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哭了！」卓不凡此刻的態度雖然仍舊不好，卻相比之前要好上很多了。甚至，多了些許溫柔。
「要你管！」顧小涼見勢掙月兌他，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又重新跑進了洗手間。
該死的，妝一定都花了，一定好丑！
洗手間外。
卓不凡復雜地看著她跑開的方向，心里微微黯然。
他這是怎麼了，因為看到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而心里不爽。然後就忍不住惡語相向，明明事情的本質可能很單純，他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拿那些尖銳來刺她。
卓不凡，那一刻你的腦子是不是卡進腦殼里了？
你的理智呢？你引以為啊的自制力呢？
怎麼像一個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子似的那麼無知，莽撞！
轉過身，他看見皇甫燚正環胸站在一旁，臉上的表情有些慵懶和戲謔道。「听說三少的婚事將近了？」
他是在可以提醒著自己，白瑾柔存在的事實。卓不凡怎麼會听不出來。
他神色微斂，似笑非笑地反問道。「是誰造得謠？」
「哦，不是？」皇甫燚挑眉，俊逸非凡的臉上閃過一絲了然被卓不凡捕捉到了。
「沒想我那個小助理是身份還真不簡單！」他勾唇一笑，須臾間一絲凜然。
「怎麼說？」皇甫燚換了個姿勢，卻依舊是痞痞的樣子。
「如果我沒看錯，她穿的是傳聞中為七皇妃特別訂制的‘辛德瑞拉’吧。」卓不凡的臉上沒有任何訝異的表情，似乎很是知道「辛德瑞拉」的傳聞。
「是又如何？」
「只是好奇，皇家的人會接受一個成為孩子母親的女人做兒媳。」卓不凡搖頭失笑，卻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讓對方得知顧小涼有個孩子才是他的目的，可是他似乎低估皇甫燚的心智了。
「在遇見我之前的時間，都屬于她自己的。但是以後，卻是屬于我的！」皇甫燚神情自若地一笑，涼涼地問道。「難道三少不知道嗎？」
「的確，時間是一件不可掌控的事情。」但那是對于你，而非我。
卓不凡走到他身側，拍拍他的肩膀。兩個同以比肩的男人眸光相撞，迸裂火花無數。
從不凡哥到三少，從小子到七皇子，可見男人之間的情誼翻臉也可以比翻書還快。
*
顧小涼再此從洗手間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等在外面的男人換成了皇甫燚時，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氣。
「走吧！」她說。
「手拿來！」皇甫燚看著她的眼中有異光閃爍，由不得她呆愣，一把抓過她的手放進了自己的臂彎里。
像……一種主權的宣示。
顧小涼沒當回事，畢竟由著他孩子的心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一天中，明明好幾次了。次數多到，她已經在一天之內快速地養成了習慣。
很奇怪，按理說自己是個排斥新生事物和人物的人，可顧小涼卻自知自己並不排斥皇甫燚，是因為他身上那種相熟氣息嗎？那不是因為听說而來的嘛！怎麼這樣也作數呢！
出到宴會廳的時候，人群中一頓嘩然。
而這種嘩然恰巧就是因為她和皇甫燚的出現，只是顧小涼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在她的臉上。
而是……
在她的腳上！
顧小涼低頭撇了自己的鞋子一眼，這雙名字為「辛德瑞拉」的高跟鞋的確很吸引人眼球沒錯，可是至于這麼夸張麼？
到了這種人人都看的程度？
「喂？他們這麼看，我好像不能正常走路了？」顧小涼動了動手腕，低聲說道。
「哦？」皇甫燚停下步子，人群屏息。
就連顧小涼都不知道他停下來是要做什麼，她疑問似的看向他，就之間他的薄唇輕動。
「需要我抱你嗎？」
……
然後顧小涼成功了看到各種人臉上各種各樣的神色。驚訝，懷疑，了然，甚至……驚悚。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顧小涼臉一紅，說話不禁結巴了起來。
