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別著急好嗎?我是桑,桑邦、恰克爾。是……」桑出聲了,溫婉的、善意的聲帶,我敢說,他的聲音可以使空氣,也瞬間凝結成晶瑩的水珠!
「是我愛人。你們一定記的,那幅畫像。畫里的人,就是桑。我的愛人,桑。」我搶過桑的話,似乎急于展示桑和我的秘密的關系。
海蘭爾似乎動了一下,我想她的眸中,一定又是深長的疑惑。
夏德里大聲的「噢」了一個音。
夏小叢似乎想動,但我握緊她的手,又用了一成力量。使她無法動彈!
秋蘿絲安靜下來,但一秒後,又問︰
可是他又是怎麼突然出現的?剛才明明不在這里。大家說是嗎?
秋蘿絲,世上有些事,還是不要太過明白好嗎?我冷冷的警告秋蘿絲。這時我感覺到桑握我的手,緊了一下。哦,桑,至情至善的桑,明他如我,知他一定是在責怪我的語氣有點太過生硬了!
暗中,我笑了笑。不再作聲。桑的出現使我的心情如沐春風,既使此刻被困在這一片黑暗之中,我依然感到一種全新生命的波瀾壯闊,似乎飛越大海,正在演奏一種黑暗中的曠世戀曲!
因為黑暗,所以拒絕盲目。被困在劇場的幾千名都市名流,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的老實,大家不再盲目的亂竄,因為劇場外面,也是一片黑暗。
沒有光,沒有光的世界,無形之中增加了恐懼。
時間,好像已經過了很久,應該是午夜時分,有人似乎想要看看時間,才發現,表,居然也同時停頓,而且也失去了那一點點微光。
有人打開手機,希望能借助一點光亮,後來發現,亦是徒勞,因為所有的通迅工具,都同時中斷了。
能听到場內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這時的秋蘿絲,顯的更不安靜,話也比平時,多了十倍。
听到她在抱怨,說著喪氣的話,夏德里先生在反駁,二人立刻吵了起來!
秋蘿絲語言犀利,沒有一點退讓的意思。黑暗給了秋蘿絲勇氣,她似乎再也不必敬畏這個「維也納桑夏劇團」的團長了!
「我好像能看到一點點光。」我悄悄的、驚異的和桑說。
「不是好像,而是你根本就能看到。你忘了你得之于我的靈異了?」暗中,桑的聲音如往一樣的溫婉。我們的聲音很低,相信別人無法辯認。我們離的很近,似乎彼此的心跳都能听到。桑的呼吸,近在我的眉端!
誰在說話?你們在嘀咕什麼?秋蘿絲發出尖銳的詢問!
沒有光,但沒有規定誰不可以說話呀秋蘿絲。夏德里語氣之中,滿含嘲諷。
哼,我沒跟你說話。記住夏德里先生,警覺是人生在世的第一要義,特別是當人陷入絕境中時,最先喪失的是什麼?快速失去的是道德和職責的淪陷。最先保有的是什麼?擁有的是本能的防範、猜疑和不信任。因為周圍,處處隱藏著不安全的因子!秋蘿絲口若懸河!
爭吵,似乎還要繼續。看來黑暗,使人漸漸的煩躁。沒有光的世界,正在慢慢把人性中一直秘不外露的某些特性,一一的浮出水面!
海蘭爾,你們想回家嗎?我可以帶大家走。我的聲音里,隱藏著驚喜。
「我年少的時候,曾經在沒有光的世界里,生存過一段時間,所以對于黑暗較之于常人,可能更為適應。」我這樣的解釋著。至少現在,我不想讓大家知道我的秘密。
這時「維也納桑夏劇團」的所有成員,歡呼同起。夏德里急切的說︰
博瑞蒂,快,帶我們離開這里。再呆下去,我想我真的會發瘋。
不是發瘋,男人這個時候,常常會發狂。秋蘿絲又對言一句!
哼,有什麼區別!夏德里冷哼一聲。
我左手牽著桑,右手牽著夏小叢,後面跟著海蘭爾、秋蘿絲和夏德里,我們從容的從舞台上步入劇場內,我看到人群中很多人慌亂不堪,有人在默默哭泣,有人閉著眼在默默禱告。
如我一樣,桑的眸光似乎更為犀利,暗夜對他來說,又算什麼?他一定能看清世上所有的一切!
博瑞蒂,我們就這樣走嗎?這兒還有很多人,他們困在這兒,沒有人照顧。我們不知道這樣的狀況,還會維持多久。如果我們走了,這些人,該怎麼辦?桑又一次出聲了!
至善至美的桑,即使時光輪回上五百年,他已然是這樣的忠實于自己正直大愛的人格,我的心上,涌起更多的憐惜。我不忍拂逆桑的仁厚之心,所以行進之中,有了短暫的停頓!
我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困。是,有人需要憐憫,但我們至少先要保存好我們自己的實力,才有可能更好的保護別人,博瑞蒂你說是嗎?不若我們先走,模清情況再回來幫這些人好嗎?秋蘿絲變的老實起來,但一個勁的鼓動我帶他們從這兒走出去!
我知道,桑是不會走的。我又怎麼可能扔下桑,獨自離去。我只能這樣選擇︰
桑,你先呆在這兒別動。別動好嗎?我到前面看看去,馬上回來找你。
我也留下。一直默不作聲的海蘭爾,清楚的吐出這幾個字!
于是隊伍,分作兩路。雖然只是暫時的,但我亦是惆悵了萬千,在我眼里,桑在人世豈能少了我的照頤。又想著好在還有海蘭爾伴在他的左右,我那懸起的心,才稍稍的放下!
劇場門口金色的大柱,此時也黯淡無光。電梯不再運作。我們轉來轉去,好不容易從一個危險防患出口迂回出來,但是發現大廳通往外面的門,竟赫然已被鎖死!
事實上,我們已確定無疑的,被困在這個黑暗中的劇場了!
返回到桑身邊,看到桑眼瞼處溫柔的笑意。桑的手,又緊緊的牽住了我的手。我們雖然沒有說話,但萬語千言,盡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