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涼突然跨出一步,看著扒在床上的男人,當著所有人的面鼓足勇氣問道。「卓不凡,你愛我嗎?」
在實質上,她的問題帶著未知的無限渴望,還有那些熟悉的恐懼。
卓不凡,你愛我嗎?
看啊,就連她顧小涼亦是逃不過女人最本質的通俗問題。以前除了在心里扎小人以外,她都很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叫他。重逢後鮮有的幾次也只是因為怒極了,一種抗議或者不滿的方式而已。
有的時候,她真的分不清楚來自于他身上那種保護和靠近的感覺到底是不是因為……愛她。
如果不愛,為什麼要在雪山上下滑滾落的時候緊緊地擁護住她?如果不愛,為什麼還可以在人潮擁擠的紛亂中看到他眼底的柔情?如果不愛,為什麼還可以在他明明可以躲開自己的情況硬是站在了那里等著自己撞上去?
是的,輕風在耳旁呼嘯過去的時候,顧小涼雖然因為腳下的速度太快而慌張了,但是她不是傻子,不是沒長眼楮,所以她才知道。
那樣的距離,以卓不凡敏捷的反映能力是足以躲過去的。可是他卻沒有躲開,而是任由本該撞到滑冰場圍牆的自己撞到了他身上的肉牆上。最終,她自己毫發未損,而他去牽扯到了舊傷。
這一切……甚至往事的一幕幕,都在腦海里盤旋著。
那一瞬間,顧小涼腦海里所有的念頭都只是這一個。
就是想知道答案,如果他否定,那麼她就當自己沒問過,轉身走出去便好。
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如果顧小涼是怕折了自己的面子,她又怎麼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出來?
但是如果他若肯定,那麼她就……
顧小涼握緊手指,暗暗咬住下唇。
事實上,她的問題實在太勁爆了,在場的人,無論是醫生還是護士,她的女兒顧佳,還是雙胞胎,包括卓小凡和陳建凡都大大的驚訝了一下。
周圍的人都無聲無息地停下動作,甚至一並停下了呼吸,似乎紛紛都陪伴著顧小涼等待屬于她的答案一樣。
氣氛若曦的有些慌張,顧小涼感覺自己的手心都一片冰涼。
而扒在床上的卓不凡,閉著的眼在听到她問題的那一刻,突然動了一下,最終卻沒有睜開。
屏息,卻不作答。
愛這個字,對他來說太奢侈了。
不只是對他,是對他們來說。
過去,他或許很少會觸踫到這個字樣,等快要懂得的時候,他卻不能觸踫。
其實那一刻,卓不凡是亂的,他第一次感覺自己也會有一種害怕的情緒產生。他想當作自己已經睡著沒听到她的問題,卻又舍不得她當眾尷尬。
這種莫名拉扯的矛盾情緒,徹底將他的殘忍拉扯的支離破碎。
「我……」卓不凡睜開眼,看向她的時候她像驚了一下似的走了過來,靠他更加的近。
這幾步她走的很慢,在場的醫護人員都因為她的走進而給她讓出道路,可是卓不凡卻覺得她的步子邁得異常艱難。
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矛盾?那你是不是也像我這樣無時不刻的不抗拒著那種感覺?
直到她蒼白中帶著希翼地容顏定格在自己眼前,無聲的嘆氣在卓不凡心底擴散。
「我……是說,你剛剛說了什麼?」他甚至笑著看她,更像是在讓對方相信他剛剛真的沒听到一樣。
事實上,卓不凡想說的是,我愛你。
而且,比任何人都甚!
可是他沒有任何立場那麼做,因為她是他的妹妹。一個經過了再三調查得出的事實。
沒有人知道,那一聲呼之欲出的肯定回答,終于永遠塵封在這塵世之中。
看著他無常的面孔,顧小涼的小臉一瞬間變得更加蒼白。
他的回答,倒是真讓人意外!她的小臉在最終在垮下來的那一刻,不自然的自嘲道。「沒什麼。」
說完,她便快速的轉過身,可是視線卻再也看不到有人在一樣,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門口。
以後,就沒關系了吧。她想著,卻抵抗不住眼眶里的熱意。
為什麼她都已經得到否定的回答了,還會這樣的不甘心?為什麼?
她轉身的一瞬間,卓不凡深邃的眸子里一絲濃重的沉痛侵襲了上來,在也化不了那種一閃而過的光。
一旁,雙胞胎臉上的神色都是很失望。
顧佳一時間來了氣,因為她剛剛反映到,其實媽咪問那個問題無疑是一種表白,而卓叔叔那個大壞蛋竟然婉拒了!
別看她小,對這些她照懂不誤。
父債子還,顧佳瞪了兩個哥哥一眼,快跑過去追上顧小涼。
青筋暴露,緊緊磚著床單的手背,可能的因為遭受了巨大痛楚而噴張的肌肉,沁出的血跡……
你是愛他的吧!
你六年前就的愛她的吧!
陳建凡沉默地看著這一切,突然感覺心里一陣鈍痛。
第一次他在別人的愛情里看到了自己曾經的隱忍。那種無法忽略掉的痛,無法企及的未來……
「等等!」
在雙胞胎失望,顧佳憤怒地追上了自己媽咪,陳建凡沉思,醫護人員的嘆息中,卓小凡突然嬌喝一聲。
這兩個字像是一個即將承認的新的希望,將在場的人一震。包括抿著唇隱忍不語的卓不凡,以及淚水快要彌漫出眼眶的顧小涼。
卓小凡有些火大,明明就愛著人家為什麼還要這樣?
他以為像顧小涼那種溫潤性格的女人是會很輕易地問出這個問題的嗎?如果她自己不是很愛的,話何必期待地問出這個問題?
「哥,你耳朵聾了嗎,小涼問你愛不愛她?」她怒極到臉都紅了起來,雙手更是擴散到嘴邊,大聲地一個字一個字喊道。「你,愛,不,愛,她?!」
話音剛落的時候,病房里,無論大小,心里都沸騰了。
雙胞胎無限崇拜地看向她,顧佳雖然已經追到自己媽咪身邊,回頭看卓小凡時卻也是一臉佩服的表情。
而此刻,顧小涼卻像是被人定了身似的,渾身地末梢神經都難以置信她竟然會重復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