠熠生輝。
柏木紅色雕鏤扇門前停站著四名伺候沐小桃的貼身丫鬟。
「二公子!」四名丫鬟看見主人已回府,連忙跪地請安。
修長而筆挺的身姿急欲朝華美的屋內走去。
「二公子,張太醫在里面為少夫人診斷,您還是不要進去。」一名較為瘦小的丫鬟出聲阻止。
因為太醫進屋前曾吩咐她們不要讓外人進來打擾,以防分心。但其他丫鬟則低著頭,噤若寒蟬。
冷峻的暗眸漸漸眯起,低瞥一眼那名丫鬟。
「你是剛進山莊嗎?」
「呃--」
「馬上從我眼前消失!」如魔般沈冷的黑眸中迸出可怕的氣勢。
「二…公…子…」
欣長的玉姿緩緩轉過身,正視身前低頭的丫鬟,低沉的聲音如同修羅臨世,「听不懂嗎?!給我立即滾出山莊。」
「主人……」那名丫鬟立即跪地,不知所措地看著其他的姐妹,但是每一個人敢吭聲懇求。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是最明智的處事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