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房間里很暗，充斥著一股潮濕的味道。秦雲生捂著鼻子坐在沙發上。
片刻之後魏芷若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還是之前的那身旗袍，綰起了頭發，臉色也在昏暗中回復正常。這一刻秦雲生終于覺得這個女人眼熟。
「這身旗袍是我們相處半年里，你送給我的唯一禮物。」魏芷若憂傷地說。
秦雲生沉默不語。
「你說，你喜歡穿旗袍的女人是因為你喜歡關于旗袍的那個故事。後來我專門去圖書找出那個故事的原版，原來《穿旗袍的女人》是要人勇敢的面對人生。到那時我才明白你送我旗袍原來是一種隱喻，你早就明白會拋棄我。」魏芷若終于抽噎起來。
通過魏芷若的講述，秦雲生的腦海里終于還原了當時的情景，他的確和那個女孩說過這些話，但是他依舊不肯相信眼前的魏芷若就是她。
「23年前的七夕是我們最後一次約會，那次之後你就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我記得很清楚那晚你喝了很多酒，並且哭了，你說你要離開，因為你的妻子和兒子在國外。那時我才知道原來你早已結婚。你還說，如果我能為你生個兒子你就會永遠留在我身邊。可是那次以後你卻了無音訊。」
「旁觀者也可以說出這些話來蒙騙我。」秦雲生緊閉著眼楮說。
「那好，你看看這些照片吧。」魏芷若遞給他一本相冊。
秦雲生迅速接過來快速翻閱著。照片里的男人的確是自己，身邊站著的那個女孩也正是眼前的女人，雖然燈光很暗，不過從照片上依舊能隱隱看到她嘴唇上的小黑痣。
「難道你說的是真的？」秦雲生緩和著語調說。
「我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因為我一直都在對艾楠撒謊，但是我卻不會騙你，因為我等了你這麼多年，同時也愛了你這麼多年。面對一個自己用生命去愛的男人又怎麼能撒謊。」魏芷若飲泣道。
秦雲生的後背一陣發麻，緊張到無言以對。
他也終于記起，惠城師範學院的那個女孩的確就叫魏芷若。並且正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心里的愧疚終于騰起。秦雲生深深嘆著氣。
「其實你完全沒必要這樣極端的處理這件事，就算我沒有出現，你也可以再找一個男人嫁了。」秦雲生說。
「你說得真容易啊，就像當初你拋棄我一樣容易。難道在你的心里從來也沒有愛這個詞嗎？你不知道當一個女人把自己所有的熱情奉獻給一個男人以後就無法再去面對任何感情了嗎？秦雲生，你知道嗎？你的走不僅僅帶走了我的所有，還帶走了我對生活唯一的期望。」
「我沒有想到會這樣嚴重。」
「是的，你不會想到會這樣嚴重，但是你更沒有想到在你走的時候我肚子里已經有了你的孩子。」
「那你當時怎麼不告訴我。」
「我想等到孩子生下來以後在告訴你，因為你說你喜歡男孩。」
「我後來回惠城你為何又不來找我？」
「因為艾楠是個女孩！」
「就是這麼簡單的理由？所以你要為她取名為艾楠。」
魏芷若悲戚地點點頭。累積了多年的淚水終于可以在這個等待一輩子的男人面前肆意揮灑，這一刻她極度滿足。
「那你現在要我怎麼做？你知道我無法拋棄我的家庭，我的兒子。」
「艾楠的出現，他和你兒子之間發生的事情到現在也無法挽回了，但實際上艾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所以請你們也體諒她，我知道她已經臨近崩潰。」
「我不知道如何和她相認，因為秦天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不用了，艾楠已經表示拒絕和你相認，她一直都很勇敢堅強。」魏芷若淡淡地說。
「那我要如何補償你！」
「你欠我的這輩子也補償不了，所以不用，就當我只是你生命里無足重輕的過客，或者從來也沒認識過，我只想和艾楠好好生活下去。」魏芷若說。
秦雲生無法再做回答。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唯一的最大的債主竟然會是眼前這個女人。
這一刻他只想要迅速逃避，等到心情靜下來以後再做詳細安排。