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見他年近而立之年,卻風采翩翩,心下也油然而生出幾分欣賞。
劉徹卻不還禮,只拱了拱手,也不報上名諱!
司馬相如是大而化之的人,也不介意,「公子怎知我是登徒子?」
劉徹笑笑,搖頭晃腦地背出宋玉的《登徒子賦》︰
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國,楚國之麗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東家之子。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然此女登牆窺臣三年,至今未許也。
「你的歌詞中有一句‘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可不是指登牆的東家之子嗎?」劉徹抿著嘴,又道︰「想那宋玉也是不解風情的迂腐之人,若是這佳人肯看我一眼,我早就就飛奔過去,做她的裙下之臣了,豈能等三年之久?」劉徹此時心向往之的樣子,頗有幾分風流倜儻,瀟灑不羈的浪蕩公子的模樣。
「哈哈哈,看來公子也是之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兩人如見了知己般的聊些風花雪夜的軼事,都沒有看到,韓嫣細長的眼眸蒙上了一層灰!
他是在說她吧?那個名字中有個‘嬌’字的小翁主!
她是劉徹心中的一抹嬌!
卻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劉徹低頭仔細地打量司馬相如的琴,「你的琴,音色很好!」
司馬相如道︰「是一個故人送給我的,名叫‘綠綺’,它的音色確實非常精妙,為樂曲增色不少!」
「綠綺?」劉徹仰頭想了想,才想起劉嫵說想要送給阿嬌的琴就叫綠綺,「你的那位故人是梁孝王吧!」
司馬相如有點驚訝,「公子怎麼知道?」
劉徹卻不回答。
司馬相如便接著說,「我之前是在梁孝王門下的門客,承蒙孝王賞識,贈我這張琴。」
司馬相如,字長卿,因仰慕戰國時的名相藺相如而改名,蜀郡人,少年時代喜歡讀書練劍,二十多歲時做了漢景帝的武騎常侍,景帝不好辭賦,他因而有不遇知音之嘆。待梁孝王劉武來朝時,極賞識司馬相如,他便退職,前往梁地。梁孝王慕名請司馬相如作賦,相如寫了一篇「如玉賦」相贈。此賦詞藻瑰麗,氣韻非凡。梁孝王王極為高興,就以自己收藏的「綠綺」琴回贈。
劉徹沉吟道︰「你能把這張琴賣給我嗎?」
司馬相如道︰「既然公子知道這琴是梁孝王贈給我的,如今故人已逝,相如想留這張琴做個紀念!恕難從命了。」
劉徹看著這張綠綺,眼前仿佛又看到了阿嬌婉轉地起身,輕提裙裾,走下高堂,端坐在古琴前面,低眉斂首,徐徐彈奏琴曲的樣子。
從那時起,他仿佛看到了能魅惑眾生、禍亂天下的蘇妲己、褒姒那樣的女子,知道了什麼叫傾國傾城!
他直到遇到了她才知道,美麗是讓人無法抵抗的武器!
劉徹不想強人所難,便道︰「那,你能為我彈一首《高山流水》嗎?」
司馬相如欣然同意,坐下來,彈奏那一首千古名曲!
劉徹看著眼前巍峨的青山壁立千仞,默默地注視著億萬年間的歲月變遷;山腳小溪靜靜流淌,訴說著亙古以來的滄海桑田;林中的鳥兒歡唱,溪邊的青草依依,天邊的雄鷹翱翔……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一副美輪美奐的仙境畫卷。
可是再美的風景都留不住他的心,劉徹的心早已飛回了長安,飛去了那佳人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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