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屋子,暖氣撲來,方才覺得有些熱。紫鵑侍候著顧瑾華梳洗了一番,眼見著瑾華精神不濟,便鋪了炕,服侍著瑾華躺下。
梅香帶著孫媽媽提了個精致的小盒子進來,越過紫鵑徑直走到了瑾華身邊。孫媽媽將那盒子遞上前,望著側臥的瑾華含笑說︰「九小姐,大少女乃女乃差奴婢送了物件來,恭賀九小姐回府大喜。」
瑾華原先已是昏昏沉沉的,閉了目靠著,如今一听這話倏然睜開眼來,目光在孫媽媽身上幽幽打了一轉,最後落在她手中的盒子上。
只是一愣,臉上立馬掛了笑。
「呀,勞煩媽媽走這一趟。」說著,一咕嚕從炕上起身,接了盒子過來︰「原是該著去恭賀嫂嫂有孕之喜的,沒想著嫂嫂倒是快了一步,悅顏實在是羞愧難當。」
孫媽媽瞧了瑾華一眼,嘴角輕蔑一笑︰「九小姐不必掛懷,咱們大女乃女乃大門大戶,自然是禮數周全,既然送了,九小姐收下便是。」
言下之意,顧瑾華沒有先去拜見便是沒有禮數的小家子。
佯作沒听出其中的冷嘲,瑾華仍是笑的天真,「是,多謝孫媽媽。還請媽媽回去轉告,改日悅顏一定親自拜謝嫂嫂。」
孫媽媽哼了一聲,算是應下,朝著顧瑾華福了福身,這才退了出去。
一屋子人走了個干干淨淨,只余下顧瑾華凝著手里的錦盒發呆,不言不語。
紫鵑將人送出去,待見不到人影這才折返回來。
瞧著瑾華對著那錦盒里的幾件首飾發呆,上前接了過來,隨手放到了桌子上,朝著門口的方向冷哼了一聲︰「不過是個下人,竟然敢這樣對小姐說話。」
瑾華方才一笑,對著紫鵑的額頭敲了一下,說︰「好了,收起來放好,否則被旁人瞧見這樣隨意放著,指不定要出什麼閑言閑語。」
紫鵑揪著帕子,不甘不願,最終在瑾華溫和的目光下將那盒子收了起來。
「原以為回了府便能受盡寵愛,誰知倒還不如從前在姨娘身邊,小姐,要不咱們去告訴老爺。」
瑾華挑了挑眉︰「告訴老爺什麼?又沒有人欺負咱們,不過是臉色難看些,若是這都不能忍,那以後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紫鵑略顯不解。
瑾華方才啞然一笑︰「沒什麼,來日方長,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既然跟了我來,就要跟我同心協力在江府扎根下去,知道嗎?」
紫鵑想了想,這才點了點頭︰「是,奴婢記住了。」
瑾華拍了拍她的手,淡淡笑說︰「好了,我實在是乏的很,先歇會兒,你下去吧。」
紫鵑依言退了出去,瑾華躺在炕上,此時卻是睡意全無。
她費了多大勁才進了江家的門,哪怕前路困難重重。她也不能輕易放棄,她一定,一定要報仇。
她睜著眼楮望著窗戶透進來的光線,細細碎碎的,一如往昔,可是變了,她變了。
她不再是那個將命運放到旁人手中的顧瑾華,如今的她,斂去鋒芒,蓄精養銳,只等著,有朝一日,替她無辜慘死的孩兒報仇雪恨。
信念,讓她的眸子亮如星際,她望著窗外,嘴角,浮起一絲浮光掠影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