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曉聞言看著他,希望看到他眼底的深意,可他的墨瞳也只是戲謔的笑意。
她驟然有些黯然,自己何嘗不是被利用的?
她不再說話,轉身霎那,冥炎一把握住她的手,她大驚,低吼,「放手。」
冥炎一怔,松開手,輕聲說,「你放過柳凝荷,幫她一把,不過,不是因為我愛她,而是我利用過她。既然她對其他人都已經失去了意義,那就放她走。畢竟失去過孩子的女人,很可憐。」
冥炎的話讓安曉曉很詫異,轉身望著他,他的眼神真誠,或有些哀求,心底一軟,這個男人其實骨子里並不是很壞,只是貪婪或者不憤讓他想和冥暄蒼一爭高低而已。
安曉曉嘆了口氣,「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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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御花園里的荷花池開了第一季的荷花,太後忽然有了雅興,請嬪妃們到池中亭賞花,柳凝荷錦衣華服卻掩不住一臉的落寞。
安曉曉坐在她身邊,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只是慘慘微笑。
孫美人姍姍來遲,直奔太後身邊,忽然發現穿著明黃色鳳袍的柳凝荷,柳眉一挑,「喲,這是秀妃娘娘吧,怎麼如此憔悴啊?」
安馨蕊厲聲喝道,「大膽孫美人,見到皇後和各位嬪妃也不行禮,該當掌嘴!來人啊……」身邊的的宮女面面相覷,不敢答應,安馨蕊氣得臉一黑,「你們這群***才……」
「姐姐,你也別怪奴才,孫美人現在日日受才寵幸,哪里有人敢得罪她!」安曉曉悠然地說道,自己站了起來,緩緩走向孫美人,目光卻看著安天瑜,安天瑜不由身子一僵,已經很久沒有直接和她對壘了,心理有些發 。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听見清脆的兩巴掌,狠狠地扇在孫美人的臉上,打得她驚愕瞪大眼楮,剛想發作,青曼瞬間飛身過來,護在安曉曉身後,一手鉗住孫美人剛想抬起來的手臂,另一手揮掌打在孫美人臉上,頓時五個手指印清晰地印在她臉上。
青曼的手力比安曉曉大多了,孫美人也不是她的對手,被青曼捂住的手腕痛得像要碎掉,她硬咬著牙忍著。
安曉曉見她發青的臉,冷笑,「後宮之中,一山還比一山高,孫美人,在這里比你位份高的人多了去了,任何人想懲制你,那太簡單了,太後娘娘您說對嗎?」
安天瑜臉色暗沉,說不出話來。
安曉曉的聲調上揚,故意大聲說道,「想當初皇後娘娘也是被太後捧在手心里的,那時的皇後貌美如花,比妹妹還要高貴,而如今太後娘娘又怎會容你一個剛入宮的美人欺負皇後?本宮只是替太後出手罷了,太後娘娘您說對嗎?」
柳凝荷有些怨恨的目光直盯著安天瑜。
安天瑜惱羞成怒,拂袖而去。
安曉曉笑得更歡了,沖著她的背影大聲說,「太後娘娘不賞花了嗎?」
孫千熙有些莫名其妙,太後都不敢對安曉曉如何?她忍不了這幾巴掌的氣,眼眸冒出一股惡毒的殺氣。
她忽然笑了,「妹妹初入宮,還不懂事,所以請各位姐姐海涵。」說罷她走向坐在湖邊的安馨蕊,樣子像要跪下,忽然,乘人不注意,悄然一抽她的凳角,安馨蕊驚叫一聲,身子向花池倒去,眾人皆驚呆了,噗通一聲,人就沒入花池,一時間頓亂了。
忽然沖過來一個人,抱著孫美人一起,噗通一聲,兩人都掉進池里。
現場更加混亂了,尖叫聲,救人聲,亂成一團。
安曉曉定眼一看,方知道是柳凝荷。她怎麼有股拼命的意思?心里大駭。
柳凝荷似乎抵死地托著孫美人,往深處推。
兩人都不會水,柳凝荷很快往下沉。落水比較近岸的安馨蕊已經被人拉了起來。
青曼指揮著岸邊的人好不容易把柳凝荷救了上來,因為她奮力去拖孫美人的腳,自己陷進荷花淤泥里,渾身上下滿是泥濘,臉上也被涂滿,幾乎窒息,人已經沒有一口氣了。
安曉曉最後向青曼使個眼色,她才伸手把孫美人拉了上船。
孫千熙已經灌飽了水,拼命地咳著。
安曉曉听見青曼指揮人在急求柳凝荷,撥開人,見她臉色鐵青,渾身發抖。
「還不快傳太醫?」她急得大吼一聲,逐問青曼,「怎麼樣?」
青曼柳眉緊鎖,「脈搏很弱,怒極攻心,加上淤泥如鼻,趕緊送回常怡殿。」
安曉曉剛站起來,指揮人抬起柳凝荷,不遠處一個明黃身影就沖了過來。
眾人皆跪下高呼皇上,安曉曉一怔,自從那天兩人起了爭執,這是第一次見他,他俊顏帶著微微憔悴,明顯的有胡子長了出來。
兩人目光相對的時候,安曉曉有意避開,也跪了下去,低著頭,不說話。
冥暄蒼目光停在她的身影上,復雜的神色閃過,面上沒有表露,冷寒的臉繃得緊緊的,正想開口問話,孫美人掙扎著沖了過來,撲進他的懷里嚶嚶地哭了起來,嬌滴滴地說,」皇上,我害怕,剛才秀妃推我下河,沒人救我,差點皇上就看不見臣妾了。」
安曉曉低著頭,勾唇冷笑,還真是個個都會撒嬌,男人是不是都
吃這一套。
冥暄蒼墨瞳精光閃過,瞟了一眼安曉曉,撫模著孫美人的臉,「真讓朕看著心痛,走,到辰明殿,朕幫你上藥。」
安曉曉身子一顫,這是他說的?听著含著寵溺的語氣?她悄然抬頭時,只能看見孫美人偎依著冥暄蒼,他的手臂攬著她的柳腰,兩人親密無間的背影。
緩緩站了起來,眼眶中滿上一層薄霧,安馨蕊渾身濕透,心也涼透了,沒有說話,被宮女扶著回了。
青曼看著神色凝滯的安曉曉,忍不住輕聲說,「皇上他是因為驃騎將軍的女兒,才會給些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