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的情與愛便是這樣,便是那匆匆一瞥,就再也不能夠回到從前。
瑾華靜靜听著,六小姐的語氣皆是無奈,尤其是說到大太太以柳公子的性命逼迫著六小姐嫁人之時,六姐姐的臉上,有一種稱為決絕的苦楚,讓瑾華心下一沉。
「六姐姐,許多的時候都不能由己,只是你不能因此消沉,原本就是,自個兒的命運該著握在自己的手中,不到最後一刻,是斷然不能放棄的。」瑾華拍著六小姐的手,低聲的安撫著。
這是她死而復生後明白的道理,該是你的,逃不掉,不該是你的,哪怕是你費盡心思去握在手中,終有一天也會離開。
六小姐心底的希冀緩緩升起,靈動的眸子一亮,緩緩望向了瑾華,「九妹妹你…」倒是沒想到九妹妹年紀那樣的輕就看的這樣的透徹,竟然一語道中了她的心事。
她不是沒動心思,只是到底是打小就受正統的教導,許多事,只是想想,卻不敢做。
柳公子,她不會放棄,也不能放棄,這是六小姐心頭的念想。
「若是換做九妹妹你,你會如何做?」悅心望著九妹妹,輕聲的開口。
瑾華收起了神色,想了一想,又說︰「既然柳公子已經安然無恙,定然不想見著六姐姐這樣為他憔悴,就是為了他,六姐姐也不能糟踐自己,更何況來日方長,只要六姐姐與柳公子真心,便是老天都會幫襯著你們的。」
六小姐平靜的面色稍稍有了起伏,不覺間,唇角微揚,帶了笑意︰「是呀,哪怕明知見我困難重重,卻從未想著放棄。他是那樣的在意我,若是知曉我病了,定然也不能好過。」
思及柳公子,心中滿滿的全是暖意,如同窗外的日頭那般的,細細密密的鋪天蓋地卷來。
瑾華點頭︰「現下最要緊的,便是六姐姐的身子,旁的事,都等著你身子好了再說。」
這樣的話從前並未有人與她說,六小姐听下來,眸子越發的亮了起來。
她垂眸,斂去眸底的神色。良久,似是想起了什麼,蒼白的臉頰竟然浮起一絲浮光掠影的笑來,她握著瑾華的手,手指不覺間收緊︰「多謝你,九妹妹,我想我知道該如何做了。」
瑾華慢慢回味著六小姐最後一句話,以及那副了然于胸的神色,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難道在無形之中,她已經給了六小姐什麼暗示?否則六小姐的情緒怎會變化如此之快,以至于瑾華都有了種不真實的錯覺。
是錯覺嗎?
六小姐並未給她探究的時辰,又隨便拿了說了些旁的事,語態神色皆恢復了從前的淡然淺笑。瑾華還是不放心,以六小姐現下的精氣神兒,瑾華還真怕她會想不開,盡拿話來勸慰著,但見她神色比來時緩和了許多,這才稍稍安了心。
但願只是她多想了。
兩人又聊了會子,眼見著時辰不早了,瑾華這才告辭出去。
一出門,還沒走幾步,就見遠遠的一幫子人簇擁著大太太走了進來,瑾華停了腳步站在門口,等著大太太一行人走近,方才端端正正行了個禮︰「母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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