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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開放已經有十年出頭,可真正的放開了的改革,在國內還談不上。經歷了那讓人心有余悸的十年,沒有哪個官員敢于放開膽子,勇往直前!
即便在這個年代里,關于意識形態領域內的爭執,依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東。都說真理越辯越明,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可在國內官場,心里想的和嘴上說的完全是兩回事,大多數官員干部還停留在「口是心非」的冠冕堂皇階段。
農村早已經分田到戶,聯產責任承包制已經得到了徹底執行,反饋到中央的信息層上種種數據表明,農民基本上已經解決了溫飽問題。
可事實上真的如此嗎?
不,至少楚鋒心里很清楚,起碼還有百分之三十的農民沒有解決溫飽問題!
楚鋒知道在蘇聯正式接替後,國內官場上又將卷起姓資還是姓社的大辯論,這場大辯論也是改革激進派和保守派之間的大踫撞!
機遇先知先覺的優勢,楚鋒自然知道一號首長的南巡講話,為這場大辯論劃上了一個無比清晰的句號。
只是,楚家在這場大辯論中,卻是因為老爺子站在保守派的一方,和一號首長越行越遠。老爺子在世的時候,楚家雖然在中央的話語權逐漸喪失,進而走向沒落,卻也沒有人敢對楚家落井下石。可伴隨著老爺子因為心髒病去世,楚家馬上一落千丈,被打入深淵,再也沒有了翻盤的機會。
身為楚家子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楚鋒自然是不能眼瞧著楚家走上悲劇的舞台。而這個時候,楚鋒只是區區一個副科級干部,自身對這場悲劇的上演無能為力。
楚鋒心里很清楚,能夠拯救楚家命運的,是也只能是楚老爺子!
楚老爺子是開國元勛之一,又是政治局常委成員之一,國家領導人之一,對國內整個政壇的影響自然是非常深遠。
按照楚鋒的理解,楚老爺子之所以會站到保守派的陣營,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長期呆在京城,這些年很少下基層考察,對基層缺乏足夠的了解所致。
這也難怪,無論是哪個年代,坐在金字塔尖端的那些人,都容易被底下人花團錦簇般的文字和弄虛作假的數據所迷惑。或者說,上位者因為心理因素方面的原因,願意被下面的人所迷惑。
身為上位者,也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人願意天天去面對那些棘手的問題和麻煩的事情,自然希望日子過得簡單清閑一些!
不過,楚鋒同樣知道,自家爺爺時開國元勛,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中的碩果僅存的幾位元老之一,這些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骨子里的那種憂國憂民的崇高品德從來沒有喪失過!
這一點,毋容置疑,楚鋒也堅信不疑!
正因為如此,楚鋒無視了大伯楚喜凱的眼色,將很多官員都不願意透露的事實擺在了楚老爺子的面前,也是希望用一些慘淡的事實來改變楚老爺子的政治傾向和政治立場,讓老爺子不至于和一號首長越行越遠,在這個危機的關頭不至于站錯隊伍,讓楚家在這場大踫撞中不成為可憐的犧牲品。
這才是楚鋒真正想要的東西!
對此,楚鋒也沒有把握。只是,這卻是楚鋒必須要去做的事情。不管是為了楚家還是為了自身的仕途的保證,楚鋒都別無選擇。
「我看過楚南省一些地級市送上來的政府工作報告,在這些工作報告當中,有不少關于農村萬元戶方面的描述。」楚老爺子淡淡地說著,可眉頭卻是緊鎖,看來心情有些糟糕,「你們城關鎮有多少萬元戶?」
楚鋒苦笑了一聲︰「我們城關鎮包括城鎮居民和周邊鄉村在內,一共有十二萬人口。官方數據顯示,城關鎮有一百二十三個萬元戶,如果按照每戶人口四人計算的話,也就是每三百戶就有一個萬元戶。按照這樣推算,一個一千人出頭的行政村就有一個萬元戶。可這兩年,我把城關鎮所有的行政村都跑個遍,得出來的結論卻和官方數據相差甚遠,懸殊太大。」
「那城關鎮事實上有多少萬元戶?」楚老爺子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不會超過二十戶。」楚鋒想都沒有想,就馬上月兌口而出。
「六倍的差距!」楚老爺子喃喃念叨了好幾遍,「六倍的差距,六倍的差距……」
楚鋒垂手而立,很是恭謹。這個時候,楚鋒自然是不敢去迎上大伯楚喜凱那森嚴的目光。
「啪!」楚鋒被這一聲大響給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抬起頭來,卻發現是楚老爺子猛地站了起來,在書桌上用力拍了一巴掌,高大的身軀在陽光下顫巍巍地抖動著,似乎有些駝背了,嘴里卻是怒吼著,「這些混賬東西,居然敢在政府工作報告里弄虛作假,禍國殃民!」
「敗類,十足的敗類。」楚老爺子看樣子被氣得不行,至少在楚鋒的記憶當中,老爺子應該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脾氣,「我們黨就要被這些敗類禍害掉。」
楚老爺子那顫巍巍的架勢,讓楚鋒很是擔心,可千萬別犯了心髒病,要是有了三長兩短,自己可真的成了楚家的罪人!
還好,老爺子花了一頓脾氣,最終卻是跌坐到藤椅上,輕輕揮了揮手︰「你們出去吧,我有些累了。」
楚鋒不敢多說什麼,向著爺爺恭恭敬敬地鞠躬後,然後放輕腳步,轉身出了書房。
出了書房,楚鋒才發覺,盡管已經是深秋,可自己的後背已經全部汗濕透了,襯衣粘在皮膚上,很不好受。
不過,楚鋒並不後悔,甚至心情有些放松,至少,和他這段時間一直模擬出來的場景比較起來,還不算太糟糕,沒有出現最壞的局面。
「我已經盡力了。」楚鋒心里對自己說。
書房里,楚喜凱卻是在低聲勸慰著老爺子︰「楚鋒說的未必都是事實,農民的生活或許沒有他說的那麼糟糕。」
「你以為我老糊涂了啊。」楚老爺子卻是瞪了楚喜凱一眼,沒好氣地說道,「至少,假話和真話我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這下,楚喜凱不敢再爭辯,而是低聲道︰「爸,您心髒不好,要控制情緒。」
「給我發話下去,這八十大壽,不做了。」楚老爺子嘆了一口氣,「這樣的大壽,不做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