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妖女毒馴暴虐郎君 第二百九十一章 亂中添亂

作者 ︰ 莞兒雨鷺

梨園小居。

清風玉露,裊裊生香。

竹簾後的雅塌上靜躺著一個膚色極白的男子。

突然,一只雪白的信鴿從圍牆之外飛來,撲哧一下飛落到他的手臂上。

微闔的雙眸淡淡睜開。

挑開,密信。

這時,竹簾被拉開一角。

一名身著環佩的女子,端著上貢的酒釀,徐徐走入,「主子,宮里有事?」

淡白的嘴角微彎,平常道,「出了件喜事。」

「喜事?」女子朝古杯中倒著酒釀,不解著。

「有關一個神秘新娘的喜事。」修長的指淡淡敲著,似沉思。

「神秘新娘?」女子更加不解。

「對。」男子側過頭,看著身旁如丁香花一般的女子。

她的臉驀然一紅,低下頭去。

修長的指執起她的下顎,盯了好久,才道,「你想不想當新娘?」

「呃?」女子一愣。

「既然他想出風頭,就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男子的唇角淡淡笑著,又轉過頭,看向她,「也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

女子淡淡斂下眼,「主子想要妾身做什麼?」

厲饗嘴角一挑,「既然是神秘新娘,當然要有點神秘感,是不是?」

女子彎身端起古杯,遞上,「有關前朝寶藏在獨棠山莊之說,主子有何看法?」

「姑且听之,暫且按兵不動。會有人幫我們驗證這謠言的真偽。」平靜的眼眸又慢慢闔上。

兩日後,獨棠山莊。

梅園前。

三個賊眉鼠眼的瘦干男人被打得鼻青臉腫,外加一把捆繩將他們三人綁在一起。

一身粉色花裙的少婦,踩著他們身上,惡狠狠地瞪著他們,「獨棠山莊也是你們這些鼠輩敢闖的?看姑女乃女乃不打得你們滿地找牙!」

「小桃姑女乃女乃,我們錯了,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饒了我們吧。」三個鼠輩跪地求饒著。

「哼,滾!」繡鞋還不忘再補上一腳。

三個人如爬行的螃蟹,橫著落荒而逃。

「你就不應該放他們走!」凌雲冷眼看著那幾個人逐漸逃跑的身影。

「不放他們?難道殺了?自從什麼前朝寶藏在獨棠山莊的消息爆出以後,每天都有上百個這樣的小角色不要命地來探寶,要殺,殺的完嗎?」小桃低頭拍著身上因剛剛打斗而沾染的塵灰,不滿著。

凌雲的眼楮慢慢眯起,「他們不可怕,可怕的是背後指使他們的人。」

「他們背後有人?」

凌雲冷笑著,「而且不是一般的人。」

梅園里,寒花料峭。

在這片寒花綻放之下,緩緩走出兩個男子,一個青衫如竹,一個身著黑色澤服,是凌霜和凌雷。

「陣型布好了?」凌雲問著。

凌雷神色微寒,淡淡點頭,他右手持著半身長的拐杖,挪步而走。

「這九宮八卦陣真能抵擋千軍萬馬?」小桃好奇著,小腦袋還不忘朝梅園看看。

凌雲揪住小桃的衣領,咬牙叮囑著,「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別進去瞎胡鬧。」

小桃擋開凌雲的手,反駁著,「我知道危險。」

凌雷板起臉,嚴肅道,「雲,傳令下去,從即日起本莊所有人禁止踏入梅園半步。」

凌雲點點頭,「我會吩咐的。」

這些天,大家都神色緊繃地應付各種偷襲之人,誰也沒有睡上一天安穩覺。總是有一些三流角色前來鬧事,真正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還遲遲沒有動靜。

「這些天山莊里都人心惶惶,長此下去,對大家都不利。」凌霜淡淡說著,眉間也有著絲絲倦意。

「好在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人鬧事,我一個人就能打發了。」沐小桃說道。

凌雷靜靜站著,沒有說話。

「那些人只是探路兵,真正覬覦財寶的人還都一個個縮在龜殼里。」凌雲的目光變得遙遠起來。

凌雷突然開口,「距離太子大典還有幾日?」

「十日。」霜說。

「十日!」凌雷淡淡重復一遍,黑眸變得深邃起來。

還有十日,他們沒有兵器,沒有權勢,沒有任何的優勢,有的只是一團亂七八糟的瑣事、費事、無聊事。

「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凌雲想了想,說道,「把冷月宮的那些寶貝拿出來,拿錢買鐵,拿錢賄官。」

凌雷搖搖頭,「十天,就算買到鐵礦,臨時冶煉也來不及了。再說,那些瑰寶拿出手,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寶,一旦這樣的東西流入市場,就必然加重山莊確有寶藏的傳聞。」

「那我們就空守著這些寶貝,等著人來搶啊?」小桃越發不滿。

凌雷凝重道,「錢財畢竟是身外之物,如今太子大典才是正事。我們不能被她…」凌雷頓了一下,才說,「不能被冷羅衣所下圈套所迷惑,忘其根本所在。」

「但現在是,什麼辦法都沒有!」小桃攤開兩手,無奈著。

凌雷面色越發寒意重重,是啊,什麼辦法都沒有。

那個女人的簡單幾步棋,就讓他寸步難行。

單單前朝寶藏一事,就是他邁不過去的坎。

難道獨棠山莊的基業真要毀在他的手里,難道他真的斗不過那個蛇蠍妖女?

