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往往一個平常看似普通的東西,都會讓置身特殊環境的人感到無比驚艷和珍貴。比如在沙漠中的一瓶水,汪洋大海中的一個救生圈,亦或者在南極平原上的一碗熱騰騰牛肉面。
這種心情,陳言從前沒體會過,頂多也就從影視劇里看到過,而如今這種情況下,他心里的那股激動霎時間彌漫了全身的每個細胞,也讓原本虛弱的身體立刻有了一個蠢蠢欲動的源頭
「這是……」
「小聲點,那家伙還在門外」曹香葉低聲道︰「這是我昨晚上要修的鏈子,上面有個瓖著照片的掛墜,而掛墜則有個小蓋子,那個蓋子的邊緣夠鋒利,足夠把這繩子割開了」
陳言心頭一顫,訝道︰「你當時不是放在盒子里的嗎,怎麼會在你的手腕上?」
「呵,那時候看到你被槍指著的時候,我就大致猜到會有現在這個待遇了,就立刻把鏈子綁在了手上,果然派上用場了」
陳言忍不住倒吸口氣,想不到當時那麼危急的情況下,曹香葉竟然還能保持清明的睿智和冷靜,在短短的時間里就為兩人留了一手後招,不得不讓人無比欽佩至極,聯想到剛剛她短暫的那麼一刻軟弱無助,陳言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難道剛剛那番話只是她編排出來,只是希望能制造這個微妙的空隙?
可是沒等他多想,曹香葉就低沉著嗓子道︰「好了,我們的時間沒多少了,你立刻把那個掛墜扯下來,利用上面的蓋子小心把繩子割開。而且現在情況也已經差不多了,我們能想到的,喬和方赫他們也差不多能想到,現在估計他們已經有了線索,只要我們能拖延時間,就有月兌身的希望。」
這個女人,到底還有什麼沒有在她掌控之內的,連時間都把握的那麼妙到毫巔
陳言呼吸了口氣,穩住了情緒,立刻按照她的指示活動起自己綁在椅子後的手,順著她柔弱無骨的手一直模到了手腕處,最後觸及到了那個掛墜
「成事就在這麼一刻了」陳言咬咬牙,猛的一用力,徑直把那個掛墜撤離了鏈子
「陳言,這個掛墜……你當心點使用。」曹香葉忽然說道。
陳言以為她只是讓自己注意把握時機,也沒多在意,就開始調動手上動作,把掛墜的蓋子掀開,用拇指感覺性的模了下蓋子邊緣,心里不由一喜︰夠鋒銳
當下也不再遲疑,畢竟現在需要分秒必爭,他開始利用自己右手緊緊抓著掛墜蓋子,在曹香葉手上的繩子開始細細切割了起來……
………………
…………
「馬上去中海市北郊的昆山,那里有個放置石灰的廢棄倉庫」
蕭崢看了眼剛剛被自己打了一頓扔在沙發上的葉雄,拿著手機皺眉道︰「你那邊這麼快就套出來了?」
項北城冷漠的聲音響起︰「哼我當初就說過,哪怕是用扳手撬,也要從這些王八蛋嘴里問出來,倒是如果照你這個速度,陳言早就死得尸體都涼了」
蕭崢撇撇嘴,心想這家伙也不知道用了什麼病態的手段在黎旭身上,這麼幾下子就問出來,再聯想自己痛毆了這個富家公子一大頓,對方的嘴巴始終嚴實成這樣,雖然心里有些不不甘,但如今知道了陳言的所在,他還是立刻斷然道︰「一個小時里趕到,你隨時報給我具體方位」
隨即立刻掐斷了電話,一只手扯起此刻卷縮在沙發里的葉雄,冷幽幽道︰「要是我哥少了跟毛發,我都會讓你生不如死」
然後也不管這家伙惡毒的眼神,徑直發力拖了起來,如死狗一般的把他拖向了門口。
門剛打開,幾個年輕警員就站在了門口,他們看到眼前的這幅景象,愣了下後,立刻拔槍對準了蕭崢,喝道︰「立刻蹲下」
蕭崢一挑眉頭,絲毫不懼,淡淡道︰「這家伙已經供出陳言先生的所在地了,如果你們想立功的話,就馬上跟著我來」
說罷,也不管這些槍口,直接把葉雄扔給這些人,當先一人快步走向了電梯出口。
這幾個年輕警員面面相窺,似乎有些沒反應過來,可是剛剛那句話他們是听了個真切
陳言……這不就是他們找上葉雄的原因嗎?
