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邑侯府。
「長公主,您叫奴婢來有什麼事嗎?」雅夫人恭敬地向館陶行禮。
「起來吧,以後在我面前不用這麼多禮。」
「奴婢遵命。」秀雅抿嘴一笑,起身來走到館陶身邊。
「听听,阿嬌彈的,覺得如何。」館陶站在檐下听琴。
清越的琴聲在雅夫人進來時就一直響著,她之前沒注意,現在听說是翁主彈得,不覺有點訝異。
「翁主的琴藝怎會如此純熟,至少是學了五年的吧。」
「學了有三年,是薄姬教的。」
秀雅知道是指廢後薄姬,更為驚訝,她從不知道天之驕女般的堂邑翁主曾跟那個無人問津的皇後相交,還長達三年之久。「薄姬的琴藝身為精湛,翁主更是深得真傳。琴音鏗鏘有力,又不失溫柔婉轉,再過幾年,必會高不可測,無人能望其項背了。」
館陶听了,轉身笑咪咪地拉著秀雅的手走到內堂,在榻上坐下,婢女送上清茶來,館陶端著茶碗,不知要怎麼開口說,猶豫了片刻開口道︰「阿嬌人見人愛的,不過自從阿嬌跟薄姬學琴,我就有些不安,怕阿嬌步上她的後塵。」
秀雅有點糊涂,「翁主天資卓越,出身高貴,不是薄姬可比,長公主怎麼由此擔憂?」
館陶知道她沒明白自己的意思,索性說明白點。「母後欲效法薄太皇太後,讓陳劉兩家更為親近。」
秀雅一下子就明白了,薄太皇太後還為太後時,就將自家的女孩子指給還是太子的劉啟,以期自己身後薄家也有依靠,卻沒想到她駕崩不久薄姬就被廢,白費了一片心機。如今陳竇兩家都依附竇太後,阿嬌走上薄姬的路是順理成章的。這樣一來,陳竇兩家還能再綿延百年。館陶一向心高,自然一拍即合,只是要自己的女兒做一個得寵的皇後才行。
這些都是後話,既然館陶有此意,叫她來必是要她牽線了。
「奴婢明日便去金華殿見栗妃,探探她的口風吧?」秀雅提議道。
果然是聰敏,館陶不禁暗贊。「那就有勞你了。」
「公主客氣了,侯爺與公主同一脈的,翁主的事奴婢一定盡心。」講定了這件事,秀雅趕緊表心意。「薄姬只是太皇太後旁支的一個佷女,身份地位、秉性靈氣都比不上翁主的,她得不到聖寵,是她命中享不了那個福氣。翁主是誰啊,是先帝唯一的外孫女,是當今唯一的外甥女,血統高貴,才當得起做人中之鳳啊。怎麼會跟薄姬一樣,公主不必過慮。」
「我也覺得是這樣。」館陶一向自視甚高,這番話說得她心里熨熨帖帖。
金華殿中。
雅夫人進獻給栗妃一盒玫瑰花粉。「雅夫人最近艷光照人,就是用了這個嗎?」
「奴婢拙資,用什麼也不過是暴殄天物,好東西只有送到娘娘這里,才能物盡其用。」秀雅奉行好听話誰都愛听的原則。
秀雅看栗妃沒有不耐的聲色,便直奔主題而去了。「前些日子見著太子殿下,真是儒雅穩重,高貴不凡。太子今年虛歲十六了吧?」
「是啊。」栗妃悠哉地等她說什麼。
「前日在太後那見到了阿嬌翁主,雖然只有8歲,但天賦高貴,容貌清秀,與太子真是天作之合、佳偶天成呢!」秀雅笑吟吟地說,眼看著栗妃的眼楮觀察她。
卻見她眼中流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听她說「阿嬌是太後的心頭肉,太後對她的寵愛勝過任何一個皇子,榮兒怎麼高攀得上。」
雅夫人大大的吃了一驚,原本她以為今次她做這個月老是穩穩的會成功,沒想到栗妃會是這個態度,「說真的,翁主若能得太子垂青,是翁主高攀了。娘娘不必謙遜的。」
栗妃眼楮往旁邊一撇,竟似不屑理會。秀雅在旁邊尷尬極了,但她還是勉強說︰「陛下很喜歡翁主的,奴婢就曾見陛下提及阿嬌跟太子,神情愉悅,想來對這件婚事應該也是很樂見的。」
栗妃听了大蹙眉,「暗自揣摩聖意,你膽子不小呢!」
秀雅心中一驚,趕緊跪下了,「奴婢不敢。」
栗妃看她這樣心中不禁得意,「婚事向來是父母之命,但榮兒很喜歡我的一個本家佷女,我也打算成全他這個心願。」
這個消息如五雷轟頂,打得秀雅七葷八素,慌慌張張告退出金華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