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們騎著馬一直往西,身後的西陵遠遠地縮成一個小黑點,最後在天邊消失不見。
天色快黑的時候,夜風指著遠處的帳蓬說道︰「前面就進入西契的邊界了。」
唐豆兒心里興奮著,手里的長鞭揮舞的得更歡暢了。
兩個人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看到帳蓬中間有一條街道,兩旁都有賣烤肉的。
唐豆兒揣著銀子,買了幾串,兩個人坐在路邊吃著。
光听說藍子墨在西契,但是在西契什麼地方,她完全不知道,以前一直以為西契只是一個小城,想不到西契居然是整個西域的全稱。
天,藍哥哥,你究竟在哪里?
夜風也餓了,狼吞虎咽地吃著,唐豆兒拍了拍夜風的後背,笑道︰「烤肉雖然好吃,但多吃也不好?」
夜風抹掉嘴上的油,微愕地望著唐豆兒,「多吃對什麼不好?」
唐豆兒吃吃一笑,「多吃對錢不好!」
夜風臉一熱,「老子……」
唐豆兒笑得前仰後合的,「哈哈,逗你玩的,你玩命吃吧!師傅兜兜里有錢!」
不過,不管唐豆兒怎麼說,夜風再也不吃一口了,推開桌子牽著馬就走了。
唐豆兒知道可能說得有些過份了,趕緊將烤肉打包了,在他身後追了過去。
「喂喂,人家真的開玩笑啦,小氣鬼!」
遠遠地,南宮烈尾隨著他們,看到這一幕,臉色變得更回陰暗。
瘦西風道︰「屬下現在就去把那個臭小子給做了!」
南宮烈揮了揮手,低沉地吐了三個字︰「不必了!」
殺了她身邊的人,她更不會回到他的身邊了,這丫頭,固執得很,一定要讓她自己死心了,才肯回頭。
綠色的原野一直綿延到天邊,羊群像白色的星子一樣散落在綠色的藍天綠草之間。
他們所在這個放牧區叫做包延,其實只能算是西契的邊界,又花了一天的時間,兩個人才到達西契的主城薩都。
這薩都比西陵還要小,雖然是西契的都城,都周邊都是蒙古包,只有主城是用磚石堆砌而起。
穿著鮮艷的西契兵士守護著城池的外圍,唐豆兒心中一動,她記得藍子墨曾經說,她是什麼少主,他囤兵西契,準備日後向中原挺進。
可是他竟然棄她而去了,到底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呢?
如果他不能說,那麼能不能先找到柳姐姐,柳姐姐一定知道原因的。可是,柳姐姐你在哪里,為什麼一點消息也不給我呢!
站在城門口,唐豆兒有點茫然了,夜風牽著馬,半晌,突然說道︰「喂,倒霉丫頭,我只答應陪你到西契來,現在已經到了,哪我該走了。」
唐豆兒呆呆的沒有吭聲,夜風望著她,「喂,倒霉丫頭,要照顧好自己,我走啦!」
既然藍哥哥在這里有這麼有勢力,那這些侍衛說不定會認識,唐豆兒與夜風道別之後,便直接向著守城的士兵打听。
「請問,這里有沒有一個叫做藍木圖的將軍?」
守城的士兵相互對望一翻,其中一名士兵指著遠處一座府坻說道︰「那邊是姓藍的,你過去打听吧!」
想不到就在眼前,唐豆兒欣喜萬分,她急匆匆地走了過去。
這座宅府還很大,模仿著中原的大宅形式建制的,門口左右各坐立一尊 牙裂嘴的大石頭獅子。
唐豆兒走到大門口,敲響了門環,一會便有一個僕人探出頭,「姑娘,你找誰?」
「喔,這位老叔,我想打听一下,這里是不是藍木圖藍將軍的府上?」
那穿著灰衣的老僕人頓了頓,「姑娘是從中原來的?」
唐豆兒微微沉吟片刻,「我是姓唐,是藍子墨的朋友。現在路過西契,順便過來看看他。」
老僕人臉色閃過一絲驚訝,「你稍等,我幫你打听打听!」
一會功夫,老僕人便出來,與他一道出來的,還有一個唐豆兒非常熟悉的面孔,柳弗兒。
「柳姐姐……」唐豆兒歡喜地叫了起來。
柳弗兒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她對老僕人吩咐了幾句,這便牽著唐豆兒的手往外走。
「豆兒,你個傻丫頭,怎麼跑到西契來了?」柳弗兒語氣充滿了關切的責備,唐豆兒嘻嘻一笑。
「我想看看你有沒有事!對了,這是不是藍哥哥的家?」
柳弗兒臉色微變,她四下觀望了一翻,低聲道,「豆兒,你不能進去!」
唐豆兒露出失望的神色,「是藍哥哥的意思嗎?」
柳弗兒搖了搖頭,「嗯,我跟你說,你現在暫時不能去找他,這件事情非常復雜,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藍子墨他受了重傷,一時昏迷不醒,你從西陵過來,肯定被人跟蹤了。藍哥哥性命垂危,你不想把刺客帶到這里來吧!」
唐豆兒咬著下唇,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有考慮,怎麼會有刺客跟蹤呢?