皇甫燚一笑，「溫柔」地撥了一下她散落在頸部的發，用兩個人才能听到的聲音說到。「沒想到你臉紅的樣子還……挺誘人！」
顧小涼聞言，猛地抬頭瞪了他一眼，然後成功的沒有了任何羞臊的感覺了。「皇甫燚，如果你想試試這鞋跟的厲害，盡管明說。」
皇甫燚不以為意的笑笑，攜著她在眾人自動讓出的紅毯而去。
他是最得寵的皇子，自然有王上賜予他的最高的禮待。而顧小涼，自然而然就成了這種禮待的最大受益者。
最近距離的觀看這個國家的王，難道還不幸運麼？
可是顧小涼卻不那麼覺得，總覺的有一雙犀利的雙眼緊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這感覺很不好。
她若無其事的巡場一周，當目光對上卓不凡的時候，她終于知道那種感覺為什麼那麼別扭了。
可是不同，是真的不同。
哪怕卓不凡像鷹一樣緊盯著她看，哪怕周圍的人都在對她評頭論足，可是還是不一樣。暗處的那雙眼，你到底是誰？
「泫燚，這位是你的女伴？」一道威嚴地聲音響起。
顧小涼微微抬頭，向那個國家最高的統治者看去。
所謂的華服也不過是改良式的西裝款的工裝，純黑的質地，袖口領口出都被金線勾勒出龍騰的金邊。
皇甫珞鳴，路易皇室的王。
年齡不是很大，目測看來也就五十歲出頭。保養的很得宜，可以看得出年少必定是一個魅惑眾生的帥哥。眉目間隱有一種威懾，看起來不怒自威。
她微微垂首，輕點，算是見禮。畢竟她從來沒有經過宮，所以根本不知道宮里的禮節到底有多繁縟。況且，在剛剛環視一周看來，這似乎是一場家宴，而不是國宴。
所以顧小涼選擇了最退而求其次，也最保守的見禮方法。
「父親大人，是的。」皇甫燚在面對他父親的時候，收斂了所有的不羈，敬仰地態度看的出他很崇拜自己的父親。
也是，有一個能力最超群，權利至高無上的父親，是個人都會覺得驕傲的吧！
「哦，只是女伴？」皇甫珞鳴微微一笑，慈祥地對顧小涼點點頭。
顧小涼一愣。強定心神的禮貌微笑。
雖然，此情此景，她和身邊的人都對他的身份心照不宣。雖然……不是他沒有告訴自己，而是自己沒有問。所以皇甫燚他根本不怕自己怪罪他的吧！
這個小混蛋，腦子玩的倒是夠靈活。顧小涼暗想，耳朵卻在等著听他的回答。
孰料……
「目前是這樣，至于以後……」皇甫燚意有所指地看著她，並如願地看到了花容失色的樣子。
顧小涼壓根就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這答案不是……
直接就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了嗎？
先不說他是不是帥的意氣風發，單是拿他的身份來說，商政聯姻的命運就擺月兌不了。她微微側頭，看到人群中的很多妙齡少女臉上都有一致的嫉妒，以及輕蔑。
該死的，那麼多芳心暗許後的心碎，她怎麼承受的起啊！
顧小涼暗暗捏緊手指，掐住他的手臂內側。心里卻恨死了他將最渺小的自己變成了當眾敵人。
皇甫燚吃痛，卻沒有表現出來。
只是看著他咧地越來越開的唇角，顧小涼知道，這個男人被自己掐的不輕。
王後鳳青梅敏銳地看出了兩個人的小動作，風韻猶存的臉上揚起一抹輕笑。她拍拍身側丈夫的手臂，柔聲道。「王，太子殿下等著見禮呢。」
那意思是在告訴他放兩個小輩離開，因為他們看來似乎有一些意見不和。
皇甫珞鳴慈祥地臉上劃過一絲明了，卻不打算放過兒子。「辛德瑞拉找到主人了？！」
皇甫燚被這麼一問，瞬間沒了剛剛的正經，無賴道。「父親大人，不過是一雙鞋子而已。」
然後，父子間的對視展開，里面是只有兩個人才懂得的你來我往。
幾秒間，卻有風雲都為之突變的風景。
顧小涼打心眼里佩服。
之前她還把皇甫燚當個小孩，可是剛剛在他和自己的父親，位高權重的王對視時，她才知道自己似乎錯了。
只有心思敏銳，頭腦睿智的男人才能出現剛剛那種一閃而過的鋒芒畢露。
而皇甫燚，無疑就是這種人。
只不過保護色太深，容易讓人看不出本質。不過這些都是她和皇甫燚兩個人被放行後，顧小涼想到的。
宮廷特質高點的醇香在口中散開，她想，如果佳佳吃到這些點心，滿口的小白牙一定會吃成滿口蛀牙的。
「你還真容易滿足！」皇甫燚在一旁輕啜著香檳，雅痞的樣子讓不少少女側目。
「什麼滿足？」
「這個……」他直直她盤子里的小點心，突然興致問道。「很好吃？」
顧小涼點頭，納悶。「你沒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