一個帶頭的警員看了眼鼻青臉腫的葉雄,立刻道︰「先給他拷上,跟上那家伙」
然後一邊跟著蕭崢跑向電梯,一邊拿手機撥通了徐賢的電話……
………………
…………
僅僅那麼十分鐘的時間,原本在中海市各地執行搜查任務的警員,幾乎在同一時間接到了通知,然後一窩蜂的趕赴向著中海市北郊而去。
如果這時候有人從天空上方的位置俯瞰下去,肯定能看到一副極為壯觀的一幕,城市的建築群中間,有好幾條閃爍的紅色線條,從中海市的不同方位出發,帶著尖銳的鳴笛聲向著北面方面同時快速流去
而倉庫之中,在陳言用掛墜蓋子邊緣割著繩子後的十多分鐘之後,那個看守的男子又走了進來,這回他也沒心情睡覺了,徑直打開了燈,原本黑森森的環境里霎時間明亮了些。
男人隨意瞥了眼陳言兩人,哼了一聲後,顯然被剛剛兩人的說話吵醒很不滿意。
然後他做到了不遠處的一張骯髒的椅子上,雙腳放到椅子前的桌子上,拿了份報紙看了起來,根本沒留意到陳言和曹香葉兩人緊緊靠在一起的椅子當中的動作。
陳言眼看男人沒有發覺,不由松了口氣,手上的動作繼續了起來,但也沒有弄出太大的動靜,同時也小心留意著男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陳言的身上早已被汗水浸濕了,而且因為手上持續的發力,導致手筋都有些抽搐起來,出現了月兌力的情況,可饒是如此,陳言依舊緊緊咬著牙關堅持著
這是活下去的唯一機會了,雖然眼下很可能如曹香葉所說的,項北城他們很可能已經得到了線索,可是這並不代表自己兩人就安然無事了,反而一個潛伏著的更大危機即將爆發出來,很可能發生電影里常出現的人質對峙場面。
總之,只要自己兩人還一直被控制在齊彥明手上,那命運就還在他的手上
憑借著對生存的極度渴望,一直切割了整整半個小時的時間,曹香葉手上的繩子眼看就要被割斷了……
也就在這時候,男人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立刻扔下報紙接通了起來,可是沒過幾秒,他就臉色大變,狠狠咒罵了一聲,帶著怒意瞥了眼陳言
陳言心里一動,立刻猜到很可能是外面已經發現了這里,而齊彥明等人要立刻撤離了
「陳言,別停下立刻割斷」曹香葉低聲喝道︰「等會你幫我拖住這家伙,我有辦法解決他」
「你行嗎?你的腳還被綁著」陳言不安道,原本他想先割斷了曹香葉的繩子,然後等這個男人再次出去的時候,再讓她把自己身上的繩子解開,憑借著自己身上的電流,制服這家伙絕對沒有問題
「相信我快繼續割」曹香葉不容置疑的喝道,眼看著那個男人對著手機不住點頭應是,她知道留給自己兩人的時間可能僅僅一分鐘都不到了
陳言狠下決心,使出了手上最大的力道,拼命的割了起來,可是沒割幾下,那個男人就已經放下電話,徑直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沒時間了
陳言氣血劇烈翻騰起來,忽然雙臂狠狠的用力,手臂上的靜脈一下子全部凸了起來,也不用那個掛墜蓋子了,直接用自己兩只手把切割得只剩下一點的繩子往兩邊方向扯去
男人看到陳言這麼大的動作,微微愣了下,隨即咋喝道︰「你做什麼?」
說著就立刻快步跑了上去
事情的突然僅僅發生在那麼幾秒鐘,就在男人即將跑到陳言身邊的時候,反方向的曹香葉突然從椅子上竄起了起來,而且上半身顯然沒有了束縛
看到這驚人一幕的男人,虎目圓睜,低吼了聲,就打算上前制服對方。
可是曹香葉猶如一只跳月兌的兔子一般,雖然腳還被綁在椅子上,可是卻徑直朝著地上撲了出去,最後趴在了地上
男人心里冷笑了下,眼看這個女人依舊是任自己宰割的獵物,心頭不由松懈了些,就想直接上去狠狠教訓下這女人。
可是就當他走到了曹香葉身邊的時候,準備俯子拎起對方的時候,曹香葉忽然猛的把身子轉動了過來,從手中扔了一團東西過來,下一刻,男人的視線就被一團白色的粉末給蒙蔽了,隨即就爆發出殺豬一般的嘶吼
陳言看著對方被石灰弄得血紅的雙眼,原本一直提著的心髒順松了下,而身上也因為剛剛那驚心動魄的一幕給結結實實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時候,他簡直是無比的慶幸,也多虧這個廢棄的倉庫還到處散亂放著破壞了的石灰袋子,要不然憑借著曹香葉一個弱質女流還真沒法和這個大漢對峙。
如今這個男人因為石灰粉失去了視覺,危險系數暫時也掉了些,曹香葉一秒鐘都不敢耽誤,眼看男人中了招後,立刻翻身把捆在自己腳上的繩子也解了開,徹底恢復了自由
然後她就打算立刻站起來跑去為陳言也把繩子解開,卻不想那個男人即便承受著眼楮上的痛苦折磨,心里的怒火卻也更旺盛,立刻胡亂揮著雙臂想抓到兩人狠狠報復一通。
曹香葉眼看如此情形,咬著牙硬著拖著陳言的椅子退開了好十幾步遠
眼看暫時到了相對安全的位置,曹香葉立刻又著手要去解開陳言身上的繩子,可是才剛模到繩子的結口,身後的大門忽然就被推開了,隨即就傳來了一陣陰測測的聲音
「還好來得及時,要不然還真得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陳言倏然一驚,猛的回過頭去,赫然發現齊彥明正站在門口,臉色陰沉至極,同時右手緩緩抬了起來,一個黑森森的槍口對準了過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