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演出,獲的巨大的成功。格里市的冬天,沸騰在一種新的精神世界里!這個冬天,無疑是繽紛燦爛的,舞會在不斷的舉行,鋼琴演奏場場爆滿,整個格里市沉浸在一種前所未有的節日氣氛中!
無法阻擋人們的狂熱,夏德里不用討價還價,就輕而易舉為我們的「維也納桑夏劇團」接受了平均每周兩場的演出。曾經蝸居在四十平米不到的小屋里的我,外出活動的機會驟然間多了起來,上流社會、達官貴人豪宴的頻繁相邀,搞的我暈頭轉向!
自然的,我們這奇異的四人組合,總是形影不離!我們在格里市的社交圈中,有了舉足輕重的份量!
市長大人親自邀請我們到他家里作客,而那一場豪門盛宴的生日慶會,讓夏小叢出足了風頭!
市長的女兒,在生日那天舉行了一場盛大的舞會。這樣顯貴的舞會,自然少不了象征文明和儒雅的「維也納桑夏劇團」的傾情演出!
舞會在市內一個冰上公園舉行,在氣溫攝氏零下17度的考驗下,年輕人精神亢奮,在場內滑來滑去,市長的女兒不知疲倦的和排成長隊的紳士們一支接一支的跳個不停。
我凍的瑟瑟發抖,雖然還穿了一件獺兔毛的高領背心。這是我目前唯一一件象樣的高檔衣服,是當年我女乃女乃留給我的。我彈了一曲《秋水泛瀾》,發現那飛瀑渡鶴般的靈性,竟是稍稍的削減了些!
而我們的夏小叢,真是個天生的歌唱演員。她站在冰涼的場地中心,像一只潔白的鴿子,全心全意的在演唱著!
我說過,我是冰涼的。然而我的身體之內,卻又是抵御不了巨寒的。但是夏小叢,雖然臉凍的紅通通的,卻看不出一點瑟縮之意!
夏小叢頭上插著白色的羽毛,身穿一件潔白的短裙,手握話筒在場內飛來飛去!
她唱的是《冰涼的茶水》,大意是這樣的︰
當我一個人走在夜晚的街上,周圍全是迷離的惝恍!
我像醉酒的的哥一樣,竟然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樹梢仿佛有脆裂的斷響,
雪花依然自在的滑落,
我的意念像沙漠的旅程
渴望看到一眼綠色的泉眼!
門庭昏暗的燈光,
照著杯中冰涼的清茶
這是什麼時候的記憶?
為什麼溫曖不了我隔夜的心房?
夏小叢的歌聲有著鮮艷的誘惑,歌詞有著灰色的幽默,在我五指驕妄的彈絮里,竟是伴奏僅僅是伴奏而已,人們的注意力,分明的被那妖嬈的不定的歌音,而迷醉痴狂了!
那白色的精靈滑翔著,看不清她心靈深處的世界。
妖冶的夏小叢,她怎麼竟可以是唱的這麼的流水無阻?
她怎麼竟可以是,在萬千冰雪中,這麼的精致無二?
她縴小的身材,配著她縴小的臉,這個世界,這個冰上公園寒涼的天地中,仿佛只是夏小叢一個人的世界了!
公主的芳澤,盡管是美麗的,但是凍的僵硬,不復生機!
群中滑翔的少女們,雖然是多姿的,卻是如此的缺失了冬日的靈氣,如此的不再誘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漸漸被夏小叢的身影所吸引,被她的聲音所左右!
包括市長,對著那飛翔的天使般的精靈,也露出了賞識的笑容!
夏小叢,她實在是美麗的如此讓人瞠目結舌!
我的彈奏軟弱無力,因為我冰涼的唇,正在瑟縮不已!
我感受著那歌聲。那歌聲,仿佛起自異域!
「在白雪覆蓋的叢林,有自由的心靈徘徊嘆息;服苦役的人們啊,在祈禱神靈的光顧;平等就是幻夢的呼聲,光明仿佛就在眼前;誰會讓我們高擎聖火,點燃心中不竭的熱望!」
這歌聲教我如此感動,因為它仿若是愛的訓戒,教人學會祥和!
十二月的冬季,因之不再漫長。陽光漸漸的劃破雲層,給人帶來一絲欣喜。
我听到場內有人在高喊︰魅惑夏小叢!魅惑夏小叢!
夏小叢是魑異的,因為她不僅嗓音甜美,舞姿曼妙,而且又是一流的冰上玄技,無人可比,無人可替!
我從不相信在這個始終如一的世界里,會有玄惑的異像出現,但是就在那個冬日寒冷的冰上公園里,在夏小叢演唱的忘乎所以的那一刻,格里市的人們,目睹了一場空前的盛況!
那個下午,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不,那本不是雪花,那是一片一片潔白的羽毛,一片一片的,飄逸在夏小叢的周遭!
那樣的羽毛,柔弱而純白,有巴掌那麼的大,翻滾著、卷繞著,如排排巨浪,涌向夏小叢的身邊!
嬌小的夏小叢,很快的就被淹沒在這片潔白的羽浪里!
人們驚訝而失色,咄咄怪事,發生在眼前,始料不及!
在那白色的山一樣的波譎雲詭里,傳出天音一樣的仙樂笛聲,環佩玉翠!
天哪,夏德里先生和他的太太海蘭爾,再也顧不的體面,跑向場內,跑向那片還在不斷上涌的白色羽浪!
他們發瘋似的大叫著夏小叢的名字!
夏小叢,那個仿佛不是人間所有的精靈,該不會就此消失了吧?
如同剛才還在聚集上涌的羽浪,只是倏忽間的,在一陣風一樣的起伏中,那雲,那白色羽毛堆聚的小山,漸漸的退去了,退去了,那個張著紅潤小口的夏小叢,尖笑著,安然無恙的,滑著世上絕無僅有的冰姿,頭上那枝好看的羽毛,在高傲的搖擺著,鑽出來了,向周圍的人們熱烈的嬌笑著!
夏小叢,她真的是獨一無二的!她可以輕易的,就制造了這麼一出驚人的鬧劇,而瞬間的,就俘獲了所有在場的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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