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樓亦寒便自己開著車尋到了凌家,可是礙于前幾天他與鬼王的誤會,一直不敢去敲門。只是遠遠地停在去凌家的那條必經之路上。思索著該怎麼去說,或是說尋上門要怎麼去說。
正在這時,樓亦寒看見一抹嬌小熟悉的身影,自凌家一溜煙躥了出來,臨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左顧右盼,四下里張望了片刻。然後如同做賊一般,踮著腳小跑著往出奔。
亞秋?!樓亦寒一眼便認了出來。開著車,走走停停的往上趕,不一會兒便攆了上去。將車泊在前面不遠處,暗暗地守株待兔。
子寒寒著。今天的天出奇的熱,馮亞秋難受地撥了撥頭發,擦了擦額際的汗水,早知道找個涼快的日子出來好了,心中暗暗地叫苦連連。路過那輛停泊的豪華轎車時,馮亞秋越看越覺得那車是那般的熟悉,匆忙走過,忽的停下腳步,腦中猛然一亮,想起這是樓亦寒的私車,于是歡蹦亂跳的折了過去。
「幫幫忙嘛?帶我一程!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好不好,樓先生!」馮亞秋不知道樓亦寒是在刻意的等待著自己,以為是上天可憐自己賜予的良機,故作可憐的哀求道。
「上車吧!」樓亦寒體貼地親自為馮亞秋打開車門。看著她屈身上了車,躊躇了片刻,緩緩地開了口︰「你這是要去哪?鬼王呢?沒陪你?!」剛剛就見她偷偷模模的,就知道她肯定是偷跑出來的,樓亦寒明知故問道。
「喂喂,你不是吧,不管自己的女人,打听我的閑事。」馮亞秋沒好氣的白了樓亦寒一記白眼。
「要不,我打個電話給鬼王,然後叫他來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你看如何?」樓亦寒也不是好欺負的,對于囂張的馮亞秋駁斥道。
「不……是……吧!」馮亞秋一字一頓,別過頭,看著駕駛位上囂張的樓亦寒,深深地嘆了口氣。求人就是孫子,所以她今天就當一回兒孫子了,來日方長,這筆賬她馮亞秋會記在小本上,有朝一日好好的與妖王清算。
「去醫院。」反正妖王要送她,她去哪也瞞不住,所以干脆直言好了。
「你生病了?」樓亦寒不由地關切道,依舊沒有開車的意思。
「拜托,妖王大人,您先開車行嗎,咱們路上慢慢說,我的時間很緊張的,你不知道最近絕冥看的我多緊,家里跟監獄一樣,現在你又跟審犯人似的一頓問,我活著很艱難的——不容易!」馮亞秋哀怨地低低嚎著。
天知道她偷跑出來是多麼的不容易,還要在絕冥回家前,偷模的溜回去,不然絕冥簡直就要生吞活剝了她一樣,她的命怎麼這般的苦,好懷念當初在地府的那個被她隨便吃來吃去的鬼王——絕冥。
「好吧!」樓亦寒淡淡的應了一聲,這個馮亞秋自從重新振作好,在霸道上好像與以前微微的差了那麼一點點,如今被鬼王吃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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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懷孕了?」腳下一用力,一腳踩在離合器上,車猛的停在了路旁。
馮亞秋感覺自己從沒這麼辛苦過,哀怨地轉過頭,悲憤地瞅著樓亦寒︰「還好我系著安全帶,不然我現在一定去完顏大哥那報道了。」
「鬼王知道嗎?」本是想探探馮亞秋的口風,可是這樣的口風,葉欣蘭看到的一幕,樓亦寒是無論如何都不敢說出口了。
「我只是懷疑,懷疑好吧。我沒妊娠反應,沒吐過,也沒有想吃酸的喝辣的,就是嗜睡,就是貪吃而已。雖然我一直很能吃,一直很能睡,可是……」馮亞秋越說聲音越小,越來越沒有底氣。
也許不是懷孕,只是自己的猜測而已,她與絕冥一直盼望著可以有個屬于自己的孩子,如果告訴他了,是真的還好。如果不是真的,她真的不想看見他那失望的表情,所以她還沒有把這件事與絕冥說起。
「所以,我想去檢查一下,做個全面的檢查。」馮亞秋淡淡的道,可是語氣中有這一絲異樣的情感,說不出是喜還是憂。
樓亦寒看著副駕駛位上侃侃而談的馮亞秋,說不出更多的話語。鬼王無後這一件事,是直到大戰的時候,他親耳從身為鬼王的絕冥口中听到,而馮亞秋也清楚的明白,重生後的凌絕冥雖然是個活人,可是他依舊有法力,依舊是鬼王,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所以,他能理解,能體會到馮亞秋現在的心情。
