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瑾華去給大太太請安，便听說了蘇雍著病的消息。
大太太不住的嘆息︰「你說好好的，怎麼說病就病了。」
六小姐握著念珠緩緩開口︰「大哥哥素來康健，這一遭這病確實蹊蹺。不知請大夫來瞧過了沒？」
大太太點了點頭︰「自然是瞧了，可是渾身上下並無毛病，就是懨懨的，听紫菡說，昨兒個夜里回來便一直喃喃自語，也不知嘀嘀咕咕嘟囔了些什麼。」
六小姐道︰「听母親這樣一說，大哥哥會不會是不小心沖撞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中了邪？」
瑾華坐在一旁，听了這話禁不住呀了一聲，大太太抬眼望了她一眼。瑾華自覺失態，忙收起面上的驚訝之色。
大太太睨了六小姐一眼︰「你整日誦經念佛，怎麼還信這些鬼啊邪啊的，也不嫌的慌。」
六小姐忙斂眉，瑾華見狀，忙開口，打起了圓場︰「母親，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您不要過于憂心。更何況大哥哥日間總是繁忙，這遭病著，倒是不妨趁此機會歇一歇。」
這樣說著，大太太的眉頭方才稍稍松了一松︰「也只能這樣想了，只是瞧著那孩子可憐見的，哎－－」
瑾華道︰「大哥哥吉人自有天相，很快便會好起來的，母親要保重身子才是。」
六小姐也幫腔︰「待會兒子我便與九妹妹去探望一下大哥哥，興許這一熱鬧，他這病便能好了大半。」
這樣左右一番寬慰，總算是讓大太太的面上有了笑意，「也好，你們都去瞧瞧，悅顏打從回來還未見著紫菡，正好可以趁這機會去拜見一番。」
六小姐與九小姐依言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初日緩緩升起，瑾華與六小姐不相熟，也不完全知曉她的脾氣品行，是以不敢貿然開口，只與她並肩行走，專心致志不言不語。
倒是六小姐停了腳步，扭頭望了瑾華一眼。
這一眼充滿了探究，讓瑾華的心思，立即緊繃了起來，望著六小姐，笑的乖巧︰「六姐姐怎麼這樣瞧我？」
六小姐一笑︰「九妹妹剛回來，一切都還習慣吧？」
說話的時候帶了笑，到底是信佛之人，笑容都是平靜而祥和，饒是探究，也並不惹人厭惡。
瑾華挑眉︰「有母親與諸位姐姐照拂，自然是好的。」
六小姐‘哦’了一聲，並不熱絡︰「照拂是應當的，畢竟是一家人，該做的，不該做的，還是能分清。」
她似是話里有話，瑾華听了，略顯不解。六小姐卻仍是微笑︰「到了，進去吧。」
原來不覺間已到了蘇雍的院落。
瑾華回了回神，收起滿月復的疑惑，剛預備著進門，卻听耳邊一聲低喃，在與六小姐擦見而過的瞬間傳入耳中。
「昨兒個瞧著大哥哥與九妹妹一道出去，大哥哥回來便病下了，你說巧不巧？」
瑾華滯在那里，眼皮突突的跳了起來。
抬眸望了六小姐一眼，六小姐卻是神色平靜的走了進去，只余下瑾華，愣在原地，久久未曾回過神來。
「九妹妹？」身後一聲呼喚，帶著驚喜，將瑾華的思緒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