柳弗兒帶著唐豆兒,找了一家客棧住下來,「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告訴你,藍子墨他是前朝將軍的後人,而南宮烈是當朝的王爺,你想想啊,他如果知道藍子墨的住處了,會放過他嗎?」
唐豆兒認真點了點頭,南宮烈這個人又狠毒又狡猾,他肯定不會放過藍哥哥的。
見唐豆兒點頭,柳弗兒這才露出舒心的微笑,握著唐豆兒的手,「你一路奔波而來,想必是非常累了,在這里休息兩三天,然後回到西陵去,呆得時間越長越會引起南宮烈的懷疑,所以我的意思,你明白的,是嗎?」
「可是,我能不能見藍哥哥一面?」唐豆兒想起那日他的傷勢,不由得憂心忡忡的。
柳弗兒笑道︰「你何必急于一時呢!反正我會想辦法給你寫信的,藍哥哥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
「可是……」唐豆兒有些問題,想當面向藍子墨問清楚,可是,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
接下來兩日,唐豆兒按照柳弗兒的吩咐在客棧呆著,第三日,她原本打算走的,房租都結算好了,可是她突然轉念一想,如果就這麼走了,說不定將來更問不清楚,但又怕不好跟柳弗兒交待,于是干脆換了一家客棧。
對不起,柳姐姐,不是我不守信用,而是我真心想知道,藍哥哥到底為什麼要拋下我不管。
無聊的時候,便會拿玉哨出來玩。這里是西契的天空,她站在屋頂上,吹響哨子,天空中,有一個小小的白點越來越大,很快,雪靈扇著大翅膀出現在她的眼前。
唐豆兒歡呼雀躍,雪靈在唐豆兒的頭頂盤旋著,發出低低的啾聲。
「下來,快,可愛的小姑娘!」
雪靈跟唐豆兒不太熟悉,不肯停歇在她的肩頭,而是歇在屋頂的另一角上,十分警惕地望著唐豆兒。
「過來,豆子你吃不吃?姐姐這里有甜甜的豆子!」
雪靈啾了兩聲,然後振翅飛了起來。
「哈哈,你哪里來的蠢丫頭,雪靈是猛禽,以鮮活的肉類為食,怎麼會吃豆子!」
唐豆兒詫異地轉身,只見兩名流里流氣的西契男人站在大院里,抱著手臂望著唐豆兒。
「關你們什麼事,我的雪靈我愛給它吃什麼就給它吃什麼?」
兩個人相互交換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眼神,其中高個子的走掉了,留下來的矮個子笑道︰「丫頭,看你這嬌氣的模樣,應該是中原人吧!中原人都沒有訓鷹的技能,你手里的鷹哨,應該是偷來的吧!」
唐豆兒又吹了兩聲,雪靈一直在天空盤旋,不肯下來,並不配合她。
那漢子得意地笑了,「小姑娘,看樣子你也馴服不了它,不如把這個鷹哨賣給我,也算是物歸原主。」
唐豆兒頭一扭,生氣地斥道︰「你別在這里糊弄我了,這雪鷹的確不是我馴的,是別人送給我的,我肯定不會賣的,你趕緊走開吧!」
那漢子不動腳,邪惡地笑著,盯著唐豆兒,不久以後,剛才那個出門的漢子帶了兩個人,一齊走了進來。
四個人望著唐豆兒,惡聲惡氣地說道︰「快下來吧!你最好識相點,否則嘿嘿,老子連人帶哨一起要了。」
唐豆兒眉一挑,「看來你們一個個都是活膩了,敢打本小姐的主意,有本事上來單挑!」
其中一個人搬來長梯,然後一個一個向著屋頂上爬過來。
西契人身量都普遍偏高,四個一米八多的大個子,帶著邪惡的表情,登上梯子,向著唐豆兒爬了過來。
唐豆兒向後退了一步,四個人,如果一起撲上來的話,唐豆兒肯定是打不過的。
她又向後退了一步,只得嘩啦的聲音響起,低頭一看,原來快要退到屋脊的邊沿了,腳下的瓦片被踢到腳上去了,她再退就要掉下去了。
抬頭間,已經有兩個人站在了屋頂上,拿著手里的彎刀,不懷好意地圍了上來。
唐豆兒揮起手臂,指著前面的兩個人,大聲喝道︰「不許再過來,否則會你們死得很難看的。」
唐豆兒的恐嚇根本沒有起到什麼作用,相反地,他們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