「在結果沒有出來前,幫我保密好嗎?」如果是真的,她會將這個消息告訴絕冥與他一起分享,如果只是個美麗的誤會,那就讓她一個人靜靜地承擔好了。
「好!」樓亦寒淡淡地應了一句,這是一句承諾,他答應替她保密,就必須幫她堅守到底。因為她是他的朋友,因為馮亞秋對他有知遇之恩。如果沒有她,他也許現在還沉浸在一個人生活的孤寂來,意氣消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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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樓亦寒斜靠在醫院門口的轎車旁,對著從醫院走出來的小女人問道。
「一個禮拜後取化驗單。」馮亞秋揚起頭,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對車前的男人平靜道,其實化驗結果出來的不算慢,可是馮亞秋要趁絕冥還沒有回家前,趕緊趕回家中,所以她跟醫院的醫生約好一個禮拜後再來取化驗單。
樓亦寒不好再繼續深問,只得點了點頭,算是回應,走到車旁為馮亞秋拉開車門︰「上車吧,我送你!」
「咦?!」馮亞秋疑惑地盯著車前的為自己打開車門的樓亦寒。
「你不是趕時間嗎?趕緊上車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嘍。」馮亞秋欣喜一笑,彎身鑽進車中。
與凌家還有一段的距離,馮亞秋叫樓亦寒停車,她迅速地跳了下來,揮了揮手,準備趕緊奔回家。
「亞秋。」樓亦寒打開車窗叫住馮亞秋,看著她茫茫然的望著自己︰「一個禮拜後,我來接你去拿化驗單,你就在這里等我!」
「不好吧,別麻煩了。」馮亞秋淡淡一笑回絕道。妖王身邊已經牽了姻緣,她怕壞了人家的好事︰「我自己可以的。」
雖然是朋友,但是還是拉開些距離好,經歷過那麼多的風風雨雨,自己好不容易和絕冥再次聚在一起,任憑任何的阻力都不會再次拆開他們。這一點六道的眾王都知道,可是不代表他們身旁的伴侶也知道啊。尤其哪位葉欣蘭小姐,好像連妖王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所以自己還是不要耽誤人家的好。
「我可看不得女人挺著大肚子頂著驕陽去醫院取化驗單。」
一听這話,馮亞秋不由地鼓起了腮幫子,作勢挺起自己的肚子,給樓亦寒看︰「你哪只眼楮看見我挺肚子了?我只是可能好吧,可能,你明白嗎?有肚子了嗎?有了嗎?」
看看她著芊芊細腰,哪里是有肚子的樣子。不過經樓亦寒一說,她到是覺得自己的肚子確實有點圓滾滾的往大了發展了。
「好吧,一個禮拜後見!」樓亦寒沖著馮亞秋一揮手,不在這里與她耽誤時間,開車迅速撤離。
馮亞秋一溜小跑地奔回家,推開門。左顧右盼,絕冥還沒有回家,這才放她放心地深深舒了一口氣。嬌小的身軀疲憊的靠在屋門上,柔軟地脊背抵著被驕陽烤的有些微暖的門板。
一個禮拜,手輕輕地蓋在月復部上,緩緩地撫著,如果這里面真的是個小生命,那該有多好,她會感天謝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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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個叫她送給凌絕冥。另外把你知道的也都叫她告訴凌家的少爺。」譚素芳將一個檔案袋交給自己的下屬。
馮亞秋你敢跟我搶男人,我會要你死的很難看。譚素芳的臉上露出一抹陰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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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絕冥捏著手中的照片,一張一張的翻著,臉上的色彩漸漸變的陰沉不定。馮亞秋,你到底想要做什麼,為什麼又跟妖王走到了一起?