恰時,看門的家丁前來,「稟莊主、二公子,天方賭坊的老板楊彥前來,說有要事稟告。」

「讓他去大廳。」

一干人朝大廳走去。

大廳,肅靜。

一名中年男子恭敬施禮,並遞上一張大紅色的喜帖。

喜帖的‘囍’字紅到刺眼。

凌雷接過,翻開看了一會,眉頭微皺,「這帖子哪來的?」

「應該是朝廷發的,如今京城幾乎每人都有一份。」楊彥陳訴道。

凌雷神色凝重地把帖子放在案幾上,靜默不語。

小桃好奇地從椅子上站起,拿起喜帖一看,登時大驚,「九皇子大婚?京城百姓憑帖入宮,什麼與民同樂?」

凌雲以為是開玩笑,從小桃手里拿過帖子一瞧,也一時錯愕,「焱大婚?怎麼可能?為什麼我們都不知道?」他把帖子遞給霜,略有薄怒,「我們這幾天為了他奪太子之餃已經夠煩了,他居然還有心情盡享齊人之福?」

「屬下本以為莊主知道這件事,就派人備好賀禮,想連同主子的賀禮一起送去,來山莊一問,才得到主子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但這帖子已發得滿城皆知,所以才覺得事有蹊蹺。」

凌霜看了喜帖幾眼,問道,「這帖子不是剛發吧?」

「已發了兩天。」

「兩天?」凌雲疑狐著,「兩天的時間也足夠焱告知我們一聲。」

凌霜放下帖子,淡淡道,「我們應該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凌雲倏地合上雪扇,「搞什麼,山莊的眼線怎麼辦事的,連這轟動京城的消息也不報?」

楊彥彎身,「依屬下看,正如二公子所說,這件喜事早已轟動京城,他們以為山莊里的人必然知曉,就算不知道,只要有人出莊就能收到喜帖。」

怪就怪,這些時日,山莊一直連遭霉運。凌雷為了應付江湖上的窺寶之徒,嚴禁僕人出入山莊。而他們更連夜布置機關、陣圖。

「焱到底在搞什麼?幾天不見蹤影!」就算當新郎官,也該知會他們這些曾出生入死的朋友一聲吧。

這時,又有下人匯報,「九爺來了。」

凌雲嘲笑一聲,「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凌雷看一眼楊彥,「你先退下!」

「是。」

厲焱一身精致華服,步入大廳,初看大家都集合于此,一愣,隨後笑笑,「怎麼,知道我今日要來,這麼齊心歡迎我?」

眾人不語,盯著他。

厲焱環視了眾人,突然感覺腳底發涼,自找台階下,「呃?你們商議要事呢?」

眾人依舊盯著他。

颼颼的冷眼盯得厲焱寒毛直豎。

厲焱努力堆起笑臉,瞄了眾人一會,當發覺那抹刺眼的紅帖,立即明白了,「哦,你們為這事啊,瞧,我這不送喜帖來了嘛!」說吧,從內層拿出幾張喜帖放于案幾上。心里卻滴著冷汗,幸好出門前,听進了冷羅衣的勸諫,懷里臨時揣了幾張喜帖,以備不時之需。

凌雲冷笑著,「京城都刮紅風了,你才想起來拿喜帖給我們這些不入你法眼的小人物,難得啊,尊貴的九皇子!」

酸溜溜的話讓厲焱狠狠打了一個寒戰,他忙賠笑著,「我也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麼!」

「是驚嚇!」凌霜冷冷更正著。

「不管是驚喜還是驚嚇,關鍵在于一個‘驚’麼!」

「哎,新娘子是誰?」小桃笑嘻嘻問。她怎麼從來不知道九皇子有紅粉知己呢!

