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愛的照拂
楊之盼喊了句︰「雨淮哥！」，所有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哭開了。陳雨淮顧不的安慰她，雙臂有力的托住她，半架半推的快速穿過滾滾車流，過了慢車道，走上人行道，找一背風處挨著花壇沿兒兩人坐下。
陳雨淮見楊之盼頭發和著汗水、就著在路上走一天的泥沙又髒又亂的糾結著，面色卡白，嘴唇發青，目光渙散，身上的黑色運動服、運動鞋、書包都上飄了一層白灰，整個人神情委頓，渾身像散了架一般，有氣無力。他實在硬不起心腸再去訓她。
陳雨淮四處張望見路旁有個小超市就跑去給她買了瓶礦泉水，楊之盼接過，漱漱口後，一氣喝完。楊之盼模了把一臉的淚水，抽噎聲方慢慢止住。陳雨淮見楊之盼休息一會兒，好些了，就帶她一同找到車子，坐上車後，陳雨淮找出面巾紙遞給她。
楊之盼一邊細細的擦拭，一邊訴苦︰「老師嫌我學習太差，要我不要再去上學，高考也不許參加」
陳雨淮道︰「她為人師表，怎麼能這樣？學校就這麼辦學？把學生就這樣推上社會？」
楊之盼從褲兜里拿出手機邊開機按鍵邊小聲道︰「不知還有沒有電。」這時放出王老師的錄音。王老師的聲音很大，語句清晰︰「你嚴重影響別的同學學習。自己又太差，到時發個畢業證，高考就不要參加了」陳雨淮側耳傾听，那深邃的眼楮，在加綠膜的眼鏡片後，寒光一閃，亮若星辰，他點點頭道︰「你倒還有點心眼兒，沒全摔壞！」他左手攥著楊之盼的手機，調出通訊錄，找到班主任一欄，一右手撥自己的手機號碼打了過去，左手再調成準備播放錄音狀態。陳雨淮手指修長，宛若在彈鋼琴般優雅、舒緩。他的手機打通後，王老師又大又有氣勢的聲音傳來︰「喂？是誰？」
陳雨淮聲音低沉平靜道︰「喂，王老師嗎？」
王老師很疑惑︰「對！你是」
「楊之盼是我妹子，這個您听听」陳雨淮說完把楊之盼的手機錄音聲對著接听處放了出來。
王老師那邊，臉「唰」白了。這事要是上面知道了
陳雨淮關上錄音，接著說道︰「楊之盼的爸爸是教研室的楊凡，您不知道？雖說她父母離異，但楊科長還是很關心女兒的，這事你看我們只當什麼也沒發生過，楊之盼繼續上學，錄音只當沒有，如何？」
王老師試圖解釋︰「我也只是考慮之盼的學習拉的太多，想敲敲她，讓她知道用功，沒別的意思，誰知她一生氣自己走了。」她倒是知道楊之盼的爸爸是楊凡，哪知和教研室的楊凡同系一人。哎，楊之盼也太低調了，別的同學要是在教委有個當科長的爹，尾巴還不翹上天？陳雨淮听她買賬，就不再浪費口舌，預掛上電話。
王老師又忙忙的解釋道︰「之盼的功課塌的太多，我也是心里著急，我一當老師的沒別的意思.，原來的補習班她好像不又感興趣」
陳雨淮不想再嘮叨，直接打斷她的話︰「楊之盼是我妹子，我是a大老師，我親自教她，您看可以嗎？」王老師聲音小了許多︰「a大教授當然更厲害，啊那錄音就」
陳雨淮聲音也溫柔了些︰「錄音您放心，不會外傳。」停頓片刻，他听王老師也不吭聲，就道︰「哪，王老師，嗯，就這樣吧？」
王老師驚醒般道︰「哎，好，好，那再見？」
陳雨淮沉聲應道︰「再見！」王老師如夢方醒般︰這人是誰？知道是a大教授，喊楊之盼妹子，可他叫什麼名字？別是哄人吧？她坐在辦公室呆呆坐了會兒，有老師進來問︰「王老師？王老師。」
王老師一見是班里教英語，穿衣打扮很時髦的周洋老師問道︰「啊，周老師，有事兒？」
周老師听她說話好像很沒勁似的，就看了看她道︰「我來拿英語卷子。」
王老師指指抽屜，並不搭話。
周洋見她不似平時趾高氣揚、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心里感覺怪怪的，問道︰「王老師，你沒事吧？」
王老師突然想到周洋不像自己忙于當班主任，又課外辦補習班賺錢，周洋這個人特八卦，小道消息忒多，便問︰「沒事！就是有點困！噢！你知道教研室楊凡？」她故意話撂半截，等周洋接茬。
周洋自負自己的小道消息多，而且記憶好︰「咱們班的楊之盼，那個胖妞就是他閨女唄！請他幫忙什麼事，他準兒買賬！」
王老師見她知道情況多，而且又顯得非常熟悉，心里很是別扭。
周老師賣弄道︰「我們單科老師也不是傻子，有沒有背景，倒是要多少了解些的，不然惹了事、得罪了人可怎麼辦？」
王老師繼續問︰「那教數學的趙老師也知道？」
周老師並不知數學老師的情況，可她會分析︰「嗯！很可能，楊之盼的數學、英語都學的不好，作業，都是抄的，我看得出來，老趙應該也能得看出來。」
王老師等周洋離開後，又翻出花名冊見楊之盼的父親一欄果然填的是楊凡，單位︰（教研室），她雙手抓頭發，惱自己︰他們都知道，偏偏自己混忘了。怎麼能忘呢，當時接高一班時，自己班配的是重點班，數學、英語課是一級教師，自己嚴厲。學生都托關系進三班，沒有點關系真是進不來的。
楊之盼坐在車里，凝神屏氣听陳雨淮的對話後問︰「王老師說是我自己生氣跑出去的，那就是我自己還可以回學校了？」
陳雨淮邊扭頭倒車，邊笑道︰「那是自然。」
楊之盼仍不太相信道︰「她不會再找我的事啦。」
陳雨淮看她那驚喜的樣子，自己也很替她高興，重重的點點頭。稍傾，他心事重重的說道︰「這個姓王的，遲早要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