「絕冥。」女人的手搭在男人的寬闊的肩膀上,帶著濃郁香水味的手輕輕地勾畫著男人妖嬈的容顏︰「他們說一個禮拜後,還要出去哦。而且……」女人邊講邊將身軀往凌絕冥的懷里靠。
凌絕冥大手一扯,將如同狗皮膏藥的女人揮了出去︰「時間,地點?」沉下臉,狠狠道。
「你就這麼緊張她,人家才不要告訴你。」女人嬌滴滴的聲音魅惑道。
凌絕冥冷冽的目光對上女人柔媚的眸光,臉色暗的如同烏雲密布的**天一般,大手一揚,一把卡在女人的頸項上,捏住女人的下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想讓我回去再繼續做鬼王,你辦不到。」
女人絕美的容顏微微一僵,身軀一顫。柔臂一揮,擊在絕冥的大手上,這才讓男人松開了自己,一身白衣素如雪——赫然是女媧的樣子。
「鬼王,別再執迷不悟了,你只能陪她一世,因為你注定是地府中萬鬼之王。只有你才有能力更改幽冥單,完顏恆炎只能替你一世。」女媧將屋中布下一層金障,這才直言道︰「而且這已經是法外開恩了,你為何還不知足!」
凌絕冥雙目閉起,再睜開,眼中的黑眸閃出一片銀光︰「就憑你,還妄想跟我斗?」長臂一揚,一道白光攀附在手臂上,直直的一擊,沒有用力,襲向面前的女媧。
女媧挽起全部的法力才得以化解開這一擊,倒退了數步。重生後的鬼王法力增長的太快了,如今恐怕這六道中再無敵手了。
「她不願在地府,她有太多的牽絆,我要與她永世為人,不要再受限制。我願永不挑起六道禍端,只願與她永世相伴,這樣還不夠嗎?」絕冥的話說到了絕處,不願再做多一步的忍讓。
重新獲得了法力,絕冥便窺得了自己的能力,他有權管理六道的一切生靈,包括自己與眾王的幽冥單。
妖王命中注定有一場劫數,招至妖道被天帝引兵清剿,死傷無數,而九尾銀狐注定被株連九族,從此後天地之間再無此族。
這劫數也就只有身為鬼王的他可以化解,可是他不願意去為任何人改動幽冥單,因為牽一發而動全身,一旦改了一個,就要牽動六道所有的王者,連帶自己也包裹在其中,而且一旦更改了幽冥單,死後他就要再入地府,重為鬼王,永世不得輪回!他不願!