厲焱努力扯出一抹笑容,「‘驚’喜,‘驚’喜重要!以後你們就會知道。」

相對于厲焱的尷尬和眾人的冷嘲,凌雷表現的最為沉穩,「你父皇同意了?」

厲焱點點頭,「婚事已登入皇榜,昭告天下。」

「初五大婚,三日後太子盛典,果然高明!」凌雷十分推崇這種做法,當初他怎麼沒有想到用一場盛典拉攏人心,「焱,看來你背後令有高人指點。」

厲焱笑得更加不自在了,「哪有什麼高人,這個辦法是我一時的靈感。」

凌霜淡淡道,「你的‘靈感’還真會揀時機出來。」

厲焱汗顏,「那是,那是!」

凌雷沉思著,精銳的雙眸漸漸眯起,「既然你大婚已昭告天下,就會引起諸多人的揣度,距離太子盛典相差三天,這是個很有利的策略。我本來還在考慮如何扭轉你的聲勢,現在看來,這個麻煩已經解決了。」

朝中之人必然親臨賀喜,這就掌控了人勢。

至于,兵權,暫時沒有,就不急于得之。畢竟,兵器韌之,雖能保護自己,也能割傷自己。

如果能借此盛典,逼七皇子來場嘩變,相信這場宮斗勝負就很簡單了。

小桃歪著頭,又重新細讀了一遍喜帖,仍疑惑著,「上面也沒寫你娶得新娘子是誰啊?這麼神秘?那女子是不是出身微寒,不方便透露家底啊?」

厲焱的臉色輕輕一顫,「她身份可不低。」說著,把目光看向凌雷,「要不是為了某些事,她根本不會委身于我!」

忽然,他似乎覺得自己話露得太多了,忙話鋒一轉,「山莊情況怎麼樣?寒冰地窖有沒有人闖入?」

「目前都是些小角色,我們還能應付。」凌雷淡語。

厲焱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外人,才從衣袖中拿出一張黃色緞子,上前低語,「這是我父皇密旨。」

凌雷看了一眼,沒有去接。

「凌雷,你——」想抗旨麼!

「既然皇上當初選擇放棄了獨棠山莊,就不該後悔再想拾起。」凌雷冷冷嘲諷著。

厲焱硬把黃陵塞入凌雷手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雷,這個道理你該懂!」

凌雷抬起頭,逼視著厲焱的目光,冷冷道,「如果你不是身在帝王之家,如果你不是我凌雷的至交好友,我這輩子都不會去沾染半點朝綱。」

厲焱緊抿著唇,點點頭,頗有感傷,「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幾個為了我犧牲了很多。」

大廳中的所有人,都不在言語。

烈日的余光一絲一絲垂下。

風靜靜吹著。

厲焱轉過身,眼圈里紅成一片,他揉著酸脹的鼻子,抑制著情緒,「好了,你們忙,我有事要先走了。」

凌雲也長吸一口氣,緩解了剛才的情緒,「你來這兒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想你的美嬌娘了?」

厲焱看了一眼沐小桃,回頭調侃著,「哪像你天天抱著你的美嬌娘,自然不用想了。」說吧,拜拜手朝廳外走去。

凌雷盯著那抹幾近落荒似走遠的背影,瞳孔里漸漸轉濃。

一身青衫如謫仙般的男子,面色微蹙,他拿起喜帖,淡淡翻轉著,良久才說,「你們覺不覺得,這喜帖和那張地圖發放的方式有異曲同工之妙!」

同時,鬧得滿城風雨。

人手一張!

小桃愕然,「你是說,前朝寶藏之說是九皇子放的消息?」

凌霜沒有回答,反而看向凌雷,「大哥,你覺得呢?」

黑眸眯起,眸光沉澱下來,「放消息應該不會,但焱有事情隱瞞我們。」多年的摯友,對他撒謊時的一點小動作,還是能一眼看出的。

凌雲手里持著扇柄,敲敲茶幾上的喜帖,玩味著,「焱一直避而不答新娘是誰?你們就不好奇新娘是誰?」

凌雷拿起半截長的拐棍,支撐起身子,朝外走去。新娘是誰,他並不感興趣,唯一讓他感興趣的就是,這場大婚能迎來多少朝廷官員的追隨,還有就是,焱的勝算有多大。

「霜,你不好奇嗎?」大哥居然不甩他。

凌霜站起身,整理一下衣袖,淡淡道,「是誰,你難道不清楚?幽州之行,那個女子被焱到處帶著,寸步不離。」

小桃哇哇大叫起來,「你們去打戰,還帶女人!凌雲,你有沒有?」

「那次,只有焱帶了,我們只看著。」凌雲一臉委屈。他當時為了小桃,可足足禁了半個月的獸欲。大哥那次嘗鮮,他都忍住沒偷腥呢!哪像焱,天天泡在柔情蜜罐里。

「你很委屈,是不是,是不是!」

「小桃--」頗有無奈的口氣。

「哼,今晚,你別想回去睡!」

「喂,喂——,小桃——」

凌霜朝外走去,笑意浮動,口中吟誦著,「人作孽,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

******

江湖上各門各派的弟子都紛紛涌入京城,一時間,客棧、酒家店滿為患。雖然,如今的京城遠比中原各地的物價貴上幾倍,然而客流量只增不減。

京城的話題,最熱門的無非兩種︰前朝寶藏和太子大典。

江湖恩怨與朝廷內斗在同一時間--相撞,勢必迎來激烈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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