「不夠!鬼王,妖王是你的朋友,你為他好好的想一想,這樣的東西只會遮蓋你的眼楮,蒙蔽你的心。」女媧指的是譚素芳故意給絕冥看的那一張張的照片,她知道全部的實情,卻不能說破。
女媧是這天地的母,卻無力改變一切,哪怕她能看透天地的玄機,也只能看著,去引導,卻無法說與人知,因為一旦說破,那就無法再做任何的更改。劫數就由她嘴中訂了。
就像多年前,她預知鬼王有劫數,會魂飛魄散一樣,卻只猜中了一半,于是她為絕冥做了一副人類的軀殼,盡力補償他,料定他重生會用,于是沒有為其肉身注入靈魂,只等他帶著七竅玲瓏之心尋進肉身得以重生,如今她依舊再做與當初一樣的事情。
「本王不要想,本王只要永生永世為人,只要與她活在這人道足以,他人死活與我何干。」仰天的咆哮貫穿了結界,震塌了金障,女媧的身形散去。
空蕩蕩的屋中只剩凌絕冥一人屹立在其中,手中攥著一枚玉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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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完顏恆炎看著坐在椅子中的絕美女子,猜想事情應該是被對方戳穿看破了。
「娘娘,別急了,急也沒有用,要不找來眾王商量一下。」顏凝愛也在一旁詢問道,看著靜立在身畔的歆玉與殘殤,淒淒地嘆了口氣「也許會有辦法,相信馮亞秋能說服鬼王。」
女媧搖了搖頭,開口道︰「重生的不是鬼王絕冥,而是混沌,二世的絕冥已經死了,最後的那絲善念包裹在七竅玲瓏心之上,封住了出籠的惡鬼,覆滅了!」
「什麼?!」地府殿內的眾人不由地嚇得失了聲喊道。
「只怕馮亞秋收服不了這個鬼王,只能被收服。這個鬼王不怕馮亞秋,反過來,馮亞秋已經被他克制的死死的,你們沒有見過,所以不知道,我是怕……」
女媧的話進到這里再也說不下去了。她的擔憂不是多余的,現在的馮亞秋與當初相比,少了一絲的霸氣,沒有半點的魄力。可以說是被磨去了稜角,變的軟弱了。經歷了那麼大的變故,馮亞秋不願再難為鬼王絕冥,現在這樣的一個情況已經演變成了變相的縱容,鬼王愈發的無法無天了。
「現在的鬼王就如同一匹月兌韁的野馬,再也沒有人能束縛住他了。」
「未必!」夏昔的聲音從地府的門外傳進來,狐瑩等人更在其身後,緩緩走進,眾人向女媧一行禮︰「娘娘!」
夏昔起身接著剛剛說的話繼續道︰「沒到最後的關頭,我們都不要斷言,不要小看女人,也許單一的一個馮亞秋不行,可是我們都不要忘記,妖王身邊還有一個葉欣蘭呢!」
狐瑩悠悠一笑接著夏昔的話道︰「男人的戰爭一旦把女人牽連進來,男人永遠都沒有主導權。寂寥那里不就是個好例子!」
「誰在背後嚼本尊的舌根呢?」寂寥大步邁進門,起口不滿道。
「誰說你都可以,你還想反駁是嗎?女人說話,哪里有你這個男人插嘴的份。」門口一聲女人的呵斥,把寂寥噎的損失啞口無言。
「鳳瑤,你給我留點面子行嗎?」寂寥苦苦哀求。Pxxf。
「留面子?你先把你後院那幾個女人送回娘家再說吧!」秦鳳瑤提著裙子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亞秋在人間如何?莫非她有情敵了?可是就鬼王那個態度,有哪個不怕死的敢往上送?」秦鳳瑤好奇不已地八卦道,腦中似乎翻出點了什麼,繼續道︰「記得當初好像仙尊的妹妹吧……」
話還沒說完就被寂寥捂住了嘴,寂寥看著憶淵那越來越陰沉的面容,猛給自己的女人打眼色,示意她千萬別再說了。
「哦。那一次啊,是我預謀的。」經秦鳳瑤一說,夏昔淡淡一笑接著道。
「什麼?!」眾人再次錯愕。
「憶淵砸了我的憶昔樓,所以我就謀劃讓他丟臉嘍。」夏昔不遮不掩地直言。
眾人視線再次落在憶淵陰沉的臉龐上,嚇得渾身一抖。
憶淵沉著臉,悶了半天,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寧願動刀動槍,都不要跟女人斗,輸不起是小,最主要的是根本惹不起!」
听到憶淵的話,眾人頓時一片嘩然,為鬼王與妖王的前景不由地堪憂,馮亞秋的厲害眾人已經見識過了,這個葉欣蘭是個怎樣的貨色,大家誰的心里都沒底。
不過就連六道里最聰明,最狡詐的妖王都會被對方搞的暈頭轉向,束手無措,可見這個女人也不是個好應付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